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
“我也有些乏了,你回去吧。”
人走了后,沈南迦便坐在书桌边,正式开始准备她那五十遍的家规罚抄。
云栈在一旁磨墨,小声问道:“小姐,你相信柳娘子真的会站在我们这边?”
沈南迦一边铺纸,一边在架子上挑笔,好半晌才挑了一支紫毫。
“你觉得呢?”
云栈摇摇头,“小姐若是信,又怎会专门挑了凤仙居之前塞进来的下人给柳娘子呢。”
沈南迦似有若无的笑了笑,占了墨汁,下笔写了两个字,又开始无故拔起笔上分叉的毛来。
“也不是不信,总得看看她是不是真有这份为自己打算的心。若她是个聪明人,自是懂得利用这两个人给自己换些什么。”
沈南迦叹息,深宅内院里的女人,说可怜有哪个不可怜,包括她自己在内,如今种种都是咎由自取。
自古便教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此对谁都好,唯独亏待了自己,运气好的一生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运气不好继续变成面目全非的魔鬼加害旁人。
真是可笑,可怜,可恨又可悲。
她看着祖训家规上的那一条条规矩,不由得生笑。
这谢家以后的好戏还多着呢,她倒是要看看,笑到最后的会是谁呢。
第16章 嚣张
焕清堂——
已是夜深人静,主屋里还亮着灯火,沈南迦穿着件单薄的里衣,长发如墨披散下来,不着任何饰物。
她坐在书桌前,面前堆满了写过的纸张,一只手撑着额头打盹,一只手搭在一旁让云栈揉捏着。
“小姐,都这么晚了,不如明日再抄,莫要伤了眼睛。”
沈南迦打了个哈欠,眼睛始终紧闭着,“这不得让外面的人看见。”
云栈打趣她,“小姐还是如儿时一般,抄书总要赶在最后关头挑灯夜战,次次都要挨老爷和方夫子的骂。”
沈南迦咂了咂嘴,试图挽尊,“我那是在磨练抄字的速度,再说了,十岁之后,我哪有再被夫子罚过抄书?”
“那还不是因为那次夫子罚了您百遍《战国策》,一日内不准吃喝不准离开席位,不准放下笔,到最后小姐您哭着喊着认错夫子都没放过,这才治了小姐的毛病,从此再也不敢偷懒。”
沈南迦顿时睁圆了眼睛,倦意烟消云散,抄起桌上的书本作势要揍人,“你还敢笑我?你不也被磨了一整天不能动,最后陪着我一起哭?”
云栈笑着躲开,“好小姐,是云栈错了,小姐现下不困了吧。”
舒展舒展身子,沈南迦终是散去了一股子困倦,把嬉闹间挤到烛台之下差些点燃的纸理好。
“快去再给我弄盏茶,还有几个时辰熬呢。”
话音刚落,门口的小丫鬟进屋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