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天成笑眯眯的看着柳无心,“你来找我。”
柳无心眼波回转,微笑道,“我来找你。”
陆天成手托着腮,玩世不恭的笑道,“为免以后麻烦,咱们现在说清楚也好。”
柳无心站着不动,浅笑静听。
陆天成的目光仍然十分露骨的上下打量柳无心,“过去的事情嘛,我都不记得了。天下喜欢本公子的不少,你若还坚持着喜欢,那也由得你去,但别这么明晃晃的来找我,本公子若是想见你,自然会去找你。本公子生平第一恨事,便是受人束缚。”
柳无心眼底的笑意更深,“你可知你为何最恨受人束缚?”
陆天成道,“恨便是恨,没有为什么。”
柳无心淡然而坚决道,“你受制于人,失去了我,自此成为你心头大恨。”他说的肯定,绝无丝毫自负自傲之意。
陆天成唇角微微扯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事情可以忘记,感觉却是刻骨铭心的。
陆天成发现,自己笑的有些僵硬。
柳无心走上前拉起他的手,预备坐下好好讲一讲,谁道陆天成敛了神色,手一缩道,“我的确后悔让陆无双去找你,但你可别想岔了,我只是不愿意和旁人吃一碗饭,并非要与你重修旧好。”
柳无心浅笑,伸手捉住陆天成缩着的手,“我也一样。”
陆天成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就势扯过柳无心轻吻。
陆天成觉得,感觉这种东西,挺要命的。譬如现在,只不过轻轻一吻,他就有感觉。还要继续的时候,柳无心却推开了。他的声音淡然冷清,带着不着痕迹的拒绝,却又充斥着明晃晃的勾引,“这不是我的地方。”
陆天成抱起柳无心便冲出红绣楼,似乎比那日救他时速度更快了些。
万岳府,辞华园。
陆天成手脚利落的解开柳无心的衣服,满意的听着柳无心的嘤咛。
事毕,两人对坐沐浴,陆天成眼角带着笑,“今日怎么不想着要在上面?”
柳无心半倚着木桶边,闭目道,“一直都是你在上面。”
陆天成眯起眼睛,好奇的凑过头去,在柳无心耳边吹着气,“那为何那晚…”陆天成对于被柳无心压在身下的事情耿耿于怀,本以为今日还要再争论一二,谁知柳无心竟然异常顺从。
柳无心睁开眼转过头,两人的脸几乎要贴上,“那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
“这么说来,从前一直都是我在上面。”看着柳无心浅笑颔首,陆天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虽然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不过就这一点而言,他陆天成陆公子很是满意。
柳无心身上自然的散发着一股清凉的气息,陆天成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柳无心搭上陆天成的肩,悠然闲适。
对于陆天成的态度,柳无心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今日的陆天成,态度算不上最糟。“万岳府折损严重,需要一个新的靠山。”
陆天成眯起眼,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你是想说,你委身于我,是为了给万岳府找到新的出路?”
柳无心浅笑,深邃的眸子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然,陆公子以为什么?”说罢拉开两人的距离,闭目道,“这是交易,你情我愿,干净利索。”
陆天成知道柳无心并非因为喜欢自己而做这些事,很不开心。
男人的本性是征服,是占有,是不满足。仅仅身体的臣服是愉悦不了陆天成这颗霸道的心的。
要让陆天成爱上自己,第一步是激起他的征服欲。
柳无心做到了。
陆天成抬手挑着柳无心的下巴,“除非你喜欢我,否则是不能和我谈条件的。”
柳无心下颚微扬,甩开陆天成的手,“除非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是不会喜欢你的。”说罢起身,擦拭干净,披上一件单衣,悠然的半倚在床上,坦露出雪白的胸膛,和突兀的剑伤。
陆天成的眸子一缩,莫名的杀意蔓延开来。
柳无心挑唇浅笑,声音变得有些邪佞,“我早说过,那个赌,你一定会输。”
激将法是最老套的办法,但却是在人杀意蔓延丧失理智时最管用的办法。
陆天成起身将柳无心摁在床上,粗暴的啃噬。
“还有一个多月不是吗。”
柳无心略带邪恶的一笑,这么说来,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你重新爱上我。
☆、庙会
陆天成便在万岳府住下,仍住的是宜淮居。心里较着劲,陆天成费力讨好柳无心,柳无心却总是若即若离,让人看不清他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算起来今天已经是十六,晚上该有庙会,陆天成隐约觉得,这个邀请柳无心大约会接受。果然,说明来意,柳无心抬眼似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陆天成立时欢天喜地。但庙会人多嘈杂,柳无心又长着一张这么好看的脸,难免引起骚乱,想来想去,陆天成从三山阁取来了鎏金面具,覆在柳无心的脸上。
面具掩去了柳无心的笑意,陆天成的这般心思,也和从前一个模样。不知道在庙会上还会不会硬要扯着自己看戏,然后边看边指着台子嘲笑,“庙会的戏可不能错过,待会兴许有人会跑上去,然后喊些莫名其妙的话。”
陆天成牵着柳无心的手,东逛逛西走走,见柳无心对什么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不免也有了几分索然。走到路边卖古董书画的小摊,陆天成停下了脚步,指着一副四尺三开的墨兰道,“画墨兰的少见,这幅画虽然画工不怎么样,却很新鲜,买来送给你,可好?”
柳无心点头道,“好。”
陆天成眼带着笑,“我还以为你软硬不吃,那你我的赌约,我就输定了。”
柳无心只露出一对眼仁,看不出情绪,接过画卷好道,“陆天成,你要我喜欢你,凭什么。”
柳无心这一招是以退为进,试探陆天成的反应。陆天成笑的敷衍,抓过柳无心的手,并不答话,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糕点铺,“走,那有卖你最爱吃的莲蓉水晶糕。”
柳无心微微一怔,心里一暖,随即任由他扯着自己。
他…还记得?
这却是柳无心想多了,陆天成是从李承平的嘴里套出的话。
两人拿着糕点,边走边吃,陆天成突然冒了一句,“从前,我们是不是也这样过。”
柳无心侧目看着他,未做声。陆天成抬眼看着远处红灯一片,繁杂拥扰,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只有拉着柳无心的手时,才觉得有些安心和踏实。陆天成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和你一同出来,做这些事情,感觉十分熟悉,故而一问。”
远处搭了个大台子,正在唱戏。陆天成立时拉着柳无心凑了过去,台上唱的是出三关里的一出,有些悲腔,不怎么合庙会喜庆热闹的气氛,故而观赏的人不算多。
两人找了个稍稍靠前的位子坐下来,柳无心面具带的有些闷,此处也不引人注意,便将鎏金面具抬起顶在头上,“你喜欢热闹,每年的庙会都会偷跑出来找我陪你同去,你觉得熟悉,大约是因为这庙会那年都差不多,你我都一道逛过许多次了。”
陆天成转头看着柳无心,见他一直看戏不再说话,便也专心看戏。
出三关讲的是丈夫连威宝戍边征战,妻子韩秀玲思念丈夫情深,便决意出三关去找丈夫的故事。这一出算是尾篇,韩秀玲千险万难到了边关,却不想丈夫身受重伤,被俘投敌,全然不记得从前两人恩爱。
台上韩秀玲满含着哭腔,声调悲伤凄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相爱至深如斯缠绵,你怎忍心一夜忘断!”
连威宝此时已与韩秀玲形同陌路,他冷颜厉色,“你若前来只为此,不若相忘再觅寻。”
“当年恩爱难忘却,苦出三关觅郎君。昔时甜蜜韶华负,今日一见两相无。如今狠心抛旧事,可叹从前情不真。”
陆天成想,自己吃了失魂丹,是不是也是因为不够爱,才舍得放手。转头看着柳无心安静专注的侧脸,陆天成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