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没有料到如颜会这样回答，心里一怒，面上一冷，转而却笑了起来。
“这七窍玲珑的心思哟，怪不得去病如此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你。可你怎能利用他在这个时候请旨赐婚？”后半句话明显凛冽起来，语气里满是质问。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过他会请旨，我要跟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也就是要跟着他，岂会在乎这点子凡夫礼节？”如颜平静道，卫子夫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想要确定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如颜说的是实话，一直觉得，结婚，需要的是父母朋友们的祝福和见证，在这个时代，她没有父母，而真正的朋友也就如烟一人而已。至于卫家人，有卫子夫在，别想得到他们的同意。只要有霍去病对她的这份心，还会在乎什么明媒正娶、八抬大轿？
只是，卫子夫确实没有想到霍去病真的要在这种时机下娶她，这样毫无退路的开罪皇上，但凡有一点思想的人都不会如此不明智，更何况是她聪明睿智的外甥，然而，霍去病却不管不顾大喇喇的做了，这让她怎么都不相信，所以才会认定是如颜媚了他的心智，背地里出的主意。如今看来，真不是她的意思，这让卫子夫狠狠吃了一惊，又想起刚刚霍去病的那一句话，这个痴情的孩子呀￣卫子夫摇头。
“我倒是想要下这道旨，这样，我也可以省不少心，不过……”
不过不会傻到去得罪天子吧，我嫁人你倒是省心了，当霍去病是什么？工具吗？如颜心想，愤愤难平。
“你们的事，我同意了，”卫子夫想了想又继续道，“我阿姊似乎很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你，今日居然想要为你出头……”
“小君为的只是她的儿子，自个儿的心。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迟早要为自己做点什么。”如颜坚定地对上卫子夫的眸子，切中她的心思。
“大将军那，我去说，不会让他再反对。”卫子夫转了话题。
“你以为我会在乎你们卫氏的态度？”如颜讽刺，不想让卫子夫把自己的计谋说成是给她的恩典。
“你不在乎我们的态度，难道你就不在乎去病的感受吗？”卫子夫突然厉声喝道。
如颜没想到卫子夫会发怒，她几番挑衅，她也只是忍着，看样子卫子夫对卫氏和霍去病是真心疼爱和维护的。
是啊，再跟卫子夫闹僵下去，为难的只有霍去病。今天这番到访，不就是霍去病想要向他们证明他对她的决心吗？与那人没有了关系，也就与卫氏的利益再无冲突，不求他们真心以待，只愿霍去病不再左右为难。
“只要你好好跟去病过日子，卫家不会为难你。”卫子夫显然知道如颜已经明白过来了。恩威并施，原是如此。
今天估计是她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心谈话，卫子夫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她今天肯放下身段又如此一再容忍如颜的放肆，已是不易，她也不想卫家，因为如颜而产生不睦，从如颜出现起，已经给她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麻烦，今日把话言明，也算做了个了断，过往不计，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颜心里也想通了，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除了霍去病，其它的与我无关。”这是如颜还卫子夫的承诺。
卫子夫欣慰一笑，两人达成共识。
“谁家的小姑不成？啊？这汉朝上下，有模样有身段有学识有技艺的女子，你要谁不行？偏是她，媚主祸国之容、狐星转世之态，你还非她不娶？……”两人刚踏上屋门口的台阶就听到里面卫青大声地训斥霍去病。
卫子夫回头朝如颜讥讽一笑，如颜瞟了她一眼，继而堆了满脸的笑越过她走了进去，连卫子夫也没有料到，倒是一愣。
“谢将军夸赞，如颜承受不起。”如颜进屋笑着向卫青谢礼。
屋内众人都吃了一惊，霍去病朝她开怀一笑，那神情却像是许久未见，继而转成了尴尬之色，显然对卫青的那番话也无法反驳。卫少儿看到她猛地一愣，然后欣慰的笑了起来。而卫青看到她更是震惊，疑惑不解地看向门外的卫子夫。
卫子夫仍旧面无波澜地道了一声走，卫青跟卫少儿都没有说话跟着出门去了，只卫少儿经过如颜时看了她一眼，眼眸莹莹，居然有泪意。霍去病急急送了他们出府。
如颜站在原地愣了，从刚才的状况对比之前的情形，若是没有猜错，卫子夫今天本是有意杀她，做足了准备来要她的命的。如颜后知后觉，心中一阵寒意，瘫软在地上。
霍去病步伐轻快从外面回来，看到如颜坐在地上，赶紧去扶她。
“颜儿，你怎么坐地上？手怎么这样凉？”霍去病急急询问。
“没事，累了。”如颜回神答道。
“你猜，姨母刚刚跟我说什么？”霍去病稍稍安心，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如颜这个好消息，心中的喜悦在眉眼中展露无疑。
如颜恍惚一笑，摇摇头表示不知。
“她应了我的请求，只是因为时机不对，只准私下里办。”霍去病说完有些遗憾地拉过如颜的手放在唇边摩擦。
“我不在乎这些的。”如颜笑着安慰。
“可是我在乎。”霍去病认真说道。
如颜心中一暖，靠在霍去病肩上。突然想起刚刚她跟卫子夫出门时，他喊的那句话，一下子醒悟过来，抬头惊骇的望着他。
“你可知，你的那句话，救了我一命？”
霍去病一愣，把如颜抱进怀里，眼睛温温润润，低低絮语。
“我知道，我就是怕……对不起！”
如颜明白了，霍去病也隐隐猜到了卫子夫的杀意，才会喊出那么一句话，让她知道他的立场。卫子夫也是听到那句话动了恻隐之心，后来才会与她达成协议。而霍去病，在她和卫子夫谈话的那段时间里，该是怎样的煎熬？他已经做了视死如归的准备，若是他猜中了，那么黄泉路上也不会是她一个人踽踽独行。怪不得，他会用“生死与共”这样沉重的字眼。
“是我要谢谢你。”如颜软语。
“谢我什么呢？我那么，无能为力。”霍去病无奈。即使猜到自己尊敬的长辈要杀心爱的女子，却什么都不能做，该是何等的心酸难耐？
“执子之手，死生契阔！”
如颜轻轻将手放进霍去病的掌中，霍去病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一一契合。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情理相交说莫离
最近，霍去病对如颜粘得厉害，出门办事必是千叮咛万嘱咐，外出回府也一定给她带各种物什。在府邸里，则如颜到哪，他跟到哪，总是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随着她转悠，毫不顾忌身边有没有人。如颜私下里，跟他讲过两回，却没有效果，非要如颜红了脸怒瞪他，他才哈哈大笑着收回目光，那样张狂的志得意满，让如颜恨得牙痒痒。
“我好像不曾答应要予你为妻吧？”如颜看他一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女人的模样，想要灭灭他的威风，反正此时屋里也无旁人。
“是吗？”霍去病疑惑。
如颜想了想，认真地点头。
“那在崖底的时候，是谁说只要我好了，就嫁给我？”霍去病笑问。
“你当时不是昏过去了吗？怎么可能听到？”如颜惊讶。
“我还听到更多……”霍去病笑意更甚，还想再说，如颜急急去捂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