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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真的不要去了,你身体不好……”杜子谦憋红了脸,才将已经涌到喉间的怒吼压了下去,不过这几句话说出来,颇有点咬牙切齿。
叶远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朕一定要去”。
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这个叶远不是一般的固执,杜子谦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通,勉力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君臣之礼。
“子谦,你别忘记了,从前我们角斗鄙视,你可一次都没有赢得了朕”叶远无视他喷火的容颜,浅笑道。
“你也知道是从前!”杜子谦人不可忍,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争论了一天一夜了,却没有丝毫进展,让然是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叶远脸上的笑容微暗黯,重新用让杜子谦抓狂的声调说:“你也嫌弃朕是废物……”
每次在杜子谦试图阻止他自我伤害的时候,叶远就使出这一招,让他就范。
如果,肚子前的声音戛然而止,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不是!”
“既然如此,朕要去边城,子谦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谏呢?”叶远不怕死的嘻嘻一笑,直把杜子谦起得七窍生烟。
为什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将自己置于受伤害的境地!
叶远!皇上!你,你气死我了!
杜子谦深吸一口气,然后故作冷漠的转身,“皇上找死,难道作为臣子的还能挡着不成,最多,就是陪着皇上一起死了”
在出征之前,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本事大不敬之罪,但是叶远对杜子谦的有恃无恐已经习惯,所以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回答。
一声疾响,杜子谦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门口,很快传来一些倒霉的树木噼里啪啦的折断声,叶远也不以为意,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自受伤后,自己苏沪怕冷了许多。
边城,一切都会在那里找到答案吧。
大结局之碎心真相
此章会有点虐(不想看血腥的请跳过去)内容就是逐月发现她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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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安安静静的行驶在官道智商。
因为几日前刚刚驶过舞月国的大军,对着这并不算大的军队,路人反而熟视无睹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逐月随身带的人极少,连马车都缩减为了一辆,他与小青共处一辆。
按理说,小青为有夫之妇,他本该避嫌,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为了隐瞒行迹,本就不能太招摇,何况,他总之看不见,因为少了许多顾虑。
一路上,逐月一直行止有礼,一派谦谦君子的作为。
最初的几日,水儿也有少许的不自在,总是想着法子避免自己去看他,只是想出了几日,从前一看见他就心悸的毛病也算是有所好转,慢慢的,也开始与他说话,派遣旅途的枯燥。
最先的话题,无非是天好云淡风也不错,慢慢的,便开始天南海北随便聊了。
逐月的态度一直淡然,若有若无的保持着距离,在于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会不易察觉的涌出些许的忧伤之色。
他确实避免与她说话,因为她的声音,她的气息,都太像,太像,总是给他一种恍惚间的错觉,仿佛,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她。
可是不是的,面前的这个人,几日前,才刚刚做了别人的新娘。
所以小青每次找他说话,他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不是不礼貌,而是因为他总在分神。
心中隐隐的痛,也让他无法专心去听她讲话。
水儿也感觉到他淡淡的回避,本该知趣的不再理他,奈何自己总是忍不住,想了解他多一点,想问他,为什么你身上,总有那么浓的忧伤?
他们离开京城已经有几日了,出发的时候,萧岚便已将到了边城,也就是说,在他们行在路上的时候,前方的战线,早已经拉开了。
前方的探子时时带来最新的战报,天启皇帝与火焰皇帝都坐镇边城了,只是都在观看形势,所以至今,都不哦过是一些小型的战役,双方的主将也都隐而不出,局势还算稳定。
遥见边城,这几日的马车行程越来越快,而逐月脸上的忧色也越来越浓。
马车原地休整,他们走下马车,舒展一下奔波劳累的筋骨。
荒漠之地,寒而凛冽的风,刀子般刮在人脸上。
逐月锦衣蹁跹,静静的侍车而立,瘦而憔悴的面容入寒雪中的白梅,极美,却又机器的寂寞。
边城之地,埋藏了几许往事,心中,便有几许伤痛。
“是不是离了京城,关心京中的事情”水儿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去招惹他。
这一次,逐月终于听到了她的话,往她的方向微微侧了一下,清如冰玉的声音,缓缓的说:“京中的事情,从来没有真的入我心”
水儿愣了愣,身为一国之主,这样坦言自己无心国事,算不算不负责任?
“那便是挂着军中之事了”她想了想,又问。
逐月轻摇头,漠然笑笑,荒漠干净而辽远的天地间,他当风而立的身影,脱俗若仙,仿佛随时会羽化一般。
这样的男子,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入他的心。
“既然无心世事”她停了停,终于将心中百转千回很久的问题,徐徐道出:“为什么总是那么忧伤?”
“忧伤吗?”逐月微一怔松,沉默许久,方轻声应道“也许吧”
他说“也许”的时候,那种浓烈的,总是让她心悸的伤感,再次汹涌而出,尽管无形,尽管无踪,却让然透过荒漠猎猎的风,清晰地传达给她。
越靠近边城,他的落寞,就越发的浓。
“为什么呢,如果天下权势都不能入你眼,如果凡尘俗事都进不了你心”看着逐月淡淡一笑,水儿突然戏谑,“你又似这般桃梨落缤纷,姿色惑天下……”
逐月也不恼,微不可见的笑意,爬上塔艳绝俊逸的脸,眉眼间,淡淡的暖。
似曾相识。
水儿打住话题,又变得无比正经,“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什么可挂念的吗?你是一国之主,那么喧天的权势,那么重的责任,都不足以让你挂念吗?”
“人如草木,一岁一枯荣,朝夕指间沙,所以不能太贪心,一辈子,只能做好一件事,那件事情,可以是权,可是是利,抑或者是碌碌无为,无所执着”逐月低头一笑,入破云而出的一轮新月,眩晕了她的眼“而我,只是她”
“她?是你在林子外悼念的人吗?”水儿仰面,静静的望着他。
逐月专注的看着前方,即使他此时什么都看不见,却依然给你一种错觉:他的眼里,分明有着一个人,一个他用全部身心,全部骨血去记住的人,“是”。
“她叫什么?”她开始好奇,心,却开始莫名的痛。
“水儿”他低头,轻语,极尽温柔。
水儿心中一颤,仿佛有一种等待许久许久终于找到了,空白了许久许久终于填满了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的一窒。“逐月”,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的面容,第一次,轻唤着他的名字,“我是水儿啊”
逐月的身子一僵,极慢极慢的转向他,他的表情,与其是欢喜,不如说如身后的大漠般苍凉。
这一刻,这个名字出现时,两人,都宛若梦中。
“我就是水儿”她重复了一句,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说“就”字,只是突然间,那么笃定,他口中的人,必然是自己。
因为心在欢喜的颤抖着,它们已经叫嚣了太久,终于在逐月吐言的时候,入定一般沉寂下来,既而,颤抖。
逐月终于有了反应,他松松的抬起手,似要握住她,却惶惶然,以为抓住的,不过又是一场南柯一梦。
如所有的午夜梦回,入所有的晨梦无痕。
水儿没有迎上去,只是淡淡的站在原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
“报——”一声长长的,惊慌的大喊打断了这如梦似幻的一幕,逐月茫然回首,一个探子迅疾跑来,匍匐在地,疾声说:“大帅在军中遇险了,天气过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女子,在两军对阵时,三言两语,就让大帅恍惚失神,稍不留意,就被流箭所伤”
“轻尘……”水儿蓦然回神,快不走向那探子,“说清楚点”
探子谈起头,那张本平凡的脸,因为一个诡异的,若有似无的笑,而让水儿突然停住了脚步。
刹那间,心思电转,来不及思考,来不及示警。
她猛地扑向逐月,一瞬间,仿佛与记忆中的某刻重合,那时,也是这般惧怕,怕失去他,怕他死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