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里拿出手帕,她踮着脚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水。
梁怀夕一愣,浑身紧绷起来,差点没接稳水袋。
“你的脸色不太好,真的没事吗?”沈南迦关切地蹙着眉。
“没,没事。”梁怀夕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多,多谢侯夫人。”
沈南迦手一顿,不乐意地抿起唇,“我是没有名字吗?你非得叫我侯夫人。”
女子一嫁人,丢了姓氏也丢了名字。
“不,我,只是怕太过冒犯。”梁怀夕此刻觉得空气有些稀薄,连嘴皮子都有些控制不住。
擦过了汗,沈南迦蹲在河边将帕子简单淘了一下,拧去多余的水,借着清凉,擦了擦自己的脸。
“冒犯什么,你只当我是个普通朋友不好吗?”
梁怀夕凝望她瘦小的身影,许久后低着头喊她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字字认真,“南迦。”
许是从梁怀夕口中说出来的缘故,沈南迦从没觉得这两个字这样的好听过,像是清凉绵密的雨滴落在心田上。
她起身跑到梁怀夕面前,双眼亮晶晶地眨着,“那我也不唤你王爷了好不好?”
“你想唤什么都好。”
沈南迦想了想,她其实始终都不曾知道眼前这位王爷的名字,即使是前世死后在他身边徘徊了那么久,所有人都只称他王爷。
“敢问王爷姓名?”
梁怀夕怔怔望着她,扯起的嘴角泛着些苦涩,“梁怀夕,字容时。”
沈南迦有些恍然,好似感觉眼前的场景曾经也有过。
“容时,”她珍惜地念着,熟悉感愈发强烈,“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那我以后都唤你容时。”
“好。”梁怀夕哑声。
他们分明都应该认识许久了,可直到现在才像是刚相识一般。
两个身影互相落在彼此深邃的瞳仁中,一个目光认真直白,一个眸色隐忍哀伤,不管风吹叶落,河水流淌,此刻世间万物都是安静的。
片刻后,终是梁怀夕先避开了眼神。
沈南迦有一瞬的失落,随后重新蹲在水边,用冷水给自己红热的脸降温。
夏天太热了,热得脸红,热得心跳也不正常。她这样想。
她热得发昏,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去。可没多久,身旁响起了脚步声,一双骨节分明的冰凉手掌便把她的双臂从水里拉了出来。
“太凉了,对身体不好。”
他温声道,用帕子细心擦干了她手臂上的水痕,随后又拉着她去到树影更浓密的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