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琰……阿琰……”
就好像这时一样,面色哀伤,带着几分木讷,雪花飞洒入窗。他扬手接过几瓣,松软的雪花在掌心融化,然后从掌心流失。
静了许久,司空镜长长的吐了口气,面对着窗外,轻声道,“准备一下,我要离开一趟。”
殿内,一个黑衣人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是。”语气同样的清冷。
离开,没有人问他去哪里,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里。他很清楚,这里的事有值得相信的人来打理。
此刻,他只希望在那个吃团圆饭的夜晚,那思念已久的人可以在身边。
迎着黑夜,他牵着马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长街上。对着掌心哈乐扣热气,然后又在一个小摊前坐下,叫老板煮了碗酒,喝完之后又牵着马上路了。
离开了京城,一路慢行,曾经相遇的地方,枫叶凋零,举目望去是被白雪覆盖着的高山。
山路崎岖,雪堆了几尺深。
上一次从这里走过也是匆匆来回,又时隔太久,更加不清路线了。司空镜只好弃了马,凭借自己的感觉往山上走去。
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喊。而他也一直都在随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
雾蔼蔼,寒气迎面袭来。当司空镜气喘吁吁的停下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那片沼泽,寒冷的冬季,被白雪覆盖的大山。而那篇隐藏在山中的沼泽池还和司空镜初来时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沼泽中躺着一位白衣公子。
那位白衣公子并没有陷入沼泽中,而是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一袭白衣挥洒开来,宛若云烟,美丽极了。
兴许是司空镜气喘吁吁的呼吸声打扰了休息的白衣公子。只见白衣飘散,白衣公子腾空跃起。脚尖轻轻踩在从沼泽中露出来的残枝上,借势跃出沼泽,从司空镜身边擦过,带过一阵凉风。
当司空镜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白衣公子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琰……”司空镜愣愣的看着白衣公子消失的方向,手紧张的握着。
“阿琰!阿琰!”司空镜扯开了嗓子对着枫林嘶喊。
回应他的却只有萧萧风声,“琰……琰……”司空镜又喊了几声,扯开腿随白衣公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积满雪的地面,看不清坑坑洼洼的道路,一开始司空镜还可以用轻功在林中来回自由的奔跑。可时间久了,终还是支撑不住,只得费力的在雪堆里挣扎,一直走,一直喊,一路跌跌撞撞,其模样狼狈极了。
可那消失的白衣公子却再也没有出现。
“阿琰……”司空镜的声音低了下来。深深地吐了口气,背靠着冰凉的树干。
刚才那惊鸿一瞥,或许也只是幻想吧。是自己太想了他了,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幻想。现在是大冬天,而那白衣公子却只穿了两层单薄的白衣。在这林子里来去如风,若非是他幻想,还会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一只化为人形的白狐?司空镜仰着头,面露嘲笑。
“琰,等你身体恢复了,朕一定亲自接你回去,与你共享天下。”司空镜喃喃自语。
“天冷。”音若泠泠山泉。
司空镜闻身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抹白影飘进了怀里,一双带有温度的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脖子上还传来了轻缓而温暖的呼吸。
司空镜也紧紧的回抱着那白衣公子,呼吸急促而凌乱,被寒风吹裂的嘴唇紧紧的贴在那如玉般润滑的脖子上。
“琰。”
“嗯。”
“真的是你?”
“嗯。”
“真的是你?”
“嗯。”
……
寒风吹过的林子里,他白衣飘飘,宛若仙人。长发披散,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庞。他在司空镜的怀里念了好久,往日的温存,未来的崎岖坎坷,还有那些潜伏的危机。所有的好与不好他都安静的想象了一遍。
轻缓的呼吸变得更加的轻小。叶琰将头埋在司空镜的怀里,不舍的离开半刻,司空镜也紧紧的抱着这随时都可能在消失的人。
“刚才为何要跑?”本来应该厉声质问的一句,司空镜却说的缓慢低沉,溺满了爱。
“怕看见你,又怕你看见。”叶琰道,略微颤抖的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司空镜轻轻地推开怀中人,正视着他的脸。冰冷的手指掀开挡住脸庞的青丝。
只见一支红梅映在左侧眉梢处。红梅从眉梢延伸入鬓,栩栩如生。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枝与花都是红色的。
叶琰垂下眼皮,挡住了明亮的眼眸。浓密的睫毛拉下,将那双诱人的瞳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
“梅花,很好。”司空镜爱抚着他脸上的梅,分别的时候,那里是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他父亲手中的刀留下的疤痕。
岁月好生奇怪,仅此一年不到的时间,那一道疤痕已长成了一支红梅。
“呵……”司空镜又笑了笑。叶琰耐不住的抬眼看着他。只见司空镜举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怎跟个女孩子似的,难不成害怕朕嫌弃你这小小疤痕。”
叶琰怔怔的看着他,久久的也未说出话来。
司空镜笑着吻上他的眼,“我的阿琰就是独一无二的。”
“你不怕吗?”叶琰问。看着司空镜的目光闪烁不定。
“怕什么?这梅?……”司空镜温柔的抚摸着叶琰额头的那一支梅花,停留了片刻,又抚上他的眼,“还是这带着暗红色的眸子。”
“你都不怕吗?”叶琰再次问。
司空镜不再回答,也不忍回答。那些伤,都是叶琰的父亲留下的。那是一个父亲留给自己孩子永远的伤。
司空镜俯身堵住了他半张着的嘴,舌头滑入口中,流连忘返。柔滑的舌在叶琰的口中换着花样的挑逗着,引出叶琰的舌,浅浅的吸允着。
作者有话要说:
☆、承诺无息成枷锁,默默无声做痴人
枫林深处,用木头搭建起来的紧致小楼,楼分两层,第一层无人居住,右侧是厨房,左侧一间是仓库,中间留有最大的一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旋转上楼的楼梯。
春天的时候,小楼外会有绿篱将小楼围起来。现下是寒冬,除了积雪再无其他。院子里堆着几个雪人。
司空镜搂着叶琰坐在楼上,赏着雪景,指着那一个个的雪人道,“你的日子过得可真是清闲,都有时间堆这些小玩意了。”
“堆雪人,可以静心。”叶琰应道,平缓的语气似清风拂过,带着点惋惜,没有任何波澜。
“你的伤,何时好的?”司空镜收回了目光。低头轻吻着叶琰的耳垂。叶琰沉默不答。司空镜微微用力的在他耳上咬了一口。叶琰扭了扭身子,想要挣开,司空镜却将他抱的越发的紧了。两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块儿,叶琰已清楚的感觉到司空镜身下的变化。硬邦邦的物体隔着厚厚的衣,正抵在他的身上。
“还没好。”叶琰应道,垂下有些泛红的脸。“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刚好可以走动,便离开了。”
“什么!”司空镜喝道,推开了坐在身上叶琰,忽的站了起来,怒视着叶琰,“你刚可以走就独自离开了,你还要不要活了!”
“活不活已无所谓了。”叶琰叹息道,“寂静的山间,鸟鸣花香,风吹铃响。那是个很美的地方,我也很喜欢那里,只是那里有一股浓浓的药香,总是氤氲不散,惹人心烦。所以就走了。”
对上叶琰凄伤的眸光,司空镜怎么也愤怒不起来,只得软着语气道,“既然不喜欢,为何不来找我?我一直都在等你。”
叶琰并没有回答,睁大着眼睛,漠然的看着司空镜,司空镜不忍对上叶琰的目光,又伸手将叶琰揽入怀, “知道吗,看到你这样的目光,我……我……”
“我也在等你。”见司空镜断断续续的,话难出口,叶琰接过话道。“我父亲与哥哥都想杀我,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又怎将我放在心上。对他们而言我不过是个可多可少的皇子。所以……我一直都在等,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