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倦容,却仍撑著精神对洛邑轻声说道,“得想办法找到殿下,必须趁早离开这里。若望城如今是非之地,萧觞不会轻易放过。原本就是有来无回,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洛邑点头,“麒公子在此处休息就好,我出去想办法连络殿下。”
“等等!”楚麒说,“你等等,先要想一想计划……不能冒然乱来,萧觞不好对付,有心算无心,会吃亏的……你等我好好想想再去……”
“麒公子不必勉强。”洛邑强硬的按著他坐下休息,“您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其他事情,洛邑必定尽力。”
“我没事。”楚麒却坚持问他,“这里是什麽地方?”
他必须清楚一切,才能想到全身而退的方法。
“这里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飞云山祭司宫的……下面。”
“下面?”
“嗯。”殷洛宁点头,“是暗道。这个地方,在山腰北侧,正好是暗道入口,地方有些险,但是很偏,一般的人不会发觉。如果你们想逃走,我想,这条暗道完全可以帮到忙。”
“你又怎会知道这里又暗道?”
楚麒见殷洛宁年纪与自己实在相差不多,这处祭司宫殿,虽然很新,但也在几年以前动土完工,那时候殷洛宁不过十一二岁,不可能参与兴建。这一点,就让楚麒不得不去怀疑。
而殷洛宁却相当谈成的与他说出实情。
“我曾经的一位师傅,名叫路经山,因为他的术数风水和奇门遁甲都很厉害,因为教我这些,所以我大哥曾经给他某了朝廷的一份差事……当时,这个主祭司宫殿建造,他就参与其中。其中的风水位,祭祀神坛、观星塔、都是他设计督造的,全部构图我都有看过,所以很了解。我师傅那时出於私心造了这个密道,建好之後,她带著一位女祭司官私奔逃走了。而挪动阵眼帮他们逃走的人就是我,除此之外,谁都不知道。所以我很熟悉这里,可以帮你们离开。神官祭祀前用来沐浴净身的地方,有一处冷热泉池,就是八卦阵的阵眼,生门死门都在一处,等闲的人绝对不会发现。我有办法挪动它,那下面就是通往若望城外的暗道,你们可以从那里逃走。”
殷洛宁如此一说,楚麒立即想起,他在净身沐浴的时候,亲眼见过,的确对那个水流呈八卦状的冷热泉池印象极为深刻。
若真说那里面有什麽奥妙玄机,他是必定相信的。
现在这种时候,飞云宫因为睿帝驾崩,已经严禁踏入,如果从暗道进去内部,应该更为安全,不会有人发觉。
楚麒心里唯一担心的便是萧祈身上的伤,却并没有时间去多想。
洛邑离开去寻找萧祈下落,楚麒便看向殷洛宁,认真的对他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这样帮我们,但还是很感激。”
“你怀疑我是居心叵测的坏人吗?”
“看起来不像。”楚麒坦言,“你与其他殷家的人,不一样。”
殷洛宁清淡的笑了笑,“我就是个好管闲事的人。”
好管闲事啊……
楚麒旋即便黯然。曾经他身边也有那麽一个人,常常去管别人的闲事,不管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让他总是担心得寝食难安。
如今这人再也不会去多管闲事,可他的心却变得空空的。
他怕自己从今而後面对每一年的春光桃花,都只是觉得疼痛。
这心情,让他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似乎已经失去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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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快要写完了。第五部开始要讲回十年後的剧情了。之後回忆的部分应该就不多了。
第四部的番外,大家想看什麽呢?我拿不定主意了。
(13鲜币)君上 106润物无声(下)
去年花开时节,萧祈领兵伐兀术的时候,楚麒看著他策马而去,心里想过种种他再回来与他们见面的情形。可是无论把情况想得有多糟,就算他们三人当中,真的会不见了一个,那个人──也似乎,不应该是南楚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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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邑不负使命,在离开的第二天找到萧祈下落,只是人虽然找到,却也因此惊动了追兵。
此时的萧祈因为在刑场与官兵冲突之後,又拒不接受到宗正寺受审,已经被萧觞以谋逆罪的名义派兵捉拿。
幸好此时若望城有些混乱,传闻南营将领的调度出了问题,与北营将领间忽起摩擦,一时间便有许多机会躲过追捕。
萧祈在飞云山下,见到了殷洛宁。并且在他的引领之下,找到进入祭司宫的密道入口。
殷洛宁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事情的最後,他居然要帮著一位被冠以谋逆罪的王爷从皇都逃走。
他最初也只不过是想查清楚案情真相而已,机缘巧合救了楚麒已经算是多管闲事,再接下来,救走雍王萧祈这件事,就更不在他该管的范围之内。
若说他心里对此事没有一点害怕担忧,这实在是骗人的事情。
他毕竟不是传奇小说里真真正正的大侠客。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家,大哥必定早已派人出来找寻。如果知道他与这些人在一处,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件事情,千万必须保密,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毕竟到了这步田地,总不能半途丢下不管。他清楚的知道,传闻所说的谋逆之罪,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十之八九是那安王萧觞倒打一耙。
就算明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他可以管的,可他已经不知不觉就被搅了进来,身不由己。
萧祈一到了密道入口处,便已经忘记其他,连殷洛宁拿给他的密道路线图都没有心思去看。只想要先见南楚麒。
而楚麒这两日思虑太重,伤心过度,加上他之前与萧觞那一夜云雨,身体疲惫已极,不堪负荷,只在那天清醒後吃了一点东西之後,便依在石壁边上昏睡起来。
萧祈来的时候,他依然睡著。
密道入口,只不过是一个昏暗的石洞,满是尘土的简陋,除去石块杂草之外,并没有什麽多余的东西。因而楚麒身上只盖著件单薄的衣裳。
萧祈走过去摸他,便只觉得皮肤是滚烫的,脸色苍白得就像蘅窑的白瓷一样,全无半点血色。
他便把外面披风裹在楚麒身上,将他抱了起来。
这样大的挪动,楚麒轻蹙著眉头,恍惚著睁开严禁,清醒了些。
因为实在难受,强打起精神。见是萧祈,神情立即变得急切起来,张口便要说话。只是烧得厉害,嗓子干哑,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出来。
“我没事。”萧祈像是知道他要问些什麽,很快开口便道,“只是小伤,身上穿了护甲,骗他们而已。”
楚麒闻言,这才放心了些,轻轻点头。过了好久,哑著嗓子也说了几个字。
“我也没事。你别担心。”
“楚麒……”萧祈抱著他,像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可又迟迟不说。
到最後,只变成了一句,“我们离开这里,也许不能再去雍州了。”
“我知道。”楚麒说,“不去……也没关系。”
像有某种默契一般,他们见面,都相同的,在此时此刻,对於楚麟的死,选择回避。只言片语都没有谈及。
不想、不敢、不愿,在外人的面前,他们什麽都不能说。
於是就仅仅是简单的几句对话,再也不提其他。
殷洛宁确认了密道入口的几处机关,把门打开,然後领著众人点燃火把,一路蜿蜒环绕,顺利进入的祭司宫的内部,然後一直来到阴阳泉水池。
这整座宫殿因为睿帝之死,神官又大批遭到斩杀,便被封禁起来,内外皆是死亡般的肃穆沈寂,心境使然,连草木看起来都透出一股衰败之气,与从前看上去竟是完全不同。
殷洛宁一个人走到泉池正中央,先耐著寒泉水的刺骨冰凉去触动了一边的八卦眼位,又忍著热烫再去碰另外一边,最後回到正中央,在全水池滴摸索了好一会儿,黑白八卦位的石头居然瞬间左右分开,两旁的泉水忽然在外围形成漩涡,而内部却一点水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大的石洞入口。
殷洛宁攀住石头边缘,被洛邑抓著胳膊从水的漩涡中拎了出来。
他双脚一落地,便跑到萧祈跟前对他说:“王爷,我只能送到这里,你们进去之後,里面只有一条单向的道,一直走出去就可以到若望城外,不过究竟有多远我并不知道,请一定要小心。这个密道的门必须要有人在这里关闭才行,只要关起来,外人就算砸坏了阵眼推平了泉池,门也不会再打开。所以我一会儿就把洞口关起来,这样你们就会很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