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轩闷哼一声,把红颜料罐子拿来,又在调色的板子上研究一通。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仍调不出秋南亭手中的感觉。
秋南亭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性子,这个色略显困难,他便又从衣服上、花坛上、甚至于亭子的雕花柱子上给他找颜色来调。
最后李辰轩不得不承认,秋南亭在色彩一道的确天赋颇佳。他明明都看清楚眼前的颜色了,偏偏硬是没法用手头这几个颜料罐子给组合起来,反倒是秋南亭轻蘸两三笔,纸上一描,就跟海市蜃楼似的把眼前的景象绘了个大差不差。
难道这人背后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高人。
“老师画艺精湛,不知师从何人?”
“不才,微臣是自学的。”画画的大致技艺确实是当初秋府给请了些给秋南亭本人略上了几节课,只是为了让他大致掌握画学,但他闲暇时又不便出门,就在自已的小院里东瞧瞧细看看,若是有笔在身边便摆弄几笔,慢慢地就自成一派闲散多彩的画风了。
李辰轩对他的回答存疑,但是再要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好老老实实跟他学着。
在亲信们的帮助下,李辰轩本来觉得自已的才华还颇为不错,托记忆力颇好的福,至少在学识上,已与不少肱骨之臣有较量之力,他顶多也就是缺乏了些处理政事的经验。可在秋南亭这偏门的教导下,他发现自已竟这也不善,那也不精。
若秋南亭这人是只善琴棋书画等风雅之事也就罢了,关键人家还手掌大权,把这国家管得好好的。
想到这儿李辰轩心中就说不出的复杂,若他们不是这般尴尬的关系,李辰轩是真的会佩服这位老师。
殊不知秋南亭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去管内阁,每天下朝就去里面假装坐坐,他看得最多的奏折就是农事相关,但最近凌江国境内风调雨顺,虽然有些轻微的干旱,但是内阁处理的赈灾都很及时,而想要革新农业技术又非一日之功,他跟内阁的官员吃饭时浅提了些可以用的防旱方法,以及耐高温的作物,便没有用武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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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年前,秋南亭在首辅府和皇宫两点一线的日子过得颇为快活,在皇宫里教皇帝些自已喜欢的事物,回到家中再看看藏书,日子过得飞快。
除夕夜帝王须得宴请众臣,秋南亭便被内阁官员请去看看名单。
秋南亭难办地看着一长串陌生的姓名与对应地官职,让内阁官员自已决定去,实在遇到无法决断的,干脆就去问皇帝吧,小孩子也该锻炼锻炼,看点朝堂的东西。
内阁官员还以为他在讽刺,忙拿着名单自个儿去商量了。
其中一名书吏颤巍巍把一封折子放在他的主桌上,小声让他过目。
这正是西南王楚羽的递的请安折,只不过上面的内容就不那么像正儿八经的请安了,他是跟皇帝通知了声自已要来京城过年,没带兵,顺便在折子里请了个安。甚至都没说具体到京城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