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帮我家铺些茅草吧!我家男人进城打工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天可真冷了啊!”
下面站着的女人,喊着裹了裹衣服。屋上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大声喊道:“你等会儿,我铺完了自家的马上就去帮你铺。”
“谢谢啦!小孩子还在家呢!我先回去了啊!”
女人说完便从屋后面的矮地拐到下面去了。
李泽感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那么亲切,自然。就象是女人在跟自家的男人说话一样。这里面透出的浓浓情谊,把李泽都感染了。
在路口的那棵老杉树,已经落的只叶不剩了。
灰暗色的山峦象要被黑暗吞噬一般。光秃秃的山顶笼罩着深秋的雾气。在山峦的尽头,那深灰的颜色无限延伸了。
李泽扶着木子在路上艰难地走着。在村口遇到一个以前经常跟木子一起跳舞的女子。那女子抱着孩子,急匆匆走过。
“木子姐,好久不见你了啊!”
“是啊!出去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后再也不会再出去了。”
木子勉强笑了笑,眼睛却望着女子怀里的小孩。
“木子姐,等过几天不忙的时候再一起跳舞啊!没了你我们感觉真不舒服啊!你在我们中跳的是最好的,没有你领舞我们实在跳不好啊!”
“恩!”木子暧昧的答道。
“我先走了。木子姐,以后再聊吧!”
“哦!”
“孩子感冒了,我正准备抱他去医院呢!”
“那快去吧!小孩子的事情可马虎不得啊!”
站在木子身边的李泽一句话都不言语。
眼前的这个女子,李泽竟错以为是木子的母亲抱着学馨。他感觉好象是当年的父亲遇到了木子的母亲在这样近距离地谈话。
他觉得自己对木子的歉意在增加。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木子现在或许也象眼前的女子一样,有了自己的孩子,过着幸福的生活吧!可自己什么也没有带给木子。想到这些,他便感到无比忧伤。
“回去换上藏服穿,有好久没有穿藏服了。可是所有的藏服全穿过了,换来换去总是那几件。这个季节的好象只剩一件了。柜子里全是西装或汉服了。”木子一本正经地说。
“你穿藏服的样子漂亮极了。我见你穿藏服好象只有刚来西藏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真像是一朵娇艳的花朵啊!绚丽的我都不敢正眼看你。”
“瞧你说的,我哪能同说相比啊!”她羞愧地低下了头,连耳根也涨红了。“那我问你,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
“第一次见面就随随便便夸赞女人漂亮,那显得多么失礼,多么轻浮啊!”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有什么话都不肯说,只肯一个人默默承受。”
“毕竟是自己的事情嘛!所以才……况且别人也没法子分担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一直把我当外人吗?”木子蓦地铁青了脸,责问道。
“没,哪有啊!”
“既然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同你一起分担呢!”
“我担心你嘛!我不想任何事情影响你纯净的心,丝毫也不。快乐的事可以一同分享,可痛苦的事,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在刚开始的时候,一想到你以前的生活,我总感觉自己太傻,对于你的过去我一点都不了解,而我却空白的象一张白纸,让人一眼就看透了。别人都以为我是委身于你。我对别人说不是那样的,可是每次说完之后我都会感觉无比悲伤……”
“是我让你感觉到悲伤的,木子。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悲伤……悲伤,其实悲伤也没什么的。”
“你也偶尔会想这样的事情吗?”对于木子的这番话,李泽感到很吃惊。
“是啊!只要在没有事可干的时候,我都会一个人慢慢想你,想这些事。可是凭我个人的思想,无论如何也想不透这些事情的。”
“……”
“李泽。”
“恩?”李泽应了声,“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不过想叫你的名字。”木子暧昧的说。
“恩!”
“李泽……”
“恩?又怎么了?”
“还能在西藏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
“……”
“还能够看清楚你的样子。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我真的感觉好高兴。”
“再次走在这条路上,感觉好象还是在六年前,这条路几乎没有多少变化,可人却……莫非人的感情会随时间产生如此大的变化。”李泽望着这条长长的,通往木子村子的道路说。
“路上显着悲凉的色彩嘛!”
正如木子说的那样,路两旁凄清一片,土地白凄凄的,宛如下过霜一样。
“照你这样说,我的身上不也透着这样悲凉的色彩啊!”
“不是你,是我。”木子强调道。
木子的额头冰凉,脸色苍白。手都惨白的令人吃惊。
“西藏的天气总这样阴郁,真令人讨厌。”木子望着天骂道。
“瞧你说的,青岛的天才令人感到压抑呢!而且冬天的时候几乎见不到雪。”
“那是因为下雪的时候你根本不在乎。”
不过木子说错了,不是因为李泽不在乎,而是下雪的时候他根本不在青岛。每次冬天的时候,他都是在别处度过的。
“真想再看一下你跳舞时动人的样子啊!”李泽望着她那双惨白的脸,感叹道。
“真是的。谁叫你以前不看,总那么不在乎,现在何必要要求看呢!”
进了村子,四周寂静一片。只偶尔听见狗叫的声音。
李泽把木子扶进了旅馆里,学馨没在家。天气变的寒冷了,旅馆里几乎没有旅客。靠近旅馆的桥上,新铺上了沥青。低压压的房屋,全在树木下面。
李泽把手扶在桌子上,桌子的温度有些低。他感觉一股寒意顺着手臂向上蔓延。
“口渴了吧?我去倒点水去。”
木子摆脱李泽的怀抱,向屋子角上的暖瓶走去。可是一点热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