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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2 / 2)

不幸的是,我对于梁雨已经没有丝毫的爱意了,我早就将我和梁雨那段感情认真地打包封存,贴上“永久不能启封”的字样,再在它的前面燃一注香。生命的妙处就在于能承载各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即便生命到了尽头,你的感情之树却有可能刚刚崭露生机,比如我现在对于张同的感情。我唯一恐惧的就是那些道学先生们,我清楚,以我这残败之躯经不住他们每人一口唾沫,所以我将对于张同的感情细细隐藏起来,慢慢独自享用。

按照常理,我应该对梁雨恩赐于我的爱感激涕零。把我和梁雨放在天平上一称,用世俗的眼光看上去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我比他大七岁、我得了不治之症,且不久于人世;梁雨年轻、身体健康,事业和未来都充满希望。面对这样的感情,除了俯首帖耳地接受,我什么想法都不应该有了。然而我的情感发生了无可逆转的变化,不由我的意志为转移;对于梁雨,只剩下爱情过后、勉强称为友情(谁都清楚爱和友谊根本就是油和水的关系)的残花败叶,还有我对于他的感激和近乎可耻的情欲。

我把我的性欲用“可耻”二字来形容,完全是屈从于一种世俗,身患重病的人本应远离欲望,而我恰恰相反;当我越来越真切地听到死亡的脚步声的时候,欲望之树却愈发蓬勃地生长起来。当天晚上十点钟左右,在梁雨二次“挑逗”下(第一次在上午,以亲吻我的腰部而告失败),我和梁雨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合二为一,我们都像饥饿的人渴望食物一样渴望欲望的满足。梁雨的动作轻柔缓慢,他用力支撑着身体,以免碰触到我的刀口;进入我的身体以后也是小心翼翼,不像是在做爱,更像是在一条幽深而陌生的隧道里探询着什么。而我的欲望似乎也仅仅停留在喘息上,梁雨的进入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引起我身体的愉悦,毕竟我被人刚刚开了膛。梁雨从我渐渐平和的气息上领悟了我的心思,他只动了两三下便像只泥鳅似的滑出我的身体,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满含愧疚地坐回到沙发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欲望、失望、渴望混杂在一起的暧昧气息。从我得病以后,梁雨的话就很少了,他所有感情都从他的眼睛里表现出来,只是我没有多少耐心去读而已;这对梁雨是不公平的。

我让梁雨回去,梁雨坐着不动。这时电话铃响,拿起话筒是个陌生的女音。问我是不是余蓓蓓的妈妈,我说是,电话里就说她是李杨的母亲。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李杨和蓓蓓是同学。我恍然大悟,问她什么时候回国的,她说没回国,是在纽约给我打电话。我就开始紧张,因为我觉得电话费肯定特别贵。她说没关系,在美国打国际长途比国内的长途还要便宜呢。我有点不相信,犹豫着问她能不能通过伊妹儿联系,她说不用,直接通话能更好地沟通。接着就问我蓓蓓和李杨是不是在谈恋爱,我说我正要为这事找您呢。我把我想让他们将李杨办出国的想法说了。李杨的母亲一听就笑了,然后说她打电话就是为这个,她说我与她可说是不谋而合,只不过还有个想法,那就是让蓓蓓和李杨一起出国。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想把蓓蓓一块弄到美国去!

李杨母亲的话音儿还没落,我就像个泼妇似的喊起来,我说你儿子害我女儿还没害够呀,你还想让悲剧继续演下去!李杨母亲似乎很有修养,她对我的大呼小叫根本无动于衷,让我一个人尽情发挥。缓缓的轻音乐声从话筒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内心的狂躁打了折扣。等我再也想不出什么更恶毒的语言,便打住了话头儿。这时李杨母亲说道:

“……我知道你目前的状况,蓓蓓的父亲已经跟我讲了,而蓓蓓现在的情况我也清楚,你前夫生意太忙,蓓蓓的后母又是那样的脾气,所以蓓蓓出国不见得是件坏事,至于费用,你前夫已经表示不成问题,如果一时周转不开我和李杨的父亲可以帮忙。”

这次轮到我沉默不语,李杨母亲滔滔不绝讲个没完,所有的事情说完了,双方也达成了共识,不知怎么话头一转竟从蓓蓓和李杨的恋爱扯到人权问题上。

第二部分21克爱情 9(6)

李杨母亲说:“前两天我从网上看到一条新闻,说是国内免费发放避孕用具,官方对于中学生领取数量最多表示忧虑。这有什么忧虑的,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啊。中学生乃至小学生恋爱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是人在生理和心理成长的过程中所经历的必然事件……”

我一扭头,发现梁雨坐在沙发上几乎睡着了,就对李杨母亲说,今天就打住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越洋电话,再说人权不人权的,你在美国,我们这儿是中国,你不会不记得中国

的特殊国情吧。

放下电话,我对梁雨说,在美国呆几年就同国内有很大隔膜,我一个中学同学一次一起吃饭,看着菜谱,不知道锅仔是什么,遭到全桌人的哄笑。简直不像是见过大世面从美国回来的,倒像是从农村刚刚进城的乡巴佬。梁雨说,管他呢,跟咱们没关系,说完就一扭身躺在沙发上闭了眼睛,不一会儿便鼾声大作。

我想看会儿电视,又怕打搅梁雨,便和衣躺在床上,熄了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想蓓蓓去美国的事,脑子里全是蓓蓓那充满生命力穿着粉毛衫的样子,她的清亮的笑声,她向我撒娇时眯起眼睛撅着嘴的神态,还有谈起性的时候那种羞涩和兴奋,让我心里荡漾着一股股甜蜜的亲情。没过五分钟,悲哀的潮水便汹涌澎湃地将刚才那种甜蜜冲刷得一干二净,我知道蓓蓓出国的含义,蓓蓓出国意味着同我的永别,一个母亲同她心爱的孩子的生离死别,单是这个想法已经让我悲痛欲绝。我仰躺着,眼睛像两只泉眼似的一股股地冒着心酸的眼泪,我感觉到泪水流进了耳朵里,左耳朵的听觉受到了影响,我全然不顾,一门心思沉浸在流泪的酣畅当中,那些悲哀和痛苦在我的曲里拐弯儿的思维里停滞,正是源源不断的泪水让它们顷刻间化解、消失。

就在我准备转身,以便左耳朵里的泪水能流出来,恢复我的听觉,这时电话铃响了,很刺耳,黑暗中的铃声总比光亮中的令人心悸。我急切地抓起听筒,生怕惊扰了梁雨。话筒的另一头是一片沙沙的沉默,我一连“喂”了三声,才听到一阵轻微的叹息。我问是谁,对方又沉默了有一分钟的功夫,终于传来一个女人的啜泣声。

“是我……”

“是……馨平吗?”

对方不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嘤嘤地哭。我问馨平在哪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如需要帮忙就开口。馨平止住哭泣,问我知不知道她的事儿。我支吾了一下最后承认听老总说过了。又是沉默,看来“沉默”的用处可真不小。馨平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问我会不会看不起她。我马上打断她的话,我说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那是纯个人的事情,别人无权干涉;至于后果,不管好与坏,都是自然和必然的,我从来不相信“上帝惩罚人类”一说。遗憾的是我们人类的科学技术永远追不上社会前进的脚步,这就给了那些丑陋的东西以可乘之机。

沙发上梁雨翻了个身,我停住滔滔不绝的表述,向黑暗中凝视。梁雨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对馨平说过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就挂断了电话。扭亮了床头柜上的灯,看见梁雨懵懂的眼神,他问我在跟谁通电话,我说是馨平。梁雨笑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我心里是不是觉得很惬意,有一种救世主的感觉。我觉得梁雨不是在说梦话就是变态,梁雨不跟我争论,他朝门口走,说去上厕所,再回来的时候,撮着两手,一个劲儿喊冷,我说,当然了,北京一月份的天气是最冷的。

小姑这两天一直没回家,我问大姑夫小姑呢,大姑夫说出差了。我问去哪了,说不知道。中午吃完饭,大姑夫问我要不要去胡同里走一走。我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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