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侍书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少……爷……他……他……”这下你这不孝子完蛋了。
“放心,我不会让他对你乱来的,我护着你,不会有事的。”
侍书搂住了雷老夫人,收住泪势,赖在她怀里撒娇道:“我就知道老夫人对侍书最好了。”
连老夫人都站在她这边,那个不孝子想卖掉她可没那么容易!想招惹她,真是不自量力,瞧她不过流了几滴泪、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马上就把他变成一只衣冠禽兽。
她可是什么都没说,是别人自己想歪的,就算他要发火、要骂人,都不干她的事。
“好了,别哭了。”雷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墨雨,带侍书回去整理整理,叫厨房煮碗猪脚面线来给她压压惊。”
“知道了。”
墨雨扶起侍书,正往门外走去时,刚巧雷临歧也来了。
侍书一见到他,连忙躲到墨雨身后去,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你——你给我出来!”他见状一伸手就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墨雨身后拉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他拳打脚踢,还拿凳子要砸他!这恶婢方才将他房里摆饰砸得差不多了才趁乱跑出去,还笨笨的撞到了门。
这种凶仆太危险了,还是趁早卖掉比较安全。
她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时又换上一副害怕无助的样子,“老夫人……”
“临儿,快放开她!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骂你。”一看见儿子直抓着侍书不放,她更肯定了非礼轻薄之事。
“骂我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他?他看了侍书一眼,只见她正得意扬扬地冲着他笑,还挑衅地抬了抬眉毛。
她就是吃定其他人都在她背后,看不到她的样子,所以才敢这么哭嚣张。
“我问你,侍书虽然是咱们家的下人,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是个好姑娘,你怎么能对她胡来,失了主子的分寸?就算很喜欢,也得等收了房再说呀!”雷老夫人痛心的说,枉他读圣贤书、做大官,居然干出这种下流事来。
“好哇!你恶人先告状,居然先咬我一口。”他怒气冲冲的吼道,“娘,你别相信她,这丫头只会胡诌鬼扯,她说的话不能信。”
“你别冤枉人家,侍书可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瞧你这么凶的样子,也不怕吓坏了人家。”
“她会怕?”他怪笑几声,真是恼怒到最高点。瞪着侍书,他恶狠狠地说:“你说,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
“老夫人,我好怕,快救我呀!”她委屈地向她最有力的靠山求救,眼泪戏剧性地滑了下来。
他实在气极了,抓着她的肩头,用力地摇了几下。“说实话,否则我把你卖到娼楼去!”
“临儿,还不放开她!”雷老夫人急忙出声。
“老夫人!”侍书哀哀的喊了一声,接着两眼一翻、不胜虚弱的晕了过去。
“快快快!”雷老夫人见状又惊叫数声,“快叫大夫来!”
“不用!”雷临歧半搂着她,在她人中上掐了一把,“装晕!”
侍书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睁开眼,给了他一个你给我记住的眼神,然后就扑到雷老夫人怀里去。“夫人,救命哪!”
“临儿,你太不像话了。”
“好。”看她又对他大做鬼脸、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他就有气,不信他真整不到她。“都是我不对。你跟我回房里去,我好好的跟你赔罪。”
“你胡说什么!她被你吓得还不够吗?”瞧瞧侍书一听见房里,脸都黑了一半,可见真的吓得厉害。
“娘,我跟你要了这个丫头,反正我对不起她在先,也该负点责任。”
“老夫人,千万不要!”这不孝子跟她来这一套,谁不知道他想虐待她呀!“我笨手笨脚的,服侍不了少爷……”侍书赶紧装出万般哀切的样子。
“我就是要你。”他不怀好意地说:“你把我伺候得这么服帖,换了别人我不习惯了。”
“你肯就好。”雷老夫人这下直咧开嘴笑了,她本来就打算把侍书给他,怕他不要而已,现在他自个儿开口讨了,怎么能不给呢?
“老夫人!”侍书可怜兮兮地说,“不要把我给少爷,求求你!”
“傻丫头。”她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少爷会疼你的,乖。”
“是呀。”他皮笑肉不笑的,“我会好好疼你的。”他会好好的教导她,该怎么当好一个奴才。
在她把他的声誉和人品都毁得差不多的时候,卖掉她实在太便宜她了。
惨了惨了,如果她现在把衣衫不整和头发散乱的原因说出来——因为扁雷家少爷和砸他的房间太卖力,额头上的伤是太过得意撞到门留下来的,会不会有点晚?老夫人会不会很生气?
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话会这么适用于她。
第三章
刚下过雨的秋日午后,一丝凉风也没有,空气中粘窒着一股挥散不开的昏顿,就连书房外荷花池边的蛙鸣,听起来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少爷,吃饭了。”侍书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一把白牙拨镂尺快速地打了下来,正中她右手背,“请呢?”
“少爷,请吃饭。”她摸着被打痛的手,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字。
“客气有余,恭敬不足。”他看了她一眼,“再说一次。”
“再说一百次也一样。我根本就瞧不起你,怎么有办法恭恭敬敬的跟你说话!”她豁出去了,这个不孝子爱记仇又小心眼,摆明了在欺负她这个奴才。
什么说话训练,去他的,谁理他呀!她才在他手下三天,感觉却像过了三年。
她觉得好累,尽管他没使唤她,也没拿粗活来奴役她,当然更没饿着她,他只是快闷死她啦!
他一定知道她受不了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地方太久,才故意叫她在书房坐一整天不许她走动,他一定也知道她不说话会死,所以才不许她说话,并且知道要她对他表示恭敬比教母猪爬树还难,所以才拿了一把尺来,一逮到机会就打她。
这叫精神虐待!她一定会死掉的,如果再继续被他这样恶搞胡整下去,她真的会死掉的。
“我没说你可以说话,谁叫你出声的?”
“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不着。”她生气的说,“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玩。”
他也不阻止,只是笑笑的看她走,等她要跨过门槛时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你要是离开这个屋子一步,我包准你永远都进不了雷家门一步。”
她顿时收回了脚,客客气气的说:“少爷,请吃饭了。”柔顺得像只小猫。
这句话像是咒语,非常的有用,屡试不爽。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一提到这句话马上就乖得不得了,看样子真的很怕被他赶出去。
“很好,孺子可教也。”收起了利爪和锋舌,其实这丫头也没那么讨人厌。
可为什么她会这么不愿意离开雷府?他知道她在他亲娘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也是因为怕他把她卖出雷家的缘故。
“多谢少爷称赞。”
“就是这样,真难得你做对了一次。”他点点头,嘲讽地道。
“请问少爷,我可以回老夫人房里当差了吗?”尽量嚣张吧,明的她斗不过,来暗的她铁定赢。
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之气换往后的好日子,算算还满值得的。
“有这么容易吗?”他扇了扇折扇,“才三天要磨你的爪子还不够呢。”
三百年都不会够!她在肚子里骂了一句,就算你死到骨头都能拿来打鼓了,我的爪子依旧锋利如昔。
看她脸上表情古怪、深有不满之色,想也知道她在肚子里作文章。“再骂呀!骂得越多就越晚回去,反正本少爷闲得很。”
“我哪有骂你。”她立即满脸恭敬,笑得灿烂极了,“少爷,你多心了。”
“哼。”他将折扇一放,“备纸磨墨。”也该办正事了,回到江州都三四天了,余抒怀不知道搞什么鬼,居然到现在还不来他这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