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1 / 2)

>  却是这是,容隐将手中的朱笔,置在了砚台上。

将文案合好,随后站起身来。

听见动静,江雪玥不由抬眸。

她停下了动作,朝容隐看了过去。

只见容隐看了她好一会,眉毛微微皱起,凉薄的唇亦微微抿着,模样看起来有点怪。

江雪玥不明所以的开口,问了他一句,“怎么了殿下?”

容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先回府,明日,本王会去接你。”

原来是说这个。

江雪玥眉间微松,她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差点把她吓住。

没有多想,江雪玥点点头。

她俯身,将手中的东西置在砚台上。

一抹淡淡的墨竹香扑鼻而来,她眸色一闪。

随后,她朝容隐微微福了福身,应了声好。

容隐扬了扬袖,她便起身。

而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江雪玥前脚刚迈出书房,千雾朝她颔首,微微行礼之后,便与她檫身而过,进了书房。

江雪玥回眸看了千雾一眼,一道女音响起,登时闯入了她的耳里。

声音很急,语调不稳,略带点颤音,隐隐之间,还带着点破碎。

她微挑了眉,刚转过身来,身上却蓦然多了一份重量。

“郡主,郡主……可怜的郡主,还好郡主没什么大事,否则奴婢也不活了,奴婢也不活了……”

江雪玥将抱住她的女人,用力推开,“我不是还没死么,你哭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她身上挂着的女人,哭的更起劲。

“你都不知道,全帝京都戒严了,咱们回府的那条道上,今天发现了好多尸体,听说他们浑身上下,皆是被割了喉咙,基本上都是一招被杀死的,还有咱府上……

郡主你都不知道,咱府上如今是个什么仗势,皇上都亲自赐来侍卫,把我们的安平侯府,严严实实的包围住,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我们府里!

还有还有,咱院里,多了两个男人,说是皇上赐予郡主的贴身侍从,此事都引起当今天子的重视了,想必事态一定很严重,奴婢一路跑过来,就怕你出事……”

女人说到最后,近乎是嚎啕大哭起来,毫无分寸。

江雪玥静静的听完女人所述,默了默。

她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安抚道。

“别哭了,这可不是安平侯府,殿下最不喜女人哭了,赶紧收收你的眼泪,否则殿下一个不高兴,你连提心吊胆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话音刚落,空气中,倏地安静下来。

女人眼角还挂着泪花,正眼巴巴的盯着江雪玥看。

江雪玥对她这收放自如的哭功,素来是佩服的。

不过,两人十年都在一个屋檐下度过,听竹是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了。

一般而论,听竹不会做,有违礼数的事情。

在这十年里,只有在她第一次来月事,疼的不能自己直喊冷的时候,听竹才红过眼睛,抱过她。

听竹卖身进入安平侯府,懂得规矩比她多的太多。

她人微言轻,又是卑微的婢女,身份尊卑,素来最有把握。

是以,她从不敢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抱她。

如今却不顾规矩,大着胆子放肆起来……

想来,她是真的吓坏了。

江雪玥心软了软。

她拍了拍听竹的手背,而后转过了身子,边往府外走,边问与她话。

“适才你说,被杀死的人,皆是被人割破了喉咙,一招致命的?”

听竹用手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听说是这样的,奴婢没有去看。”

她也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

江雪玥点点头,又问,“你怎么跑出来的,母亲同意的?”

“是啊,夫人要奴婢来看看郡主,她说奴婢照顾郡主多年,若是郡主受了伤,也好有个近身知晓的人,可以照顾。

她还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口头先答谢紫卉,若不是有她,郡主怕是……呸呸呸,奴婢这乌鸦嘴,就算没有紫卉,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自是会有贵人相救的!”

江雪玥微滞了脚步。

不过,她本身走路极缓,稍稍顿了一下,倒也不明显。

所以,听竹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而令听竹奇怪的是,江雪玥跟着道了一句。

“紫卉的武艺,着实不错,若非有她护着,我还真不能活着回府。”

这用词嘛,中规中矩,倒没有什么不妥。

可语气中的阴冷,却又是为了哪般?

……

入了书房,千雾扫了一眼置在一旁冷却的汤药。

他走过去,将汤药倒在了花盆中。

随后,他端起了托盘,连同清粥一同端出书房。

屋内的男人,稳稳的坐在木椅上,他双手相扣,置在书案上。

视线,凝在刚刚合上又打开的文件上。

只见平常时候,该批阅该写的地方,今日愣是一个字没有。

刚才,她在这里帮他研墨的时候,多少次想动笔,却都没有动。

因为,不知如何落笔……

不一会儿,千雾重新端进一个托盘。

与江雪玥的一样,托盘上有温热的清粥,和浓黑的药汁。

千雾将托盘置在容隐的眼前。

他扫了一眼书案上的文件,出乎意外的挑了挑眉梢。

今日,他家主子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多。

这早上都过去大半天了,一件事情都没完成,却也不见主子,露出过一丝焦急的神色。

反而眉梢处,还染着点些微满足的笑意。

且……

他家主子的心情,似是极好。

竟不用他来开口劝说,便拾起汤药,眼也不眨一下的,将药汁一饮而尽。

千雾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却是不敢多问。

只是见容隐如此春风满面,心情甚佳,他便建议道。

“安大夫说过,主子的内伤未愈,所以主子这一阵子,还是不要轻易动武为好。”

他家主子的身子底,本来就差。

加之多年,都在那人的监视下,饮下被人放了慢性毒药的吃食,身子就更加不妙。

如今,他家主子好不容易解了毒性,却是遭内力反噬,大伤元气,差点连命都保不住。

是以,最近一段时日,主子是万

万不该动武的!

也是忌讳动武的。

可昨夜……

“本王自有分寸。”

容隐取过朱笔,在文件上写了几个字,他随口道了一句,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明日,可知都有谁,会去大观音寺礼佛?”

“照往年的规矩来看,东宫太子与五王爷是必定会去的,还有代史大人李初然,以及各大家族的名门闺秀,不过今年……

听闻百里姑娘,向皇后求了出宫的机会,也去大观音寺,那位在帝京,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安平侯次女,落兮郡主,听闻也会一起去,至于十一皇子……”

千雾皱了皱眉,“十一皇子听闻玥兮郡主,与主子会一同前去大观音寺礼佛,已向皇上请旨出宫。

不过,被清妃娘娘以作诗不成驳回了,皇上至今,还未有肯定的答复。”

……

江雪玥回了安平侯府,确如听竹所说,戒备森严。

十步便有一人,持戬站立戒备。

她在安平侯府兜了一圈,然后才回了院子歇息。

这一天,许是见老皇帝如此紧张着江雪玥,安平侯夫人竟没有多说什么话。

更没有做为难她的事情,反倒还送来许多补品。

随后,府里除却半死不活的三姨娘,没向她示好之外,府中上上下下的人,皆待她多了一份恭敬的心思,凡事也更上心了些。

听竹见状,乐的合不拢嘴,直说江雪玥这是因祸得福。

便连紫卉,亦弯了弯唇角。

江雪玥却是没有多大反应。

她眉眼清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一旁的圆木桌子,吐字极为清晰。

“因祸得福是好,但若是好过头了,可未必,就是福了……”

她的语气极淡,却淡的令人心肝胆颤。

听竹闻言,便不敢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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