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家是什么德性,沈铎是非常清楚的,他们为了攀附他们沈家,就曾千方百计想将以宓许给自己,那么将来自然也会为了权势或利益,想将以宓许给他人的。
所以他不知道有人暗中操作想将夏家弄回京城,是不是为着算计以宓的婚事,夏家自己可没这个本事做这个操作。
而且他查到当年把夏家逼出京城的是诚郡王府,现如今这背后之人竟然能瞒着诚郡王府做这番操作,权势至少能和诚郡王府不相上下,除了燕王和薛家,还有谁会这么做?
以宓听言皱眉,但很快便松开,施礼道:“多谢公子告之,此事我会去信家中相询的,若是真过来京中,也好早点安排。”
沈铎却是误会了以宓的意思,一时只当她并不知夏家人的品性,怕她届时受了夏家的摆布,便忍不住出声道:“夏姑娘,夏家……我听说京中不少人家想向姑娘提亲,姑娘毕竟是夏家人,若是夏家回京,姑娘的婚事也该是夏家作主吧?”
他见以宓挑眉看她,立时便觉出自己话中的歧义,苦笑了下,但这回却没有像上次那般说“我已放弃像夏家求娶你”,而是直接道:“夏姑娘,最近我听说了不少流言,有关姑娘婚事的,可能你外祖母老国公夫人为了保护你,就会定下你和你表哥魏国公世子的婚约,但姑娘也当知道,你舅母魏国公夫人并不同意此事,此事对姑娘来说怕未必是件好事。”
这个沈铎,为什么一直认定她会和自己表哥会有什么?她不知道他哪里得知的这些似是而非的事,但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的婚事,更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些事。
以宓遂道:“沈公子,多谢关心,但你僭越了。”
沈铎看以宓不以为意显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态度,眼前又闪过前世她的血染满衣裙的样子,心中一痛,转身又看向院中,不看以宓的反应,只哑声道:“我知道,夏姑娘,如果,如果那些婚事都不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娶你……但你放心,我们的婚事你可以只将它当作一个挡箭牌即可,不必当真,婚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干涉你。”
以宓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个人几个月前还各种折腾着想求娶自己,然后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跟自己说他放弃了,现在这又是闹哪样?
她大抵知道他的意思,大约是怕自己被人算计婚事走投无路所以就想着用嫁给他的方式保护自己?可是他若是没有湖州府那几年的纠缠可能她会更相信他一些……且,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至少在她这里,其实跟陌生人也所差无几。
交浅言深,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再继续谈下去。
以宓摇了摇头,礼貌道:“多谢,不过不必了,沈公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以宓行了一礼便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依玥虽貌似在院中赏着花,其实一直注意着以宓和沈铎这边的情况,她看到以宓离开,沈铎面色隐忍的看着以宓的背影,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沈铎,便快步追上了以宓挽了她一起走了。
依玥挽了以宓的胳膊待走远了些,就笑着试探道:“阿宓,这个沈公子好像对你情根深种啊,其实我看他好像也还不错,要不让父亲查查他的情况?”
依玥和以宓自幼一起长大,两人又年纪相仿,感情胜过嫡亲姐妹,燕王和薛家的事,她也只知道些自己看到的和外面的传闻,并不知内里,所以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十分担心以宓现在的处境的。
燕王和薛家,将来太子若是登基,一个可能是掌握实权的辅政王,一个是太后的外家,两个都不是那么容易打发摆脱的。也亏得表妹沉得住气,还能稳住。
以宓笑着瞥了一眼依玥,然后掐了掐她,道:“来国公府提亲的人家不胜凡几,也没见你说谁不错就要考虑考虑的……”
沈铎一直在看着她们离开,此时看到以宓和依玥嬉笑,显然半点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钝痛,这段日子日日夜夜的挣扎,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放弃,可是哪怕有前世的记忆,现如今他也想不出很好的方法去打破现在的局面。
燕王穆元祯当晚就收到了暗探的回报,知道了以宓这一日在净莲寺发生的所有的事。
虽然穆元祯对自己对韩老夫人都说是会等以宓他日自己决定是否答应他的求娶,可是实际在他决定娶她为王妃那时起,几乎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下。
几日之后,薛修啓还未曾到魏国公府亲自给以宓致歉,也未有什么正式的消息传过来,但以宓却已经从其他的渠道得知,薛家大小姐薛芯怡自从净莲寺上香后第二日便开始病重,太医院派了数位太医过去都是束手无策。
然后傅先生告诉以宓,道:“青叶蛇的解药本身也是有毒的,只要用香料诱发,就会让毒性从体表发出,让身体肌肤溃烂。”
第18章 薛后谋算
以宓听了傅先生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道:“青叶蛇剧毒,哪怕是有解药也需得慎之又慎,这解药亦有毒性一事怕是薛芯怡根本不清楚,或者说就是普通的医师也甚少知道的吧?”
傅先生点头,道:“的确如此,京中想来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的。那香料在京中甚至我们大周都很少见,乃是产自西域的蛇涎香,只有燃了蛇涎香,那解药之毒才会被诱发,否则那解药便是无碍的。”
燕王的封地是在北地,紧邻西域诸国,和西域打交道最多,且傅先生这几日都在国公府,未曾出门却对薛芯怡病症之事知道的这么清楚,说到这里,以宓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默了默,随即就问道:“那薛芯怡可会有什么危险?”
傅先生笑看了以宓一眼,道:“不会,她做的事,薛家并不难查,只要太医拿到剩余的解药,总会有太医能查到病因,治好她的。只是已经毒发几日,想要肌肤上完全不留疤痕却是很难的了。”
薛家女貌美,有薛后前例在,家族更以女儿貌美为依仗,想通过联姻稳固或得到更多权势。薛芯怡更是自恃貌美而格外骄傲自大,若留下疤痕损了容貌可想而知对她打击有多大。
傅先生看以宓垂眼不语,便道:“她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你不必担心或觉得内疚。”
以宓嘴角抽了抽,她怎么可能会担心或觉得内疚,她可从来不是什么滥好心的人,人家都差点放毒蛇咬死她了,她还会替人家损了点容貌而内疚?她又没有病。
她只是在想这事可能产生的后续,以及该如何处理燕王之事而已。
因着自幼的经历,她很珍惜别人对自己的付出,她怕自己欠燕王的越来越多,她无力偿还。可是显然,她现在也没能力没资格对燕王喊停的。
傅先生看以宓难得纠结的样子有点感叹,她如何不知道以宓真正纠结的是什么,刚刚那话不过是哄以宓免得她更觉不适而已。
傅先生从以宓七岁入魏国公府,教以宓五年,对她感情深厚,但她更是自幼服侍先后,先后逝世后明面上是出了宫,实际上却换了身份一直都在燕王穆元祯身边照顾他,直至被燕王送到魏国公府,一面教导以宓一面以以宓教养师傅的身份作掩护帮燕王打理外面的一些事务。
所以在燕王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对以宓到底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傅先生就已经发觉了。
她自然希望两人最终能在一起,只不过她从来不会在以宓面前说什么,怕适得其反而已。
且说薛家,太医都对薛芯怡的病症束手无策,一老太医简太医就对薛夫人和薛修啓道:“大姑娘这病症似有中毒之相,且是由内往外发,夫人和大公子可知姑娘是不是误食了什么?”
一旁的薛芯柔听了脸色就有些发白。
薛夫人抓了薛芯怡的贴身丫鬟以及大厨房小厨房的人盘问,可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薛修啓注意到薛芯怡的大丫鬟红绡面色有些异样,想到了前一日妹妹和以宓依玥两人在净莲寺的接触,以及那青叶蛇之后,便在薛夫人盘问过后,又私下问了红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