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对于核武器的威力我们的认知仅仅停留在日本广岛惨剧和近年来各个核大国对于核威慑谈判的理论认识上。当然还有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放射性物质泄漏,数百万居民的生活受到影响,截止到1992年有7000多人死于核污染。这些数据放在纸面上只是些数字而已,放在生活里却是那些罹难者不幸的悲剧。尽管我们对核辐射、核污染认识有限,却仍然知道在核爆后的区域活动是非常危险的。切尔诺贝利的核泄露事件的后果影响至少持续一百年,就算我们眼前的竖井是几十年前的核试验场地,但对生命的威胁依然存在。
一瞬间,我对严叔因为其人格中的坚忍而产生的敬意顿时消失,又回到了最初的厌恶和憎恨。他毕竟是凶手,小祁曾经就那样倒在血泊中。无论何种目的,何种原因,人没有权利牺牲别人的生命达到自己的目的。
或许大家感受相同,望向严叔的眼中或多或少出现了鄙视和犹疑的神情。
埂子走上前一步,目光凶狠的看着于燕燕,“服从命令!”
于燕燕的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如果说她的眼神依然冷酷的话,或许还要加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持续的轻蔑。
“这是个废洞,”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时,严叔却淡淡道:“这里曾经是地下核试验的预备竖井之一,后来没有使用,是废洞。”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一方面固然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想探索严叔话语中的真实度。
严叔声音有点低沉,“这洞是我挖的,我当然知道。”他看了看我们,音量稍微高了一点,“这个洞,通往第七个洞口,也是秦所实证过的。”
145、
于燕燕的臂伤是子弹擦过造成的,虽然流了不少血,所幸没有大碍,但在下洞的时候还是颇感不便。
严叔是第一个下去的,后面跟着的是谭教授。严叔将他的人夹在我们中间分散分布,可能是对我们不放心,也可能是因为我们不熟悉情况而对我们的照顾。下行了几十米之后,眼前一片黑暗。我从来没有下过这么深的地方,心中有点发慌。但是洞方很小,人几乎是卡在里面下行,没有掉下去的恐慌。
在下洞前严叔介绍洞深约三百米,当时我就看到李大嘴的脸颊发抖了。如今真的下来时,倒没有那种居高而下的危机感了。
“狗日的,你踩到我手了。”李大嘴骤然叫了一声,让专心下行的我们打了激灵。
老魏不慌不忙道:“你下的太慢了,老是慢一拍。另外,”他补充了一句:“注意素质,我们是知识分子。”
老六和土豆哈哈笑了出来,在这深洞里显得分外突兀,像是半夜里狂欢的黄鼠狼。大家默默听着他俩的笑声,片刻后两人意识到尴尬,讪讪的闭上了嘴。不过这样一打岔,原本严肃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尤其是听到严叔的声音后,大家心里至少一块石头落了地。
“到底了,所有人一个挨一个,跟好我,据绝对不允许擅自行动。”
底部比我想象中的要狭促。抚摸着坚硬的岩壁,我意识到这个洞决不是铁锹能够挖出的,必然通过精心设计的爆破才能下达如此深硬的底部。
严叔打开应急灯,半蹲在地上,“跟好我,注意弯腰过洞。”
他俯着身子,将右手边一块巨石用力推开,看得出他很吃力,脸上青筋暴起。埂子挤过去想帮忙,严叔摆手示意不用。我们基本上都是吊在脚蹬上,看着严叔在下面忙乎。
严叔终于将巨石推开到足够的距离,可容一人侧身通过。他率先猫腰过去了,谭教授紧随其后。
我很高兴,终于可以从脚蹬上下来,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下300米的地方。如果不是情形尴尬,真想让老魏给我拍照留念了,这算是我人生第一次下到地下这么深的地方。跟在老魏后面弯腰过了缝隙。
在明灭的灯光中,我直起腰打量了片刻,顿时觉得眩晕,有些透不过气来。
146、
在我们面前,是一堵巨大的岩壁,看不到顶。从狗洞爬过来,此处可供容身之处不过是一米不到而已,局促的转身之地与高不见顶的岩壁巨大的反差,让人觉得气短胸闷。
“跟我来。”
严叔似乎熟门熟路了,对我们的惊奇不以为意。
严叔关了应急灯,打开手电筒。在黑暗中手电的光亮虽然有限,却足够照出眼前87book。com崎岖的小路。我紧紧拉着《炫》谭教授的手,生怕遇到类《书》似沙漠中的巨型深渊。谭教授的手《网》虽然有点凉,但很干燥稳定,让人心安。
严叔带我们走了约半小时,拐了一个弯,闷声道:“开始了。”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和刚才局促而压抑迥然不同的场景。虽然并不宽敞,但已经让人感觉舒适了很多。这里有点类似峡谷底部,两边依然是高不见顶的岩壁,中间是一条深远的通道,看上去绝非人力所为。
“这通向哪里?”
高宏有些疑虑的问道。
在他身后是兴奋的窦淼,摸着岩壁在和李大嘴嘀咕着什么。我看到李大嘴摸着下巴,深沉的“嗯嗯”,就知道窦淼一定在和他分析地质。而凭李大嘴文转理那点家底,我可以断定他又在悠忽了。
“地狱。”
埂子咧着嘴笑了,面容在手电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森。老六和土豆又配合着笑了出来,他们可以直接去给喜剧做笑声配音了。
考古队里没人笑。除了窦淼拉着李大嘴面壁,其他人都看着严叔。严叔严厉的看了一眼老六和土豆,顿时他们的笑声被掐断了,嘎然而止,一点过度都没有。
严叔淡淡的,听得出语气甚至很轻松,“我和秦所他们探过这里,向北是第七个洞口的出口,但上不去,向南走,可能会有收获。”
“但是秦所他们怎么会和你们失去联络的呢?”向志远忧心忡忡问道。
严叔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我把这理解为一种掩饰的叹息。
“往南走,你们就知道了。我们没有伤害秦所他们,相信我。是这里的黑暗吞没了他们。”
他抬起头,眼睛深深的望着远方,低声道:“走吧。这里才是真正的死亡殿堂,秦所曾如是说过。”
147、
即便现在,我想象在我与永夜之间
窄窄的时光里,她一直是繁星,
是草地,是蟑螂,是果实,是蛆,
而我欣然接受这一切。
——雨果??克劳斯
黑暗似乎无边无际。在这偌大的而有限的空间里行走,像是走在另一个世界。如此漫长,如此孤独。
通道向下的倾向是很明显的,有些地方甚至有0。5…1米左右的断层。手电筒的光芒在这里微弱无力,人的渺小不仅仅是在天空下感受到的,在这地下也是如此。当我扶着那些断层跃身而下时,能清晰的感觉这些断层没有锐角,在这黑暗无边的地下,时光能抹平一切。我慢慢意识到严叔的话也许并非不无道理,人的生命在这里或许是最卑微的东西。
微弱的光线中,我看到于燕燕下来时轻轻咬了咬嘴唇。我向她伸出手去,她犹豫了一下,将左手搭了上来。
“你没事吧?”我轻声问她。
她摇摇头。
我有意和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想和她小声聊聊。李大嘴和魏大头立刻会意,挡在我们前面,慢慢和队伍拉开一点距离。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当然是7169这四个数字是什么意义。老李把手背在后面,轻轻握了下拳,我明白他在失意我循序渐进的套话。当年他通过我套磁泡MM,不少MM被我单刀直入的询问是否对李大嘴有意思而吓跑。从此他一有机会就教导我凡事都要迂回,迂回的走向目标才能走到最后的核心。
“孔子那么伟大的人物都知道使用曲笔手法,你个小毛丫头就不会婉约点吗?”
李大嘴的话犹在耳际,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