>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时间不定,但不会逗留太久就会被安静的我惹的心情烦躁,继而离开。我们的关系如同对手,各怀心思,各自为谋。
今天傍晚,他带来电脑和无线上网卡,要我给阴二儿发邮件,告诉他我在一个不错的城市,生活的也不错。
“你还真费了不少心思呢。”我淡淡的道。本来我还有一丝侥幸心理,期待着阴二儿长时间没有我的消息会察觉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来这种事都想到了。我不得不怀疑,他黑了我的邮箱。
“赶快写,别让大家惦记你。”他不为所动的道。
我默然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监督下,给阴二儿发了封邮件,告诉二哥,我一切安好。
阴项天满意的收起电脑,见我听话的跟木头娃娃似的,想像过去似的摸摸我的头发,遗憾的是,我并非木头娃娃,所以,在他的狼爪落下的前一秒,一偏身倒在了沙发上,扯过一旁的小毛毯盖住自己,拿起杂志翻了起来。
“我们谈谈吧。”阴项天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
我抬眸睨着他,不避讳的直视,他取出手机查看,淡淡的凝眉,而后,抬眸与我四目相对:“我……”
我抿起唇角,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而后,继续看杂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阴项天来这超过半小时,他的电话准会响。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打电话的人是冉萸,女人的直觉还告诉我,冉萸已经发现我在这里了。虽然,我不想被人背后诅咒,更不想被当成小三儿诅咒,可是,我真的无计可施。
阴项天离开之后,我起身来到窗边,就是对着阴氏地上停车场的那扇窗户。站在这里,有时,我会看到阴二儿和老大下班回家的画面,也有时,看到大腹便便的冉萸来找阴项天。比如现在,一辆红色保时捷滑入了停车场,虽然,这里很高,车子和豆腐块似的,但我可以分辨出,那辆车是冉萸的。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说实话,我也闹不懂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看着如此讽刺的一幕,可身体的潜意识总是这么指引我。
“小小姐,该喝药了。”管家杨先生端着一小碗治胃疾的中药来到我身旁,目光却若有似无的往窗外瞥。
“放到茶几上吧,凉了我就喝。”我说。
杨先生颔首,将药碗端走了。
转天,这扇可以窥见停车场的窗户被一副超大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挡住了。不得不说,杨先生是位严谨尽责的管家。
房间内的光线被挡,我总是习惯性的望向那副画,每当视线触及到那个微笑的妇人时,我就觉的她在嘲笑我。屡次三番之后,我决定做点维护自身的措施。
我用记号笔给她加了副墨镜,双唇涂黑,然后神经兮兮的对她笑了。
“你已经很久没笑过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阴项天毫无预警的拥住了我,语气甚是欣慰。
我挣开他的手臂,退到了一旁,脸上的笑容无法自控的淡去了。
自从他将我带回这里之后,我们几乎没有交集,肢体碰触更是少之又少。我不否认,自己反感那个昨天还在抱着别的女人的怀抱。
我的退离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勉强:“我们谈谈吧。”
“下次吧,我有点困,想去睡一会儿。”我一如既往的拒绝了,这是我住进来之后,他第三次要和我谈谈了,可是,我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你可以不说,但必需听完!”他道,语气不觉加重了几分。
“你说必需,我就得照做是嘛?”我淡声反问。
“没错!”不讲理的劲儿又来了,我也不无奈了,反正,他一直如此。
“说吧。”我踱回沙发前落座,捧起热气氤氲的红茶轻轻吹拂。
“冉萸的孩子有可能不是我的!”
“啪!”骨质瓷杯落地了地板上,茶汁飞溅,瓷片纷飞。
我错愕的望向他,如果他说,孩子不是他的,或者说,孩子就是他的,我都不会如此惊讶,可他说的是,有可能。
004
讲述完孩子的身世由来,房间内好静好静,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
阴项天的安静源于窘迫,虽然,孩子是无辜的,可身为孩子的准父亲,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我的安静源于疑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该把重点放在哪里呢?冉萸被强暴了,所以需要同情?还是他是喝醉之后选错了安慰方式?并不是故意为那个孩子的出生添上令人头疼的一笔?
“这件事有点乱,你能不能突出一下你要说的重点?这样我会比较好懂。”半晌之后,我打破了沉默。
“我喝醉了。”他说:“但是,我不会推卸责任。我确实错了,但是,我不能不管冉萸。”
我笑了,笑容有些讽刺:“我想,我已经完全明白你要阐述的重点了。”
他想说的是,他对冉萸是有责任的,即便那个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他也要负责到底,因为,冉萸爱的是他不是洛君逸。现在,我有点明白,阴二儿说的“喜剧”“悲剧”“闹剧”之间的关系了。
冉家利用了阴项天的用情至深,而冉萸的态度介于利用和爱恋之间。
她爱他,所以,她依赖他,她说,孩子是他的,他就必需说:是,孩子是我的。
他不能质疑,不能提及那不堪的一晚,因为,那样会伤冉萸的心。
我笑,并不是笑他们,而是笑自己自不量力。多深厚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从不吃亏的人吃这么大个哑巴亏啊?我和冉萸从来都不是势均力敌的,就算我再等待三十年,阴项天的心也不可能纯粹吧?
“这只是一部分,我还没说完。”阴项天被我笑的脸色发黑,显然是认为我在笑话他。
“我已经很清楚了,你不用再浪费时间和口水了。”我说。
“你清楚什么了?”他凝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迁就冉萸嘛?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得知冉家别有用心的情况下还要全盘接受嘛?”
“不是因为愚昧的爱情嘛?”我脱口道,忽觉失言,我讪讪的笑道:“无意讽刺你,爱情本来就令人愚昧,不止是你,大家都是如此。”
比如我就傻呆呆的等了两年多,还要捧着一颗破碎不堪的心逃离,然后又落得被他囚禁,简直是愚蠢到底!
“我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他愤恨的道。即便我解释了,他还是动怒了。
“你慢慢说,别用吼的。”我揉着嗡嗡作响的耳朵道。
他眼底的怒意转淡,透出了不解和受伤:“你怎么能这么平静的听我说这些?”
“不然呢?”我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反问:“事情都过去了,客观来说,这些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并没骗他,也没有故作坚强。听他说这些,我并不舒服,可是,我和他在感情上的分水岭很清晰,他于我来说,是过去式,即便,他抓着我不放,即便他将我囚禁于此,可理智告诉我,他不是我的恋人,他只是一个过去式而已,我不期望他回头,不期望他放弃冉萸回来找我,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别撇那么清楚!你脱不掉关系的!”他用一种想要撕了我而后快的眼神瞪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你给我听仔细了:等我放手?下辈子吧!”
这番孩子气的狠话让我有些想笑,原因有二,其一,我不认为自大自我的他有这个耐心,其二,我想起了自己许给宁宇的来世,幸好阴项天说的不是生生世世,万一誓言成谶,那下辈子也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