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但笑不语,又道“抽空把你的行李全搬过来,直接告诉奶奶你住在这就行了,反正她早晚会知道的。”
“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这压根就不算事儿,是你把它放大了。”他打了个哈欠,摆手道“我去睡了,你别想东想西的,明天还要上课呢。”
“等等。”
他不耐的凝眉“干嘛?”
“我去医院实习的事儿,你帮忙推掉吧。我现在还没毕业,在医院混着不是回事儿。”
“好,我睡觉去了。”
“晚安。”
“你别没事儿瞎闹腾,我就能安。”他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啼笑皆非的摇头,到底是谁在闹谁啊?
回房之后,我却毫无睡意。而是盯着天花板苦思自己为什么留下来?
阴三儿的恶劣没人比我更清楚,和他一起生活,不是给自己找累嘛?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会妥协是因为我在意在意我的人,这不单只阴项天,还有奶奶他们,我也很在意。
在遇到阴家人以前,我都生活在一个缺少关爱的环境里。继母虽出钱养我,却从不拿我当女儿看。那个名义上的姐姐就更甭提了,因此,我渴望家人的关爱,渴望真心诚意的对待,所以,我在意所有在意的我人。
阴三儿虽霸道,对我向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但是,他不拿我当外人。
这就够了,就冲这一点,我也不想和他闹僵。因为有他,我才结实了慈爱的奶奶,风趣的阴二儿,善良的巧颖,严肃却不失兄长爱的老大。
因为阴三儿,我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所以,即便,我们常常吵架拌嘴,即便,他有时会捉弄我,可在内心深处,我是感激他的!
缘灭
001
天空一片湛蓝,没有一丝风,云是一缕一缕的。
我身披白纱,挽着阴玄的手臂,缓步走进宾客满席的教堂,神父站在礼台之上,手持着圣经等待。
“干爸,我有点紧张。”我小小声的对身边的中年男人道。
阴玄目视前方,脚步一丝不乱,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没事,有干爸在,不会出差错的。”
“您代表婆家,还代表娘家,这不太好吧?”我低声问。
阴玄低笑“这才是一家亲呢,走完这一遭,你就不能喊我干爸了。”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透过白纱看去,神父站在礼台之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而他身旁的男人衣着考究,眉峰微拧,此刻正以一种看仇人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头一颤,脚步放慢了些“干爸,我可不可以反悔?”
阴玄轻笑“已经晚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做阴家的媳妇吧。”
“可是你看阴三儿的脸色多难看啊。”我忧心的道。
“他那是高兴的。”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干爸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谁高兴会凝眉瞪眼?
谁高兴时会磨牙磨的咯吱咯吱响?
越走近阴项天,他脸上的不满就越清晰,越放大,我拼命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一路做着心理建设来到他跟前,阴玄回到台下的观礼席,坐在奶奶和干妈身旁,神父不疾不徐的念起了婚词,大家都满眼的期待,唯独
老大和阴二儿站在台下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制服暴走的阴项天。
“柏可,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算计!”阴三儿阴恻恻的低语,将我乱飘的视线拉了回来。四目相对,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升腾的怒火,心间不由的一紧。
我磕磕巴巴的道“我……我没有,是奶奶和干爸要我嫁……”
“闭嘴!”他冷声打断了我,咬牙切齿的道“奶奶他们是真糊涂,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不爱你,不爱你,你听不懂中国话还是听不懂人话?”
“你客气点!”我承认,我被刺激到了,即便,进教堂之前,奶奶他们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让着阴三儿,别和他一般见识,可他的话太伤了,逼他娶我的人是他的至亲,又不是我,他不甘愿可以不答应,干嘛对我发脾气啊?!
“客气?那是什么东西?你需要嘛?”他讥讽的道。
淡定,千万要淡定!如果我现在反悔,阴家就丢人丢大发了!
我如是警告自己,手却不受控制,唰的掀起了头上的白纱,戳着阴三儿的胸口道“你听好了,姑娘我不嫁了!你爱娶谁娶谁!”
“啪!”神父手里的圣经掉在了地上,观礼席一片哗然。
奶奶第一个站了起来,急声道“柏可,十八拜都拜了,不差这一哆嗦。”
我扯掉碍事的蕾丝手套,揪掉头上的白纱,拎着长长的裙摆走下台子。
“奶奶,干爸,干妈,实在对不起,我没法嫁给嫁给那个混球。”我对着阴家的三位大家长深鞠一躬,在一群人错愕的注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教堂。
天空依然湛蓝如洗,可我的世界却阴霾一片,抹掉滑过颊边凉意时我才惊觉,我哭了!
“柏可。”父亲站在马路对面换我“跟爸爸回家吧。”
我拎着裙摆向父亲跑去,忽然,一辆疾驰的车子冲了出来,我想躲避,可身体却定在了马路中央,只能无助的大喊“爸,救我!”
父亲没有动,只是笑笑的睨着我道“这是接你回家的车,你妈在家等你呢。”
车子没有减速,没有踩刹车,而是不顾一切的撞了过来。我猛然想起,父母早已去世多年,父亲来接我,不就代表着我要死了嘛?
虽然很想念父母,但是,我并不想死,惊惧之下,我大喊道“阴项天,救我!”
可是,他没来,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车子将我撞到在地,浑浑噩噩中,耳边有个声音在说“柏可,醒醒。”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对上了阴三儿无奈的脸,他将跌下沙发的我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问“做恶梦了?”
我在家里,没有教堂,没有父亲,更没有疾驰的车子,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这一认知让我吁了口气。
“你梦见什么了?”阴三儿追问。
“梦见我爸来接我回家。”我忽略了婚礼那一段。
他眉心微拧“你多久没去拜祭叔叔了?”
我偏头想了想“大概四个多月了。”
他抬手抹掉我额头上的冷汗,道“明天别去学校了,我陪你去拜祭。”
“不用了,你还有工作呢,我自己去就行。”
“我说什么你照办,不许有异议。”他霸道的道“回房间睡觉,明天早上早点叫我起床。”
“好吧。”我淡淡一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你也早点睡。”
他摇摇头,拿起手边的资料磨牙“该死的项擎又玩失踪,工作全丢给我了,老大快被他气吐血了。”
虽然阴二儿是兄长,可他的性子着实令人无奈,不管工作要不要紧,只要他觉的烦了,腻了,便回玩失踪,谁都找不到他,碰上这么个不务正业的手足,老大和阴三儿也怪郁闷的。
为了不打搅他工作,我揉着摔痛的屁股回了卧室,刚刚那个梦扰的我睡意全无。
不知不觉间,我和阴三儿“同居”半年多了,在大家看来,我们早已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了,可事实上,我们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会用霸道强势的态度关心我,不允许他以外的人欺负我,不允许他以外的人,尤其是男性和我走太近,我则日复一日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