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杂夹的鸟叫声突兀的传来,两人具是一愣。 二号知道自己该走了。 但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转过头笑嘻嘻的道:“哥哥,可不要再做什么偷吃的行为哦,不然,我可不管什么三皇子主子的事,我呀,只要姑姑。” 一号的眉眼微微敛起。 见二号逐渐远离的身影,他才转身回到了屋内。 “姑姑身上的子蛊我会每日监督熬药,在事情还未稳定下来,你就暂时不要来这里了。” 二号:“…………” 虽然这是当初他们两个约定好的,但真的找到姑姑后,他反倒不太想离开了呢。 “当然,你若不想这般,无非是姑姑被那三皇子发现后而威胁主子。” 一号哪里会不知道二号的小心思,他弹了弹溅落袖口的水珠。 看着奏折上那些传上来扑风抓影的事,明黄色的人影怒极地将其丢在地上。 “陛下息怒。” 一袭绛紫色衣裳的男子不疾不徐的拾起地上的奏折,拂去上面的灰尘。 赫然是石韫玉。 “总归你只在乎个人的私欲而不在乎姑姑的安危,害得姑姑现在落下如此厉害的隐疾。” 二号时常弯着的嘴角微微下压,猫瞳冰冷。 “那只是意外。” “我不会再让人伤害到她。” “最好如此。” 上方的人神色不明,沉默了半晌,才道:“朕乏了。” 这便是在考虑了。 石韫玉不再多言,只等太监侍女们迎着天子离开了书房。 不过半晌,时常侍奉在天子身边的大太监折身回来。 “咱家这个脑子,陛下的前段时日看的那本典籍都忘带走了,石大人随咱家找找?” “好一个越尚书,以狸换虎,他这是在隐喻朕啊!” “那些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个小馆都杀不了。” 按着书桌的天子浓眉大眼,面色冷硬,他的气息沉稳,透着不可冒犯的威严。 “陛下可否听我一言。” 石韫玉微微弯着腰,将奏折捏在手心。 石韫玉自然应下。 在大太监接过他手中的典籍时,一物塞到石韫玉的手中。 石韫玉眉目微微垂下。 “石爱卿一向是有主意的,说与便是。” 看着天子缓和了气息,石韫玉这才慢慢的开口道:“陛下这些年做的政绩百姓们都是有目共睹,若是以陛下的身世而将陛下所做的一切否定,那便是着相了罢。” “那爱卿认为,该是如何去做?” “若是怀柔不成,那便——” 石韫玉语意未尽,却也惹人遐想。 而三皇子因为及时退出了争权之中,而幸运的活到了现在。 如今这件事爆出来,那小馆还不足为惧,怕的是倒戈向三皇子那边的人。 那些迂腐顽固的老不死,可不会让一个血脉不纯的狸猫高坐皇位。 他们看不上天子,自然也会看不上那从小便是生长在那处的真皇子。 只有还活着的三皇子成为了他们的唯一选择。 是调令宫中禁卫军的令牌。 “石大人一向不会让陛下失望,这有了石大人,咱家也就轻松些喽。” 大太监一摆拂尘,道:“大人快些回去歇息吧,明天啊,可有大事要发生呢。” “公公慢走。” 回到自己休憩地方的石韫玉看着搭在桌子上的令牌,眸子冷然。 便是那三皇子之前再如何的不愿争纷,在知道天子的身世后,自家江山要易主,也是不能的。 而那些当年残留的余孽,正是在那些老不死之中。 在这个时候,他与天子,到是站在了同一根线上。 他无法出宫,除了一出宫便被数不尽的暗杀外,还有便是,天子多疑,根本不让他出宫。 他不在乎是谁当政。血脉身世,对于他来说,能者居上,这也是他愿意扶持这个天子的原因。 天子的身世已经不是个秘密,如话本子中的狸猫换太子一般。 而如今太上皇身死,太后也早被控制远居寺庙之中。 从当年的皇子们争权赢下来的当今天子可不是个善茬。 那些个皇子死的死伤的伤,便是狸猫,也是最凶狠的那只狸猫。 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在一号的眼中,那苍白的面色恍若一眨眼便会破碎凋零。 “姑姑……” 她的手被死死的拽紧。 高大的男人哭的泣不成声。 一号感觉自己陷入了绝望。 他无法联系到阿简,也无法与舆甲卫接头。 养私兵本是件杀头的事,若不是前朝天子对他怀有愧疚,这一舆甲卫根本留不下来 而当今天子信任他的同时也在忌惮他,只因他手中的的这些兵。 好在他这些天没白忙,撺掇了那么久,禁卫军的令牌总算到了他的手中。 昏黄的烛火下,他手心是一串时常挂在腰间的红珠垂条,这是他缠着阿简在他生辰时为他编的。 明明他按照之前他们喝的药煎熬给泊简饮下,却使得她的面色一天比一天的苍白。 在心神失措之下,他慌忙让人为她把了脉,却得到命不久矣的消息。 明明在还未喝那药之前的脉是底子亏损,只要除掉子蛊,便差不多可以根治了。 他的神色柔和下来。 等等他,等他处理完一切…… 平静的京城之下,蕴荡着漆黑的死水。 泊简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便是一片昏暗的屋外,还有眼前面容憔悴的一号。 “为何会如此,明明,我与二号的子蛊都解了……” 他眼眶通红。 “我们假装投靠了三皇子,便是等着最后当今天子被另外的那个皇子逼宫之后,来个渔翁得利,而后……” “我知道。” 泊简面上淡淡。 “现在是几日了?” 为何…… 泊简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气力。 她撑起了身子。 冷眼看着握着她的手红着眼眶的一号。 “我要离开这里。” 得知泊简一直以来知道的一号怔愣了半晌,才恍惚的道出了时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可是……” “我活不了多久了,难道连我最后死哪,你都要插手?” 涌上的血丝从泊简的唇角溢出,一号慌忙的拿着手帕擦拭着她的嘴角。 “我不是,姑姑,我本来,我没有叛逃石府,” 泊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一号不愿远离去的泊简依旧误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