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开朗总是让别人忘记他的身份,被遗弃的皇子,用奢侈无度在异国他乡小心的自保。
比起来,叶远其实比她更可怜,她固然被背叛被算计,可是那些人并不是她的亲人,可是那个遗弃叶远的人,却是他的祖国,他的亲生父亲。
如果连他都能笑得如此无忧,自己何必还执着什么?
“你客居天启,也是隐退的方式吗?”霍水轻问。
“是,也不是。”叶远再次含糊其辞,“我只想说,三殿下的境况不容乐观,何况,现在的三殿下根本就敌不过太子,纵使萧轻尘鼎力相助……对于萧轻尘,那个人我始终没有看透,他若是全力帮助三殿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
“成也萧轻尘,败也萧轻尘,是不是?”霍水总结道。
“是”叶远简单的回答,“如果有可能,还是劝三殿下急流勇退吧,也许还能保全全身,何况,能和你这样的女子同享天年,夫复何求。”
霍水沉吟不语,良久才说,“谢谢你的坦诚相待。”
“不客气。”叶远淡淡的说,“只是你们退了,我这里又会寂寞许多,到时候,希望有机会还能坐在一起喝茶。”
“但愿。”霍水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看着池塘尽头慢慢西垂的太阳,点点夕阳洒在粼粼的波光上,宁静,却隐着波涛暗涌无数,“天色晚了,我要回王府了。”
“偷出来的吧。”叶远又恢复了方才的嬉闹,摆出一副‘我会算命’的模样。
霍水白了他一眼,浅笑道,“脚长在我身上,怎么就是偷出来的?”
“你不住的看时间,难道不是因为怕三殿下发现后担心吗?”叶远大笑,“好乖。”
“乖?!”霍水张大嘴,啼笑皆非,连身后的五月也忍不住掩口而笑。
“是啊,很乖巧的女孩,偏偏装成一副深沉的样子,哎,”叶远索性摇头感叹,蓝色的眼眸溢满笑意,荡漾如亭下的那池碧水。
霍水瞪了他一眼,不想和他争论,可是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不和你扯了,我先回去了,你的那坛雪水,记得别自已偷着喝了。”
“等你。”叶远也站了起来,镇静的回答。
霍水笑笑,然后转身领着五月走了出去。
走了很远,五月突然说,“主子,要不要去我在城外买的宅子那里看看?七月已经把那里收拾的很干净了,而且……”
“而且什么?”霍水见她一脸的为难,鼓励她将话说完。
“而且我和七月在路上看见几个和我们一样无家可归的人,自作主张的让他们住进去了,想让主子看看……主子,是五月不对,你就责罚五月吧。”五月略带惶恐的说。
“为什么要责罚?”霍水笑笑,“你做得很好啊,那个宅子我最近可能没法住进去,空着可惜,多让一些人住也好,以后遇见无家可归的人都可以带进去住,至于他们的吃穿用度,可以向章总管领,若是其中有小孩,不妨请一位先生教他们识文断字,青壮年也可以安排在连城第一号里做事。”
“谢谢主子。”五月愣了愣,秀气的脸上绽开一朵如花般的笑魇,“你真好。”
“是你和七月很好,我只是顺水推舟。”霍水转头看着她,清艳的容颜在夕阳中圣洁和煦。
五月满心的话头哽在喉咙里,只觉得自己选择留在这个女子身边,大概是今世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回到王府,龙昕显然还不知她出门的事情,因为王府里一片宁静,她们从正门走进来的时候,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大概还在满心孤疑:王妃什么时候出去了?不知道三殿下知道了会不会惩罚我们?
霍水并不解释,只是摆足架子走了进去,料想那些侍卫也不会将自己失职的事情报给龙昕知道。
走过甬道,在霍水正准备拐进偏厅的时候,迎面,萧轻尘缓缓走了过来。
一下午的洽谈,他似乎很疲倦,明显凹陷的脸颊让他的轮廓愈加清晰,五官硬朗而不失柔和,初见时那种稍显年幼的感觉也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取代,如果一定要寻一个词语,那便是沧桑。
第一次,霍水在他总是无踪无影的眼神里,发现了沧桑。
韬光养晦(四十)情两难,凤初翔(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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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霍水在他总是无踪无影的眼神里,发现了沧桑。
“水儿”在霍水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开口喊住了她。
霍水收住脚步,然后和颜转向五月说,“你先向三殿下通报一下,就说我马上过去。”
五月知趣的点头,快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成败皆因萧轻尘吗?霍水望着她曾经眷念过,又试图遗忘过的脸,心中竟然一片祥和。
“你救我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萧轻尘的声音有点暗哑,磁性的,也同样疲倦。
“没必要说,我只是做了一件任何人都会做的事情。”霍水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说。
“可是稍有不慎,会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你知不知道?”萧轻尘的语气竟然有点埋怨,似乎责怪她不该用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霍水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丞相操心。”
“水儿”萧轻尘轻唤,全是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
“笑话!”霍水轻斥,“我怎么样是我的事情,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何需要你拿我怎么办!”
“如果一开始没有隐瞒,结局会是怎么样?”萧轻尘并不为她的语气所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看进她的眼晴,看透夹在他们之间的种种事端,似水年华。
“没有如果,”霍水不为所动的迎着他的视线,“人是要学会承担的,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
“痕迹呢,在你心中,曾经的爱就没有一丝痕迹吗?”他仍然看着她,期盼的,忧伤的,“为什么它在我心中能那么深,日日夜夜,噬心噬骨。”
霍水怔然的看着他,想笑,却终于没有笑出来,“何必要这样?”她低声说,“一定要纠缠不休才算铭心刻骨吗?”
萧轻尘愣了愣,终于移开了那束沉静中略显犀利的目光。
“我说过,已经过去了,过去的是非,爱与不爱,恨或者不恨,都不要再说了。”霍水压着声音,静静的说,“我只想平静的生活而已。”
“若心不平静,又怎么能够希冀平静的生活?”
“你错了,我心里很平静。”霍水傲然的抬头,看着萧轻尘说,“非常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连恨也没有了?”
“是,连恨都没有。”
“你撒谎,那天你救我,是因为你还爱着我,是不是?!”萧轻尘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捏紧,“我知道你嫁给三殿下只是为了赌气,其实即使你当时不嫁给他,我也不会伤害你,我只是不懂,不懂得什么是爱,不知道爱可以这样折磨人这样让人无力抗拒,水儿……”
“够了!”霍水挣开他的束缚,诧异的看着他,“你今天太失常了,一点也不像天启国的宰相萧轻尘,无论你受到什么刺激,不要再用我来做借口了!”
萧轻尘怔在那里,脸色有点讪讪的。
他真的很失常。
“水儿”,在霍水准备走开的时候,萧轻尘沉声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你怒极伤极的笑,可是也不想看见你为其它男子的笑,我该怎么做?”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霍水心念一动,扭头问道。
萧轻尘抬起头,所才的激越与冲动已经平息,他再次是她所熟知的萧轻尘,理智优雅,“三殿下现在的处境,你应该知道,若是他执意与太子一拼高下,我可以帮他,可是帮他的代价,却是牺牲你。”
“我知道,只要有我的存在,龙昕永远不可能问鼎太子之位。”霍水没有丝毫惊诧,只是安静的说,“我承诺过我会离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