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慢吞吞往里走,走过前院大影屏,回廊里头就好走许多。
“我很久没回来了。”楚辞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草木,竟是有些感怀。
姜琴娘环视一圈,花了半个时辰,将整个郡王府逛了个差不多。
“我们晚上住北苑这边吧,那几间厢房稍作整理就能住人,其他的屋顶要修缮,要是晚上下雨,估计没法住的。”她掸了掸袖子,走的有些热了。
楚辞点头:“都听你的。”
彼时,赤朱买了好些锋利的农具回来,不多的几个下人手脚麻利的将大门口的杂草清理了番,跟着就把所有的行李搬进北苑,厢房里头该擦洗的擦洗,该换上被褥就换上。
捱到暮色四合,荒芜破败的扶风郡王府里头,在小小的北苑里,总算多了几分人气,当小灶生出火来,做出一顿热气腾腾的晚膳,那人气味就更足了。
仿佛一家三口,姜琴娘并楚辞,还有上小孩儿苏重华三人坐一桌,另外三四名下人和车夫坐一桌,草草对付了一顿。
所有人都劳累了一天,当天早早就
睡了,一夜无话。
隔日一早,楚辞连早膳都没用就出门了,姜琴娘叮嘱了苏重华一番,这里毕竟是京城,世家勋贵多如狗,所以出去玩耍也得要低调一些。
苏重华人虽小,可已经很懂事,他让小厮拿上银子,就出门上街闲逛去了。
不多时,楚辞带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进来。
姜琴娘才拿起绣绷,正在继续她的双面绣。
楚辞安排好,那群人当即开始修缮北苑,至于府中其他地方,暂且不动。
姜琴娘犹豫了会问他:“九卿,我这里还有银子,不然将府里全部翻新了。”
楚辞摇头:“不用,翻出北苑能住人就成,其他的不用管,此次上京你是来参选二次甄选会的,此事一了,你还要回安仁县,翻新修缮了也没人住。”
姜琴娘也就作罢,楚辞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我出去打探过了,内府那边还在等其他州郡的参选者到,故而时间还没定下,云泱最近和秦臻走的很近。”
话说到这,楚辞皱起了眉头:“而且云家在京城的锦绣坊,开始在卖炭条画风格的绣品成衣。”
姜琴娘捏着绣绷的手一紧:“他们已经琢磨出来了?”
楚辞点了点头:“京城不乏见过识广的,被琢磨出来是早晚的事。”
姜琴娘也是晓得这点,她低头看着绣绷上的双面绣,那绣的是一株兰花,紫芯白瓣栩栩如生,再翻背面,则是一朵□□色的兰花。
“你的双面绣绣的怎么样了?”楚辞问。
姜琴娘摸了摸:“只弄出了双面异色绣,异形还要再花功夫。”
楚辞附身,手覆她手背上:“琴娘,尽人事听天命,苏家人丁单薄,若是荣耀太过,容易成为众矢之的,重华年纪又还小,你会更辛苦。”
姜琴娘点头,她眼底有一种顺其自然的淡漠:“我知道的,其实苏家有今天,我就已经满足了,如若不是云家一直相逼,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楚辞放心了,他就担心她想跟云家争夺,忘了初心。
“那咱们顺其自然,不强求,嗯?”他道。
姜琴娘弯眸浅笑:“你不要担心,我晓得的。”
楚辞也笑了,他喜欢看她笑,梨涡浅浅,瞧着就很甜:“那咱们这些时日带重华就在京城好生逛逛,你也可以出去看看,要不要也在这边开家布帛坊。”
这提议,让姜琴娘很心动:“那下午你陪我出去看看?”
楚辞回头看了下,四下无人,他低头飞快亲了她一口:“好。”
姜琴娘心头一慌,连忙推开他往外看,既是心虚又是甜蜜:“你……大白天的,你不要这样……”
楚辞喜欢极了她这欲拒还赢的小模样,他偏头忍不住又亲了亲她面颊小梨涡:“我还想这样那样。”
姜琴娘没法拒绝他,脸红红的,眸子水润润的,还为难地咬着丹朱红唇,嗔怪地望着他。
那娇娇的模样,分明没有在撒娇,可让楚辞半边身子都酥了:“你咬我一口,我就不这样。”
说着,他将自己脑袋凑过去,示意她赶紧咬一口嘴皮。
姜琴娘睫羽微颤,她颤巍巍地踮起脚尖,闭着眼,用一种豁出去的架势,飞快往他唇珠上咬了一口。
那点力道,就和奶猫叼着一样,不仅不痛,还让楚辞眼神瞬间就深沉了。
他抱着人,深呼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上下揉搓了一番:“你可真是……要人命……”
姜琴娘不太懂他这话,夹他一眼,将人推开,红着脸道:“我咬了。”
楚辞低笑:“成,今个放过你。”
姜琴娘心尖颤的厉害,她挪远远的,不敢再靠近他。
男人身上那种强势的霸道的浓烈的气息,让她吃受不住,四肢发软,身体还很奇怪,滚烫又潮湿。
当天下午,两人谁也没带,径直出门闲逛去了。
楚辞带姜琴娘去的是西市,那边四海五湖的人都有,很是热闹,长长的一条街坊,贩卖很多东西。
“西市这边,多是一般的百姓,鱼龙混杂,京中世家和勋贵是不会过来这边的。”楚辞介绍道。
西市逛完,两人又去了东市,那边其实和西市差不多,不过多官宦世家闲逛,坊中所卖物什,也多价值不菲的。
“云家的锦绣坊开在东市,专做官宦世家的买卖,生意不见得多好,但一件成衣的价格很不菲,毕竟京中多世家,那些人家就不缺银子。”楚辞道。
姜琴娘站在锦绣坊看了会,不过片刻,就见着好几波穿着婢女衣裳的女子进进出出。
楚辞又说:“其实好一些的世家,都会自己养一些绣娘,除非很是新奇漂亮的衣裳,不然那些夫人姑娘才不会出门来绣房逛。”
姜琴娘了解:“我听说过,这些贵人会找绣娘上门量体裁衣,甚至布料都不会用坊里的,自己会准备好。”
楚辞深以为然:“自然,特别是京中底蕴深厚的世家,贵女对衣着很有要求,不
可过份漂亮,也不可太过艳丽,需得内敛又暗含奢华大气。”
姜琴娘心念一转,就明白过来,她回头看楚辞眸子晶亮的道:“九卿,我想好了,我要开两家绣房,一家在西市,一家在东市。”
楚辞扬眉:“如何说?”
姜琴娘道:“西市那边多普通百姓,绣房里头卖一般便宜耐用的布料就可,也不需要多繁复的绣花,薄利多销,一年下来也能赚很多银子。”
“至于东市这边,要和西市的分开,表面上不能有任何联系,东市的绣坊不卖布料,只卖绣品和成衣样式,只做世家勋贵的买卖。”
这么一说,楚辞就明白了:“成,我在京中还有些人脉,西市的铺子好找,东市这边我找找人。”
毕竟东市金贵,铺子也相对紧俏,指不定哪天铺子的主人背后就是贵人,姜琴娘没点底蕴,在京中也举目无亲,没有门路的情况下,想在东市找到合适的铺子难如登天。
她如今也不跟楚辞客气,笑着道:“那这样,你帮我找铺子,我算你干利合伙,每年给你分红。”
这是晓得他速来囊中羞涩,变着法的给他送银子,可又顾忌他男人的自尊心,只得转几个圈来。
楚辞心知肚明,他半点都不觉得难堪,反而再自然不过的捏了捏她指尖道:“成,你做主。”
他是半点都不介意,也丝毫不在意日后旁人说他没用靠女人,总归他所拥有的,都是姜琴娘的。
不过,想到什么,他靠她耳边低声说:“晚上,我带你去挖银子。”
姜琴娘只当他玩笑话,并不放心上,两人又逛了会,楚辞买了一小盒今年京城时行的老字号桃花口脂送她。
那桃花口脂,是用三月春桃花苞调制的,颜色粉粉嫩嫩,时常用,还有滋润双唇的效果。
且那颜色,是真的好看,很显气色不说,味道还一股子甜蜜的水蜜桃味,又娇又美,让人想啃。
“我想看到,你每天都用。”他把口脂塞她手里时,如此这般说。
姜琴娘耳朵尖当时就红的滴血,她是守寡之身,平素穿的寡淡,跟不会往脸上抹胭脂,尽管如此,因着那身段,也没让人觉得庄重几分。
但这口脂是楚辞送的,出于某种隐秘的甜腻心思,她考虑了瞬,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