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里再失败也不过如此了。连被背叛后,前男友的挽回都能是一种羞辱。辛葵当初能够如此渴望着苏陌生的亲吻和拥抱,为那个男人的每一个举动而雀跃欢欣,世间双全法如此难得,辛葵再也找不到继续相信苏陌生的勇气。
狄丘言知道辛葵此时心里难受。他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这男人为辛葵竭力做到体贴,甚至不让司机开车而选择自驾,就是怕别人再看到此时她的狼狈。打包的外卖已经彻底冷了,辛葵坐在副驾驶坐上把塑料包装盒捏得死紧。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打电话安排人做。”狄丘言不想让氛围再尴尬下去,他率性开口,把车载CD打开,第一首歌是轻松欢快的外国小众乡村小调。
“吃完再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然后我们就回天津去。”狄丘言把音乐调小,低沉地声音在车内回荡好几圈:“辛葵。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振作。”
“我知道。”辛葵嘴巴好干,她舔舔唇,咧嘴轻笑:“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的苦难,现在的背叛都不算什么。这个世界上比我悲惨的大有人在。”
“我小的时候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父母双亡更悲惨的事了,但后来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是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当初喜欢上苏陌生的时候,矫情地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喜欢得不到回应更加悲惨的事了,但现在,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说你喜欢的人不值得你喜欢。”
“世界上不幸的事千千万万。我既然当初能够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然后一步步熬到现在。那么现在我照样可以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辛葵叹了一口气,她的声音清脆又柔和,平日说话的时候特别有味道,无论喜悲,都好比连城的玉。可此时狄丘言却觉得辛葵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想。倘若爱一个人如果那么痛苦。为什么世界上还要有爱呢?”
她眼眶因为刚刚哭过,尚且还是红肿的,但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有无欲加身,因为不再渴望得到什么,所以眼神竟然凉薄到狄丘言从未见过的地步。
狄丘言在一旁看了心道不妙,此时想把苏陌生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那个男人把辛葵伤了不够,就连辛葵再意图爱上的权力都一并抹杀,狄丘言此时此刻觉得自己还未表白,什么都还没得到,就要被宣判死刑了。
于是这男人向来绝顶聪明此刻也无话可安慰。车内还流淌着一外国女歌手用低哑的烟酒嗓哼唱着小调,道路拥堵的情况稍微缓解,狄丘言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腾空出来揉了揉辛葵的头发。
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你不想再爱人了,那我怎么办。我早已决定日后的人生都要有你的参与,不是你就不行了。
之后他俩都没再有任何交流。车载音乐单曲循环了好多遍,辛葵疲惫过度又睡着了,狄丘言把她抱回别墅的时候竟然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是他的母亲打来的。
电话里在进行简单的慰问之后就被开门见山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好温柔,可语气却是带着质问和不赞同的,说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无论如何都该谈个女朋友,时候差不多就要结婚了。总而言之就是在说我觉得茯苓人不错,你俩可以发展发展。
狄丘言当时听了心里尽管不耐烦,但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被母亲十月怀胎生下,当初那女人甚至为了他几欲难产而亡,狄丘言向来不是冷血寡情的人,上流社会的亲情多难能可贵他自然知道,对于母亲偶尔的絮絮叨叨他是乐意接受的。
“我知道。茯苓那边我会去安抚的。”电话那头在责怪狄丘言对林茯苓态度不好,结果人家小女生还一通电话到了自己那里告状。
“还有。我听茯苓说你带了一个女生去找你林伯调理身体。那个女生和你是什么关系?”女人在得到了狄丘言肯定的回答后稍微放心,想到林茯苓前不见在电话里提到了一个女生和狄丘言关系过密,又忍不住多问几句。
“她是我的公司的员工。”
“公司员工你会大费周章拜托你林伯调理身体?茯苓喜欢缠着你这事我也知道,你愿意为了你公司的员工而主动去找林伯?”女人明显不信:“丘言你老是告诉我,你和那个女生到底什么关系?你喜欢她?她叫什么名字?”
狄丘言被一连串的提问给问得有些烦,这个时候管家下楼对他辛葵小姐已经醒了。
“辛葵?那个女生叫辛葵对不对?”电话那头的女人耳朵特别敏锐,管家即便是已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她听个正着。
“妈你别去调查她。”狄丘言此时终于被触底线,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不少:“不管你是不是为我好,这个情我都不会领的。”
狄丘言自小便接受精英教育,明白一切自己想要的就要靠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是资本家与生俱来的本性。她的母亲并没有过多的参与他的童年,事实上,狄丘言幼年绝大部分记忆都与各式教育相伴,还有大银行家不可避免的家族争斗中。若要是真与狄丘言谈亲情,恐怕无论是他父亲亦或是母亲,都没有绝对的筹码。
女人此时被狄丘言这句话给堵得半晌说不出话。她早年安插在狄丘言身边的人逐渐被铲除,即便是有心,恐怕也是力不足,但事实如此,被儿子毫不留情的拒绝又是另一回事。她是书香世家,兼用中国女人婉约的一面,又拥有最早一批留学国外的远见,能够稳坐大银行家正妻之位三十多年,说没有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好。我不调查她,那你答应我早点和茯苓交往。”女人看似退步,其实又朝前逼近大半部分。
26 亲昵
章二十六
狄丘言当场就挂了电话。他最后也没有给电话那头的女人一个回复。
那女人话里没有半点威胁的字眼,但凑在一起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会让你好过的架势。狄丘言这人骨子里桀骜又凉薄,自幼亲情缺乏让他的三观养成了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的情况。为何一个女人的嗓音能够如此温柔,但为了自己的骄矜而不欲让自己的儿子幸福。
彻底僵掉的一次谈话,狄丘言的心情算不上好。管家在一旁站着半晌不敢说话,他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谈话内容,但从自己讲出辛葵名字的时候狄丘言就变了脸色的事实来看,他恐怕刚刚说话的时机并没有找对。
索性辛葵下楼下得早,她穿着厚厚的棉质家居服,脚上又是一双把脚后跟都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棉拖鞋,整个人圆了一圈。那少女对狄丘言来说是良药,只听她语气清扬着,嗓子里天生带着甜腻的部分吵嚷着我饿了,就让本来脸色不虞的男人心情缓和。
“你想吃什么和管家说。”狄丘言招招手,示意辛葵坐到自己身边来。他看辛葵睡了一觉心情变好不少,就半点也不提刚刚她外出遇见苏陌生的事,唯恐担心揭了人伤疤。
“我想吃火锅。”辛葵笑眯眯。她走到狄丘言身边后,随意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还有狄总我每次见你对我招手都觉得你像是在喊保姆一样,你能不能有点做大老板的架势。对一个小职员呼来唤去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狄丘言不回话。辛葵说这话也只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她下楼的时候看出来狄丘言心情不好,尽管不知道详细原因,但是狄大老板心情不好了,她区区小职员也不会过得顺心。但辛葵又不是个懂得如何哄人的,缓和气氛的方法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
“使唤的就是你。”狄丘言心知辛葵自己心情不好还要安慰自己,尽管辛葵方法不尽如人意,但他欣然领情:“你想吃什么火锅?太辣的可不能吃。”
“不用太辣的,我就想吃牛肉丸了。往里面随便加点肉就行。我不挑的。”辛葵对火锅没有太多的概念,只知道火锅都是有肉的。她今天和狄丘言去的那家粥铺算是颇典型的粤式料理店,虽然最后没有喝成,但是的确是勾起了辛葵对岭南菜系的怀念。
她心情不好也不会和吃的作对。
管家在一旁听了辛葵粗略的形容就已知道她真正需要什么,对狄丘言恭敬地鞠个躬后就退下去安排了。辛葵大大咧咧地做到沙发上,把电视打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狄丘言聊天。
等到开饭的时间并不算漫长,虽然辛葵和狄丘言可聊的话题并不多,但倘若辛葵有心拉开话匣并且狄丘言乐意奉陪的话,两人相处还是可以很融洽的。期间狄丘言说了半天明天去看病见中医的注意事项,辛葵听了直呼老人家脾气大得很。
之后火锅在餐桌上架好之后,俩人又挪了地方。牛肉丸被放在锅里滚了好几滚了,各个圆润饱满,手打牛肉看起来就扎实得不得了。先前提过辛葵当初和苏陌生去南方旅游,两人均对广式料理念念不忘,尽管分手后,岭南风味的美食也依旧影响着辛葵的味蕾。辛葵这会儿已经等不及了,她的吃相向来差,狄丘言都已经习惯了,也不多和她计较,只说你想吃就吃吧。
“狄总我和你说。我当年去潮汕旅游就对那儿的牛肉丸各种念念不忘。”辛葵那筷子夹了一个牛肉丸放到碟子里,一口咬下去,手打牛肉的劲道在齿间崩开,她眼睛一弯,笑得特别享受:“你家厨师真的太棒了。我不过是一提想要吃牛肉丸就能弄到这么正宗的东西。”
狄丘言恩了一声,特别寡言少语。一来是因为他吃饭向来不习惯说话,二来是他总不能和辛葵说,我昨天安排人下去把你可能喜欢吃的都做了个准备。
辛葵见狄丘言不理自己便也不自讨没趣。她眼睛此时全盯着锅里的牛肉丸了。虎视眈眈的,那架势好像生怕别人和自己抢似的。
狄丘言觉得辛葵这行为好笑,他也的确是做出个忍俊不禁的行为了。这男人低笑的声音极性感,心情大好下的动作都带着股潇洒劲儿,只见他左手在辛葵几乎要贴到锅面的脸前打了个响指,开口都是温柔:“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少女。又没人和你抢。”
辛葵在这样的氛围下有些恃宠而骄了,她浑然不知,只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狄丘言碍事的手用筷子敲掉:“不能。”
其后又添了一句:“对不起啊。在吃这方面我还真就没出息了。”
而等到把狄丘言手一敲,又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