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假公主,那么,连诏延殿下都是假的,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要骗朕?”
“不!”她含着泪,“殿下是真的,而且我已经跟太后说过了,假扮公主是不得已的,当时我们以为她死了。”
“你以为她死了,所以你可以乘机假扮她。你好可怕!”
他不能相信她的城府如此深沉心机如此狡诈。
“你不相信我假扮公主不是为了我自己?”
“你很聪明。”他恶狠狠的盯着她,“把朕耍得团团转,一招以退为进就让朕心甘情愿立你为后。”
“我没有!为什么要冤枉我?”她心碎的说:“你可以去问殿下,他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我不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碎而神伤,“好,很好,我假扮公主的确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
他大吼一声,往外疾冲,他无法再面对她,他无法再多看她一眼!
他冲出地牢,撞倒几名侍卫。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发生,一团黑影直对着他扑来,利刃森寒势如迅雷。
他完全不想还手,一朵血花绽放了开来。
他愕然的捂着胸口,鲜血正不断的从指缝中渗出,露出一抹苦笑,“狮……你来的不是时候……”
“该死的!龙,你疯啦,”蒙面黑衣人更是惊骇莫名,他那一剑应该伤不了他的,所以他便没做样子,也没收势的朝他刺去,就为了要避开叛党耳目,但谁知……该死的!
宫中侍卫大惊,纷纷呼喝冲上前拦击。
“护驾!”
“有刺客!”
“有刺客!将反贼击毙!”
狂狮长剑急舞向前开路,众侍卫抵挡不住而乱成一团。
四下鼓声响起,宫中千百扇门窗纷纷紧闭上闩,内班侍卫严守各处要道,宿卫门倾巢而出追赶刺客。
都护府飞快的得到消息,在宫墙上加驻兵力人人弯弓搭箭,长刀出鞘,严密的把守,只要看见刺客的影子就格杀。
“棠大人,刺客伤了皇上!”惶恐的侍卫对着都护府的府台恶狼棠列说道。
“通知燕将军,要他守住宫门别让任何人进出!”他心里窃笑,谁知道狮就是刺客呢?
他们两个倒会演戏,狮要是能伤了龙才有鬼呢!
然而等到他看见脸色惨白,满身是血的段智晖时,一时愣住了。
演得也太逼真了吧!再差个一寸他就真的死了,难不成狮真的要反了,这太离谱!
段智晖一看见他,紧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收……收网。”
终于等到这个命令了,恶狼忙道:“你伤得很重,先别说话。”
“她……她骗了朕……”一口气提不上来,话还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惨了!”恶狼大吼道:“快传御医!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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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雪月一个人坐在稻草铺成的床上,墙角上一支火把发出淡淡的光芒,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上。
一个人影如鬼魅般的出现,一身的黑衣,在夜色的掩饰下,悄然无声而来。
他轻而易举的打倒侍卫,扭断锁链,“雪月,跟我走。”
她抬头看他,“你是谁?”又是一个知道她名字的男子。
“我是棠列。孤鹰吩咐过,一旦出事要我尽速将你送走。”
看样子龙是知道了雪月的真实身份,大受打击才会心神恍惚的被狮伤了。
“我不走。”她固执地摇头。
“你不走可没人顾得了你,龙都快死了,没空管你,趁现在回北朝去吧。”
“你说什么?谁……谁快挂了?”
“当然是你的心上人呀!”棠列说道,“快走吧。我知道太后误会你是来行刺他的人,现在他受了伤,太后一定会怀疑是你干的,还是先走吧,这些事以后再跟龙解释,他会明白的。”
如果不是狮误伤了龙,他早就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孤鹰早就交代他,一旦雪月的身份曝光之后,当务之急就是要跟龙说明白,没想到阴错阳差的被狮搞砸了。
“我不走。”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他会恨她一辈子,她不要他恨她。
“你要不要命呀?留下来是死路一条,太后如果要趁龙昏迷时对你不利,没人救得了你。”
“我还是不走。”
真是固执的美人,还好不是他的人,“我一定要带你走。”
他正考虑要把她打昏带走时,像是明白了他的企图,雪月抓起面前的瓷碗砸个粉碎,右手一翻拿着碎片抵住自己的胸口,“我不走。”
“有话好说,别这样!”恶狼懊恼的说:“别这样威胁我。”
雪月用力的将碎片刺进胸口半寸,鲜血登时染红了衣衫,“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求你!你走吧。”
“好好好。”他只好投降了,“我会再来的。”
恶狼一走,她虚弱的坐在地上,她多想飞奔到他身边。
段智晖……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才这么想,这时镇南王威风凛凛的来到地牢,他奉了太后的懿旨来审问犯人,想到皇帝重伤,又有替死鬼替他背黑锅,他怎能不开心?
北朝的军马就要南下,助他登基,再过几日他就能君临天下,他又怎么能不踌躇满志?
“大胆反贼,居然敢谋害皇上,还不快从实招来!”他厉声大喝,一拍惊堂木,显得威风凛凛。
几名侍卫压着雪月,让她跪在地上,她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刁奴才,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呀,把这个刁奴才吊起来打!”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她吊在横梁上,火辣辣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朝她打去,痛得她长声惨呼,碎裂的衣裳带着点点的鲜血飞溅了起来,斑斑点点的溅上其他人的脸。
那巨大的痛楚击垮了她所有的勇气,涔涔而下的冷汗,还有因痛苦而咬破的唇,都透露出她正处于巨大的煎熬中。
“招不招?”
“不,”她凄厉的喊着,“我没有谋刺皇上。”
“再打!”
她纤细的身躯根本禁不住毒打,一下子就痛得晕了过去。
“王爷,她晕了。”
“把她弄醒,叫她画押。”他不耐烦的说。
侍卫们将她松绑,接着一大桶冷水把她泼醒,她痛得直吸气,剧烈的发着抖。
“还敢嘴硬吗?说,你还有哪些同党!”
“没……没有同党。”她抱着身子缩在地上,将自己蜷曲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
“用刑!”
雪月惊恐的看着夹棍夹上了自己的手指,忍不住惊恐的发抖。
“收!”
夹根倏地收紧,随着她的惨叫声越收越紧。
十指连心,那种剧痛是无法忍耐的,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完全没办法呼吸,她冒着冷汗,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是尖锐的痛楚让她再次苏醒,她伤痕累累的背上有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不断的尖叫,并且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这一次,段智晖不会再来救她了,他一直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他会保护她免于一切的苦难。
可是……他恨她了!
她尖叫到声音都破碎了,“我……招了。”
镇南王满意的将供纸送到她面前去,拉着她的手,胡乱的画了押。
眼泪和着血水一滴滴的落在纸上,将墨演给晕了开来。
她已经无力再反抗,就将她的命运交给上天吧,她已经累了。
第九章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当雪月坐在囚车里,往刑场前去的时候,脑袋里想到的居然是这几句诗。
以前公主教她读书识字时,她总是无法体会其中所含的深情,而等到她终于懂得的时候,心中的结已经成了死结。
她的头发凌乱,破碎的衣裳还带着惊心的血迹。
当初她也是这么狼狈的来到大理,没想到连离开都这么的窝囊。
处斩她的动作很低调,太后一拿到她的罪证,很快便下令处死,完全没有再经过另一次审判。
她已经死了心,如果连段智晖都不肯相信她,旁人又怎么会相信她是冤枉的?
这时两名颀长的身影从两旁的屋脊飞掠而下,一扬手暗器激射而出,当先的监斩官惨叫一声,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