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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声音极轻极低，被夜风吹散。
【旧识】
二年后——
秦淮河畔，灯红酒绿。秦淮河中，画舫零星点缀。
小姐正在里头招待客人，小荷一想起那位客人，止不住地脸红心跳。画舫靠岸，清凤姑娘抱着琵琶走了上来。小荷领着她向里头走去。
琉璃灯照得整个船舱恍如白昼。水水正斜靠在榻上，剥着橘子。小荷真是死心，说也没用，她的大小姐从来就这副慵懒的样子。
她手里抓着黑子，眼眯成一条线。小荷站到水水身后。水水抬眼笑道：“清凤来了，过来见过云公子。”
清凤规矩地行了个礼。莫云微微点头示意。
“小荷伺候清凤姑娘坐下，弹一曲，许久没听了，耳朵痒痒。”水水说着站起身，亲自去点起了香。回过身来朝着莫云笑道：“知道你喜欢迷迭香，特地为你准备的，怎样，我这朋友不是白交的吧。”
莫云倒是惬意，寻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笑道：“知道你心不甘情不愿，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
水水重又躺好，凉凉地轻笑。“知道我不欢迎你还来，你脸皮还真有够厚。”
“恩，你知道就好，不用搞得人尽皆知。”莫云说着又吃了一黑子。水水恨恨道：“每次你来准会发生不好的事，搞得我一见你就神经紧张，失了水准。”
“下不过我，不要找借口。”
“切，本小姐杀你个片甲不留。”黑子落，一下子逆转乾坤。莫云哈哈大笑，“这生门你都寻得到，看来没什么事能难得住你。”
水水警觉地眯起了眼。“你又想做什么？”
“听琴。”莫云伸手指了指清凤，还故意嘘了一声。“安静。”
水水气得够呛，白了他一眼，便闭上眼静静地听琴。
“清凤不才，水小姐可还听得下去。”曲毕，清凤轻盈盈的声音响起。水水睁开眼，轻轻地拍着掌，“清凤的琴，我听多久都不会腻。”
“清凤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水水随意笑道：“说来听听。”
“这位公子可是何欢殿莫云，云公子？”
“正是在下。”莫云不理会水水杀人的眼光，径自招摇地笑。
清凤一阵心驰荡漾，匆匆低头，柔声道：“清凤实在有幸，一日得见江南水中原云两位。清凤早就听闻，水小姐与云公子相识，但是也只是江湖传闻，今日看来，原来是真的。像两位这么出色，在一起也是相得益彰。”
水水不怀好意地笑，“从来不知道清凤你还这么能说话。莫云，他将你和我并提，真是抬举了你。我看这样吧，今晚清风姑娘的赏钱你给怎么样？”
清凤傻眼，这……
莫云却是习以为常，吩咐明珠取了赏银。清凤推拒不受，水水笑言，“清凤你就收着吧，反正他有钱。”
清凤受了钱退下。
再次只剩两人，莫云清幽的声音响起。“女人，我们认识也有两年了，两年前的今天……”
“哼——”水水别过头冷冷开口，“两年前的今天，你开始算计我。”
“我认过错了。”莫云无力地揉着眉心，这仇她还要记多久。
“认错又怎样，我没说过我原谅你了。”水水被葡萄呛到，连连咳嗽。莫云拍着她的背，无奈道：“怎么还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毛病。”
“关你屁事。”水水没甚好口气。莫云抚额叹息，“出口成脏。”
水水狠狠瞪着他。刹那，莫云飞身而起，躲过飞射而来的箭。水水再次狠狠扣下扳机，莫云倾身往下。银钩出手，水水躲过莫云向后掠去。手中的箭出手，莫云一个翻身躲过。水水连发三箭，莫云却是愈加靠近。水水勾唇，手上黑色长软剑如蛇一般滑出。莫云弯腰躲过，逼退几步。
门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开了。两人对视一眼。下个瞬间却是已经相对而坐，谈笑风生。小荷搁下茶退了出去。门才关上，水水冷冷的声音传来，“虽然我不屑去争什么江湖排名，但是因为你……想要江南水中原云变成中原云江南水，不可能。”
“我不甚荣幸，能成为你的对手。”莫云倒是不甚介意。
水水嗤笑，“死要面子。”
“彼此，彼此。”莫云举起了酒杯。水水不理会，自顾自吃葡萄。
【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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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水水和莫云的初遇，自是那次在临河街。水水所谓算计一说，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
那是一个月光淡淡的晚上。三人在秦淮河畔游荡。迎面来了一艘精致的画舫。船头一位华衣的歌姬引吭高歌。水水不禁赞叹，“好美。”
“这算什么，船舱内那位可是秦淮第一美人。殷王世子放话，谁要是能上得了那画舫。并博得美人一笑，便可得千金。”人群中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
水水吞了吞口水问道：“一千两黄金？”
那人点头。水水什么也没想，立马银钩出手，飞跃而起。谁知居然不止如此，还没上甲板，就有高手迎面击掌。水水生生受了一掌，掏出手枪。一下就打落了高手。她跃上甲板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歌姬见她上来了，便立马退下。霎时出现了两位黑衣人。两人身形极快，在水水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已经被架住。剑就在眼前，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血。水水愣住。却是刹那两人居然退开半步。水水定眼一看，小华拿着剑护在她身前。她来不及多想，只觉这船上危机四伏，扯住了银钩就要下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华和那两人纠缠，渐落下风。水水扣下扳机，连射两箭。两人只是捂着胸口倒下。
水水哪里还敢多留，拉着小华就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姑娘既然有胆上来，就该有必死的觉悟。”
水水暗叫不妙，但是她已经毫无退路。她缓缓转身漠然望着来人。手中手枪只剩一支箭。她必须一击即中，否则……
“姑娘，在下玉衣，还未请教大名。”
水水侧头轻声询问，“小华，玉衣是谁，很厉害？”
小华抬头望着她，不敢相信她连玉衣是谁都不知道。“江南第一剑客。”
水水双手颤抖，这不是欺负人嘛，她开口声音都在颤抖。“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水水是也。”
“水水姑娘，承让了。”说着竟是飞身而来。水水一把推开了小华，轻扯银钩，吊上半空。玉衣紧追不放，手上的剑冷寒，剑气刮得水水的脸都疼。侧眼看见银钩的绳子都要断了。水水扣下扳机，伺机而发。
底下众人只看见两人在半空交缠。突然，玉衣大侠的剑直指那少女。那少女却是不动。两人相撞。众人紧张地忘记了呼吸。随着玉衣的缓缓坠落，所有人都不敢置信。水水落下，扶着左臂，冷冷望着躺在地上的玉衣。一只箭贯穿他的胸口，他死定了。
水水吃疼拧眉，欲走。突然一阵空灵的笑声响起，纱幔被一只玉手缓缓撩开。一位华服公子搂着那隐隐浅笑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开口，声音清脆。“姑娘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江南第一剑客。看来，实力能与何欢殿莫云相较。女中豪杰，音儿有幸结识，实在大快人心。”
水水漠漠望着她，她很美没错。不过自从见过莫云后，见到绝色美人，水水都开始无动于衷了。水水淡然一笑，“姑娘是高兴了，可是姑娘可知道今夜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华服男子冷冷盯着水水。水水抬眼笑望着他，冷冷道：“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终失天下。你当然不能同一国之君相提并论。为博佳人一笑如此大手笔，我想你的下场定是与周幽王不二。”
水水说着纵身跃下。携同小荷小华三人隐没在人群中。这一仗，便有了江南水。关于她，江湖上众说纷纭。说她一招置玉衣于死地。还劝谏殷王世子不要沉溺美色。总之是将她传得神乎其神。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