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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成碧(中)第2部分(2 / 2)

不明刺客全副精神气力都放在勒死太子这事了,竟然未来得及抵挡,被庄简一刀从后心捅到前心。刺客强忍着疼痛,抬手抽出靴中匕首掷向庄简,庄简躲闪不及立时肩膀上中刀热血喷了出来,全身都向后仰倒乐。那人也不追击,豁出命十根手指仍然紧紧按住刘育碧的面部不撒手,刘育碧全身都被他的双手按得颤颤不已,拖向一旁。

庄简扑倒在旁边金镇兽香炉的近前,他用双臂抱起了金香炉。金兽香炉纯铜铸成重达百钧。庄简使劲浑身力气抱起它,连人带着香炉都砸在带刀侍卫的身上。

寝宫内金铁倒地砸在了金砖的重响,震的余震不止余音绕梁。香炉正好砸到假扮侍卫的不明刺客身上,那人连这香炉在地上连滚了数下,胸口刀柄插的越深,倒在地上呻吟滚动,眼看不得活命了。

这屋内震响惨叫之声,惊动了外面的太监女官们。众人纷纷朝着这个方向奔跑过来,响起来了一阵脚步声。

庄简伏在地上,颤着双手伸手揭开了锦被。只见刘育碧面色铁青口鼻流血,已经不再喘气。

他忙伸手用力去解刘育碧脖子上的铁绳,他五指淌血也解不开死结扣,庄简用力将太子的右手抽出绳套才抽出了一丝缝隙。他抽出插进已死刺客身上的庄府家传短刀,将刀插进太子脖颈中的铁绳,用力一别,铁绳和短刀同时而断。

太子满面是血胸口尚有温热。片刻后他猛然一动一口血就咳了出来。慢慢地胸口微微起伏,眼睛略动,竟是缓过这口气来了。

庄简身躯微微颤抖,浑然不知心中是何感觉了。

他心中尽是又痛又悔又悲又哀,百味都俱全了。

此人不死始终是个祸害,此人若死他眼前他又不得不救活他。

他心中影影绰绰的发觉了一个可怖的事实。彷佛他已经跨入了一个怪圈。无论他怎样奔跑逃走都会回复到起点,重新面对着最先的一幕。又似乎是晴空放飞的风筝,无论他飞得多高多远,都会被一根丝线连系着,始终牵一丝动全身。那牵引着他的线索来自什么地方呢?会不会带他走向漫漫不归途呢?

他想的头痛欲裂也始终也想不透彻。

庄简扶起刘育碧,刘育碧缓缓睁开了眼睛,瞩目看着他。他想张口说话,却咳了几口鲜血,脖颈处流淌出了鲜血。庄简抱着他的身子,像抱着冰块火炭全身都软了。

刘育碧硬撑着一点点说话,字字淌血:“你,不是,逃掉了么?”

庄简无语,他心中悔恨交加,他死时他惧怕他活过来他更是惊吓。不是他不想逃是他的淫威所至他没办法逃。

刘育碧盯着他,喘息着道:“怎么,又,回来了?”

庄简沉默。心想他腿脚不听他的话硬是要犯贱回来,他更无法。

刘育碧道:“  是不是,我死在,这里,你说不清楚,你怕死?”

庄简紧闭着嘴。此人一旦不死又开始整治折腾人了。

太子道:“你在,床底下,作甚么?”

庄简更不能说。

刘育碧看着他,他全身衰弱以及却是眼睛里透出了光彩了。他垂下了眼帘不再问了,伸手搭在庄简肩上,庄简抱起了他放在了床上。

这时候,大太监和女官们跑进来了,顿时一阵慌乱惨呼声响了起来。

刘育碧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庄简。静默了半晌,他轻声说:“周维庄,你好好听话。这里。”刘育碧伸手拍了拍锦榻床褥:“有朝一日,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躺在这里。”

庄简呆呆的站在床边,傻掉了。

***

——身旁锦榻可以有你容身的一席之地。

一句话,重如泰山,轻若鸿羽。重得压着庄简心成粉末无力抬首。轻得带着他的魂魄云云腾腾的直上九霄。

喜或者悲……

都无力承担。

庄简不敢想、不能想、不容想。

这厚爱给的是两次临危救主的“周维庄”,可不是杀母大仇不共戴天的“庄简”。

庄简想的明白看得通透。

他与他命中注定交缠汇聚,却终将擦身而过一别永别。

他已经经受不住太过沉重的负担。

各人自我珍重。

这就足矣。

此所谓命。

庄简心中暗叹,但是心中放下了一颗心。太子对着舍生救主的周维庄定会好好善待。只要他一天不露出痕迹破绽,想必得以苟延残喘多一天吧。

但凡有那么一天,终将生死面对,那么技高者逃脱得生,绿水青山后会无期吧。

以太子对周维庄之宠信来试图解脱他庄简的重罪,太过污辱太子也太也污辱他庄简了。

他虽未有骥骜之气,心却已飞得太旷。

只是,只是,

这种闻言不喜反而隐伤的心情,自何处而来?

***

东宫太子刘育碧最近因生重病不见外客。

每日里派人向皇上皇后请安,在东宫静养。

罗敖生也随了群臣前往东宫探望储君。

罗敖生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东宫。

八月暑天,东宫重帘高挂,太子斜靠御床锦榻之上,薄被盖着全身,脖颈处围了锦绵,同群臣说话。据太医说,出了凉疹捂一下过得半个月就好了。他床前坐了太子太傅周维庄,太子握着他的手,周维庄一脸苦相,拉不得拉甩不得甩甚是无奈。

瞧见了罗敖生,庄简眼睛放光,蹭蹭着溜溜达达着想跟他一同出去。

太子盯他一眼,他立马垂下头乖乖的回到太子床边。

瞧这样子,罗敖生眼睛瞟了他,无声的取笑周维庄,太子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宠信啊。

庄简无奈的看房顶木梁,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对罗敖生一笑,换是你就好了。

罗敖生立知他龌龊念头,马上沉下脸转身走了。

庄简心旷神怡,果然有心有灵犀一说。

太子对周维庄是人尽皆知的宠信。

太子令他每天陪在床前,不再责骂取笑。款款柔和地看着他,看得不够了还伸手拉着庄简的手握着,弄得庄简脸色泛青不敢甩不敢放汗出如浆。蔡王孙竟然恶心的学着太子某日,也用绣花帕子帮他擦额上的汗,口中恶狠狠的说:“周太傅,你心里想些什么不良勾当?怎么出这么多汗?”

更不用说的均有重赏厚赐。太子将皇上赐的大红金孔雀羚羽长袍赐给周维庄。蔡王孙又妒又慕,他看上这件异域进贡的深金红色长袍好长日子里,太子不喜重色,他盼得哪日太子心情好时讨过来穿。哪知太子给了周维庄,看他样貌猥琐穿了也不会俊俏。谁知过了不多日,竟然看见听大太监说周维庄捧了袍子去送给大理寺卿罗敖生了。只把蔡小王爷气得翻眼欲晕了。但是最近太子身体不妥,这种坏消息慢点再告诉他知道吧。

庄简却是心情不错。

太子刘育碧共过生死之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明摆着感情越加浓厚。可惜庄简心里存了鬼,不敢去亲近他罢了。

罗敖生的府邸他出入自由,登堂入室。罗卿和右丞听他胡说八道成了每日例行公事。关系都是说闲话拉近的。庄简杂学甚多,引顾博今上拉右绕气节饮食民俗掌故之类的闲话。每日来滔滔万言也无理屈词穷之态。罗敖生不置可否,不迎不拒。

只是一日偶尔他未来,大理寺右丞笑问周太傅病了么?怎么没见周太傅昨天来请安?

脚踏两只船,谁有他驾驭得这么稳妥,恰当?

两边都取悦,谁有他巴结得这么高超,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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