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泽的背后,“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呢?为什么还要来呢?”
木子说着用手捂住了脸,泪水流下她的脸颊,她用手擦着,心里在慢慢地哽咽。
“我说这样的话,你一定感到特别伤心吧?”
李泽斜眼望着木子,并没有上前安慰。
“当然了……”
木子把脸上的余泪擦干了,把捂着脸的手放下来,可眼睛却红了。
“如果换了你,你会伤心吗?可是,可是……我并不因此而讨厌你,无论你说再无情的话也罢。”
李泽心想,难道在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神经质吗?连自己受到了伤害也不知道。
看着身体因为抽搐而一动一动的木子,他感到一阵触动心底的痛,木子的泪还挂在眼角,仿佛也要随着冷的天而变为霜雪了。
那样的话,木子也就成了虚幻中的东西了吧?
“好了,去吃饭吧!”
木子擦了擦脸,把李泽拉进了屋子。
吃过早饭,木子叫李泽去赏红叶。李泽本来不想去,感到有点胃痛。可心想,天气都变成这样子了,或许马上就要落叶了。再不去,或许会错过的。一个人不能这样懦弱。让这些因为自己的不把握而失去,那样的话,真的是罪不可赦。
“等等我,我回房间拿件衣服。你也多穿件吧!天气有些冷了。”说完她便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李泽也回去穿了件灰色的西服,他出来,看见木子穿了件菊黄色的毛衣,木子微微低头,脸不觉红了,李泽看了看天,天倒是蓝的,可蓝的有些阴霾,仿佛罩着什么东西,永远不能散去。
“走吧!”李泽说着,把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向前走去。
过了会,木子赶上来,把胳膊傍在李泽身上,两人这样无语地向前走。
似乎,李泽走着这条熟悉的路,他看见了往事的幻影,自己去年在这儿经历的一切,想着想着,他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木子抬头看着他,把头依偎在他的肩头,讷讷地说:“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想什么。”李泽从往事的想象中回过神来,渐渐又加快了速度。
“哦!真的吗?”
“真的。”
“净瞎说,没想什么会这样陷入沉思吗?你这个人也真怪,我经常见你这样失神,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事实上,正如木子说的这样,一有空余时间,李泽都会沉思幻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就是抑制不住往那方面去想。
红叶上也都有一层霜,看起来并不像以前那样好看了,湖面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涟漪,红叶在随风慢慢飘落。
四周静的只能听见脚步声踏着红叶的声音,连鸟叫声都销声匿迹了。
不知何时,雨便开始下了。
深秋的雨,显得很凄凉,美丽,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弥留的时刻,显示着凄惨的美丽。
像一个美丽的传说,悠然着震荡人的心灵。
“下雨了,我们快点走吧!”木子大声喊道。
看了看天空,说:“看样子,这场雨很急,不会下太久的,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四下里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他们两人只好找了棵大树,在树下依偎着,雨滴顺着红叶”哗哗“流在地上,把干涸的地面打湿了,木子缩着身子,躺在李泽的怀里,李泽看着头发湿润的木子,她那有些干涸的嘴唇,不禁想吻她,便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嘴。她很自然地闭上了眼睛,他想象,为什么人在接吻要闭上眼睛呢?大概是在想象什么吧!也或许是把它当做梦一般的纯洁来对待吧!
在他们接吻的瞬间,雨停住了,看来真是一场急来急去的雨。
他们整了一下衣服,从地上站起来,两人的衣服上都有些雨点,像落下来的痕迹,弄都弄不去。
两双牵着的手,慢慢地在这群山之下游行。
在德庆颇章神山脚下,木子柔情地唱起了西藏情歌《姑娘缘分何在》:
夏季泉源何处,
冬季看得清楚;
姑娘缘分何在,
肉眼无法看清。
木碗虽然精美,
却没人盛茶钦;
夕阳就要落山,
阴影遮盖园林。
印度圣山高耸,
檀香树林茂密;
神鸟有意降落,
却被雨水遮蔽。
洁白柔毛编的,
抛向理塘地方,
落在玉托深处。
这是一首柔和的歌曲,可是从木子那略带颤音的口中传出来,象从天上落下的声音一样。歌曲罢了,还回响着长长的韵味,在无形的天地里悠扬地传播。
李泽听到木子那略带伤感的声音,自己也无端地伤心起来了。
在折回的路上,木子大概又想起了早上李泽说过的话,眼中不禁又噙着泪水,她伤心地说道:“我真傻,是不是?明知我们不可能,可还要傻傻的等待,也就像我这样傻的人,才会这样吧!”
李泽想象木子结婚后的情景:已然为人妻子的她,怀抱着孩子,慢慢哄骗他入睡,微风习习,吹拂她长长的秀发,天上偶尔飞过几只小鸟,她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群山,在回想什么,或许在期盼着什么。
李泽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去想这些未来的幻影。
“毕竟,人生的境遇是不可预知的啊!”
从树上飘落的红叶,落在木子的身旁。
李泽不说话,慢慢向前走着。
汽车从路上飞驰而过,带起几片焦黄的叶子。
一个晴朗的下午,李泽在房间里听着音乐,这时听见外面有个声音喊道:“木子,木子。”
紧接着,李泽的房门被打开了,有个陌生男子进来,声音有些颤抖,他见房间里的不是木子,便很礼貌地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走错门了。”说着他退出去了,可李泽见他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神采。
那人走后,李泽放下MP3,也听不下音乐去了,他想,刚才那个人和木子是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走廊上,经过木子门口的时候,他听见里面有个男的在跟木子说话,李泽料想,大概是刚才那个男子吧!
他想走开,可有种强烈的欲望使他离不开,他想听一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好,刚回来吗?我们好久不见了。”这是木子的声音。
“是啊!好久不见了,大概有四,五年了吧!”
李泽听出来,是刚才那个误闯入自己房间的男子。
“这次回来,要呆多长时间呢?”
“看看吧!我或许在拉萨找份工作,我想不离开西藏了,况且,这样子,我离这儿,离你还近。”
“这几年,在外边都干了些什么?”
“也没干什么。东跑西走的,全是瞎忙活。”
“还没有回家吗?”
木子望着手中的包和皮箱,问。
“是啊!刚刚回来。就来你这儿了。”
男子低着头说。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问:
“我父母还好吧?”
“恩!伯父伯母挺好的。他老挂念着你回来。这下可好了,他们二老不用再整天挂念你了。”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谢谢你了。代替我照顾父母。”
“哪的话。从小我就在伯父伯母的照看下长大的。孝敬他们,也是我应该干的事情啊!”
“……反正是要谢谢你的。”
“出去这么长时间,你反倒变的客气起来了。”
“有吗?大概上学时间太久的缘故吧!”
“你这次回来。伯父伯母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我也希望自己将来可以尽孝。让父母安享晚年。”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谢谢。”
“谢什么。跟我干吗还这么拘谨呢!”
“……”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对你说些话……因为迫不及待,就先来了你这儿。”
“什么话?”
这时男子看见门外面有个身影,他随口喊道:“是谁在门外边啊?”
木子走过去把门打开,见是李泽,有些吃惊,“是你啊!”她把李泽请进来。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李泽。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晓峰。”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晓峰鞠了一躬,友好的伸出手去说。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