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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皮,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吃,就很自然地找了一张牛皮纸包了一包,塞进包袱里,这一路荒郊野外的,不多准备一下干粮怎么行?
战天,吃了你的午餐,不好意思啦!
按着预先设定好的路线,十四轻车熟路地走了!
这次没有匈奴人,应该可以顺顺当当地离开了吧?十四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是事情还是没有如她所愿的发展。
十四一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的状况,就被一道蓝色的旋风撞到在地,顿时昏厥在地!
临失去意识前一秒,十四的心里还在咒骂——究竟是哪个混蛋?
等十四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大事不妙,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并且手还和另一个男人锁在一起。
“喂,你醒啦?”
那个抱着膝盖数手指头的男人转过了脸,熟稔态度,笑嘻嘻地问道。
“是你?”
十四几乎是立刻就认出这个痞子了,不就是那个暗恋殳明城的战辉吗?为什么自己会和他一起锁在一起呢?
“不用看了,我也不想和你困在一起,这样很影响我的食欲,但是偏偏就是那么倒霉!”
“你的嘴巴还是尖刻啊!难怪殳明城那个大魔女看不上你!”
“谁,你到底是谁?”
殳明城三个字,立刻让战辉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他贴近过来,仔细琢磨着这张脸,丑得这么深刻,只要是以前见过,应该不可能会忘记才对!
“我是墨田啊!”
“墨田,真的没听过,你怎么知道我和明城的事,说啊!”
全天下,除了自己,只有大哥知道自己喜欢殳明城,而大哥,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更不说对象是眼前这个丑得让人觉得生活没有乐趣的什么墨田。
“看来,你们两个倒是挺合得来的!战辉,你的品味永远都是那么让人惊叹!”
腰悬宝剑,身披黑甲,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濯濯,来人绝对是一个难得一遇的美男子!但是十四对他的好感也就只有一秒钟而已!
因为下一秒,那个男人一掌就把战辉给拍飞了,而身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十四自然也跟着飞了起来!
“咚!”两个终于在墙角掉落了下来,激起一层的灰尘!
“咳咳!为什么,我每次遇见你都是你被人打啊,你的仇家怎么那么多啊?”
“你是十四?”
正是十四的这句话,让战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妖娆得有些过分的女子!
战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墨田的上上下下,除却那双灵光四溢的大眼睛和这个形象有些不符之外,是一点也看不出有那些破绽!
“叙完旧了吗?战辉,你的帐我们一会儿好好算,因为这里还有一个让我更加生气的人!”战天把剑一样锋利的目光转向十四,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逃兵更让他痛恨的人了,而且,逃跑的时候竟然还敢带上厨子给他准备的花雕鸡!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借了天大的胆子他敢这么干,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人绝对不可以轻饶,否则,自己在军中的地位还有何保障?
“你叫墨田?”
“可以这么说吧!”
面对战天可以将敌人杀死于无形的锋利眼神,十四正在脑海里飞快地计算着,告诉他自己真实身份和继续充当墨田哪个来得划算一些?
曝光自己身份,战家堡西北一角的妓营只怕会多了一名花魁!
而继续假冒那个杀千刀的墨田只怕也是个明正典刑的下场!
怎么办?何去何从?
“墨田,我记得你应该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吧?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战天扭头,把视线转到了已是一脸灰白的柳伏安的身上,他是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侍卫,没想到竟有如此瞒天过海的胆量,还真是小看了他!
“将军,对不起,伏安并不是故意要违背将军的命令的!”柳伏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战天不再看柳伏安,自己的命令被违背这是绝不允许的,尤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会让他更加焦虑不安:“伏安,违背我的下场只有一个,你应该知道的!”
“是!将军!”
柳伏安抽出随身的宝剑,意欲何为,大家不用眼睛看也知道。
“慢着!”
十四拖着还倒在地上装死的战辉向战天走过去,杀气腾腾!而被迫不断想大哥靠拢的战辉越是接近老大,额头上的冷汗就越来越明显:“好了,这么近应该可以听清你说话了!”
“怎么?看到别人为了而死,有点内疚了?”战天不明白,既然和自己对峙的勇气,为何还要做逃兵呢?
“内疚?哈哈!我为什么要内疚啊!你都狠得下心来亲手逼死一个死忠的属下,我干嘛要内疚?”
看着老大两个铁拳捏了起来,战辉偷偷地拉了拉十四的袖子,老大是只常年处于暴躁期的老虎,能惹得起他的人除了灵儿,没有别人了。关键时刻,还是学乖一点,老大心情一好,兴许会给个全尸呢!
“好,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掌力一卷,先前在柳伏安手里的剑,此刻已经在战天的手里了,奇怪的是,原本只是一支冰冷的铁器,但是到了战天的手里,似乎立刻有了桀骜不驯的野性,随时准备着杀戮一场。
难怪人说物似主人形,就连一把剑,到了战天的手里,才变得真正让人(炫)畏(书)惧(网)起来!
十四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个狂暴的男人在战家堡有着如同皇帝一样崇高的地位,能够随时发布着像神一样庄严的命令!
但是,她十四也不是好惹的,想这么轻易的一剑就要她的命,办不到,十四双眉一挑,与战天争锋相对:“带兵之道,过必罚,功必赏,将军你今天只罚不赏,恐怕有点有失公允哦!”
“你的意思是,我还必须要赏你咯?”
战天不敢置信地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子,他竟然不怕死地来和自己讨赏,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拿着剑指着他只是玩玩的吗?
先前,碍于他的丑陋,进了牢房之后他压根没有拿正眼去瞧过这个墨田,但是没想到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自他的嘴里说出以后,他开始相信军中那些盛传他如何如何神奇的话是有些根据的了!
且不说那些功绩是否是被认为夸大的了,但凭他刚才那副镇定的神情,他相信这个小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逃兵!
“赏我是不敢要了,你要真是公平的话,功过相抵,让我出堡吧,我家中八十岁的老母亲,得了不治之症,只怕是不得长久了!百事孝为先,将军也愿意让自己的士兵做一个不孝之人吧!”
声泪俱下,深情并茂,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在场所有人,都沉静在十四随口编出来的谎言之中凄凄切切,只有战家两兄弟和柳伏安没有中招!
柳伏安和墨田自小是一个村庄里出来的发小,怎么可能不知道,墨田家里早已没有任何任何亲人了!而战辉早就知道这个冒牌墨田是个女人,又何来的为八十老母尽孝呢?
而战天此刻的表情则有些难懂,他脸上那种飘渺高深的表情,让十四也不得而知,不敢断定他是信了还是准备捉自己的马脚!
正当沉思之际,霉湿的牢房里飘来一阵淡雅的清香,让憋了一整天的十四感到了一股惬意,救星来了!十四和战辉同时喜出望外!
“灵儿!灵儿!快点救我啊!你要是晚来一会,我就被大哥劈成两半儿了!”
鹅黄色的少女身影,在油灯下,犹如一朵娇嫩的蒲公英,顺着清风灵动的飘来!
见到灵儿来到,战辉牟足了劲儿夸张地表演起来,他捂着胸口躺倒在地上,呼吸也可以减轻了一半,看起来就像是离死不久了!
十四想起,那日树林里火爆将军对灵儿小姐的种种温柔,这才明白战辉也是利用了这一点在求自保!这世上,一物降一物,这个狂暴将军再凶残,遇上娇柔如水的灵儿只怕除了认栽没有别的出路了!
“辉哥哥,没有事吧?将军,长途奔波劳累了,有什么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灵儿瞄了瞄十四,又瞄了瞄战辉,立刻话锋一转,试图把战天劝出天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十四已经明显感觉出了其中的奥妙!
灵儿称老二战辉为辉哥哥,而称老大战天却为将军!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称谓,但是已经透露出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只怕这灵儿心中喜欢的人是战辉,而并非一相情愿的战天!
十四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个战家堡的头头,却发现,他眼中不易被捕捉的神伤一闪而过,原来,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这一切!
明知不可为之!那他就更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