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叶远竟没有走,和五月一起站在萧瑟的夜风中等着她。
见她出来,两人一同迎了上去,五月率先开口道:“主子,事情……”
霍水挥手止住她的话,转向叶远说:“我很好,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有五月送就好。”
叶远愣了愣,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可是看着一脸平和的霍水,他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是啊,叶公子,你先回去吧。”五月也在一旁说。
叶远这才点点头,又关切的望了霍水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等霍水上了马车,五月习惯性的吆喝了一声:“回家了!”
“不回天一阁,去丞相府。”马车里,霍水清冷的声音从帘子里透出来。
五月愣了愣,满脸不解的回头望了一眼,可是终于没有问什么。
鞭子扬起,啪的一声打在马背上,在寂寥的大街上散着荡荡的回音。
韬光养晦(六十)情色之间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丞相府大门紧闭。
暗褐色的木门在夜色里如张开嘴的上古巨兽,让人心生寒意。
五月上前大力的拍着门,“啪啪”的声音在夜晚空寂的大街上不停的回荡。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打着呵欠的老主管走了出来,颇有点不耐烦的问:“谁啊,这么晚上……”
霍水从马车里走下来,柔声说:“麻烦老人家去通报一下,说一位姓霍的姑娘来拜访丞相。”
老主管翻起眼瞟了她一眼,然后满脸不情愿的走了进去。
“主子,恕五月多嘴,你这么晚来找丞相,恐引人非议。”五月为难的提醒道,毕竟深更半夜,一个有妇之夫去另一个男子家,总有所不妥。
霍水并不言语,良久才淡淡的吩咐道:“你先回天一阁吧,等下我自己回去。”
五月愣了愣,疑惑的看着她,“主子?”
“你先回去。”霍水加重语气说:“难道你不信我?”
五月怔了怔,然后垂头说:“五月自然是信主子的,主子万事小心。”说完,她回到马车上,吆喝一声,驾车远去。
霍水定定的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马车,暗自道歉道:不是我想向你使主人架子,只是……
你本就不该信我。
大门再次被拉开,萧轻尘一身白衣,静静的站在门口,望着她。
“你来了?”他的声音与其说是得偿所愿,不如说失望,那是一种诧异、失落、惊奇、黯然混杂在一起的奇怪的情绪。
“不欢迎吗?”霍水清冷一笑,被云朵一直遮掩的月华突然倾洒而下,朦胧着她的周身。
也朦胧着萧轻尘。
“我没想到你会来。”萧轻尘轻声说,然后低下头,淡淡的笑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霍水欠欠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萧轻尘则紧跟在她身后。
他们一前一后走的很慢,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呼吸。
悄无声息。
然后霍水推开厢房的门,迈了进去,走到房间正中间时,她回过身,而萧轻尘刚刚停在门口。
“在这里吗?”她问,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
萧轻尘愣了愣,还没有回答,就已经呆住了。
面前的霍水已经将手放在了领口处的丝带上,草绿色的斜襟长衫仅由一根丝带系着,她的装扮一直素净,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乌黑顺滑的长发不扎不束,松松散散的洒在肩头。
然后细如香葱的手指拈住丝带,轻轻的拉开。
白的,美玉般的肩头被长发掩映着,在慢慢滑落的长裙底若隐若现。
“你想让我自己脱吗?”她昂起头,草绿色的丝绸松垮在肩头,露出里面优美的锁骨,还有泛着淡淡玉色的肌肤。
即使在光线幽暗的房间里,仍然有一种明媚的颜色,驱散着暗夜的阴潮。
萧轻尘喉咙一紧,别过脸,暗哑着声音说:“你别这样。”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霍水平静的说,没有埋怨,没有不甘,“也希望你兑现你许下的承诺。”
萧轻尘没有说话,但也没看她。
他从来没有这样混乱过,是,作为一个男人,对着面前这个堪比天仙的女子,任何人都会将她搂入怀中,何况,还是她主动献身的。
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比得不到更痛。
霍水轻轻淡淡的笑,她婀娜的走过来,走到萧轻尘的前面,然后合上门,背着手靠在门上,看着他。
连最后微弱的夜色都被拦在了门外,在陡然暗下的屋子里,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然后她伸出手攀上他的肩膀,微颤着,却异常坚定的去解开他领口的纽扣。
一只温润的、宽厚的,渗着细密汗珠的手掌心将她的不安分的手包裹住,再慢慢的挪开。
“怎么?自己来?”霍水娇笑,只是笑声也是干涩的,没有一丝水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嘶哑的声音埋藏了太多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感,让霍水微微一怔。
然后她笑了,讥诮的,轻松的,“因为你要,我就给,这就是一场生意,不是吗?”
“你真的那么爱他?”声音已经低得听不清,但是夜色太静,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是。”霍水目光一冷,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萧轻尘的身子轻微一震,仍然没有松开握住她的手。
“当初,你也是那么爱我的吗?”
霍水怔了怔,然后扭开脸,淡淡的看向别处:“是,曾经。”
当她用情的时候,每一次都是用了全部的心和力,倾尽自己的所有去爱。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全力以赴,却始终得不到一次圆满。
萧轻尘的手终于松开了,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当眼睛习惯黑暗,面前的景物,面前的人,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而萧轻尘的眼睛,那双总是深邃的,深得让人看不见的眼睛,在她的眼前,闪着足以光耀万物的光芒。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无论你看在我的面上,还是看在你和龙昕旧日的情分上,求你救他,他在宫里很危 3ǔωω。cōm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死之中……”霍水摇着头,紧紧的靠着门,想在暗夜里找到最后可以依靠的事物。
然后萧轻尘踏前一步,将她最后的话全部封在一个近乎野蛮的吻里。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任他粗鲁的撬开她的唇,将她的温热尽数吮吸,掠夺,温柔的、绝望的。
他的呼吸很重,他的手插进她的发丝,按在她的后脑上,压进自己,只想在这一刻揉合的更深一点,再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