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姐!”
“这才像话嘛,我有点饿了,文兰,你去找点东西给我吃吧!”
“好,厨房里我炖着燕窝粥呢,马上端过来!”
文兰一溜烟地跑了,唯恐饿着自己的主子。皇甫妖娆,支起身子,靠在团花软枕上,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
镂花的窗格做工精致,古色古香,屋内家私虽不多,但却是简单素雅,品味不俗,看得出每个细节都是经过主人精心布置的。令皇甫妖娆好奇的是,这样一个女子的闺房,却并无半件多余的装饰,相反,东墙上却有满满一墙的书籍。
受着好奇心的驱使,她顺手扯过床沿上的一件披风,赤着脚下了床。这些书证实了皇甫妖娆的猜测,这个女子果然是位学医之人,这不计其数的书籍全是医书和一些经脉穴位的古书,看得出其中有几本书的历史还是相当悠久的。
“看来,你已经并无大碍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皇甫妖娆的背后响起,没有音调的起伏,不带半点情感。
皇甫妖娆缓缓转过身,一个儒雅帅气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蓝色锦袍下的修长身躯,配着一身浓浓的书卷气,文人气质立现!凭心而论,这个男人长得很不错,只可惜,那张千年冰山的冷脸,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池逸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死里逃生的女人,他以为她会借着此机会,哭着奔向他的怀里的。可是,她却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自己!难道这一场大火终于让她清醒了,让她明白了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自己的爱吗?
“谢谢你的关心!”
皇甫妖娆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八成就是文兰口中所说的姑爷,也是自己要想办法远离的男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多说就等于多错,还是静观其变的比较好!
“你不要误会,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你即使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满脸的厌恶,像是黑夜里的灯火一样明显,想忽视还真难,看来这个文心还真是不得宠,这样也好,还省了自己的事。
“放心吧!我累了,不送!”
皇甫妖娆,不耐烦地挥挥手,重新走向床榻。
那裸露的一双小巧白皙的玉足,踩在黑色的地面上,分外醒目。那,一步步,像是踏在池逸的心上,酥酥痒痒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爬上了心头。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风情的一面,看来为了得到自己,她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思及此,池逸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转身出了门去!
第2卷 第4章 一曲清流翻飞弦外之音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皇甫妖娆慵懒地斜坐于窗前,精美的铜镜里,一个秀发如墨,眼波朦胧,千娇百媚的绝代佳人如画般呈映!
老天总算还有一点点良心,给她的这个身体几乎和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没有什么出入,不仅身材相似,就连容貌也一模一样,不用每天梳妆时对着一张陌生的脸,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轻抚着镜中这张浅笑嫣然的面容,皇甫妖娆大叹年轻真好,十七八的女子,即使每天不用兰蔻、雅诗兰黛,也一样娇嫩如花。
让她不解的是,这样一个宛若天仙的女子,竟然会得不到丈夫的宠爱!
“文心姐,自从你出了意外之后,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文兰拿起一把象牙梳轻轻梳理着皇甫妖娆的一头长发,巧手请挽,一个简单而大方的发髻立刻呈现,顿时,一个古代侍女图中的端庄美女活脱脱地走了出来。
“人经历过大的变故之后,性情自然会有些变化了!”
两三日的朝夕相处,皇甫妖娆像套证人供词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想知道的都从文兰的口中套了出来。
皇甫妖娆此刻正身处一个被历史遗忘的时代,连年的战争使得原本统一的天下一分为二,东为东谷,西为西川。
这文心,还真是一个悲剧性的女人,三岁便和出自书香门第的东谷池家独子定下了娃娃亲。无奈池逸,也就是前日来过的那个无情男人,偏偏喜欢上的是相府的大小姐,屡次拒婚皆为饱读诗书的文大小姐义正词严地驳回了。无奈之下,池逸被迫娶了这个毁了自己一生幸福的女人,婚后的态度,不用文兰说,皇甫妖娆也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可悲可叹的女人,饱受封建思想的残害,非要抱着那从一而终的思想嫁给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何必呢?到头来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哎,与其吊死在一棵不属于的树上,还不如在情爱的花园里闲庭信步,看看牡丹,闻闻百合,摸摸玫瑰,那多惬意啊!
但现在她顶着文心,也就是池夫人的身份,别说闲庭信步了,就是想出这个小庭院都困难,看来他的第一步,就是要找个机会让池逸休了自己。
想到这里,皇甫妖娆美丽的脸庞上扬起了自信的微笑。在现代,男人不是她的对手,在古代,也同样不会是。
——————————————
微风轻拂,杨柳依依,碧绿的湖面如少女的心思一般涟漪不断,湖中肥大的五色锦鲤聚集在漾心亭下等待着皇甫妖娆手中的吃食。
皇甫妖娆,垂着宽大的衣袖,懒散地趴在朱漆金描的围栏上望着一汪碧水,皓腕轻挥,鱼群中激起了一阵骚动,朵朵水花被鱼尾鞭起。
换作此刻若在现代,她此刻应该是身披黑色大律师袍,站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滔滔雄辩,力挫敌手吧!而如今,她就像着尾尾锦鲤,囚在狭小的人工湖中,她若真是条锦鲤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是条想卷起惊涛骇浪的东海之鲸!但转念一想,总比乖乖去投胎当驴子的好啊!
“文心姐,不好了!相府李公子和小姐来了,要不,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文兰,慌慌张张从九曲木桥上走来,步子迈得有些着急,要不是皇甫妖娆扶了一把,这怕这小丫头最后踩着自己的裙摆要跌一跤了。
“这么慌张干什么?来就来了吧!你是说相府小姐?”皇甫妖娆突然响起这几日的交谈,整个东谷国,只怕这就这一个相府了。那么,今天来的这个女人不就是她的“情敌”了?
文兰点了点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原来,人家有情人相会也不管她皇甫妖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看来,想要拿到那一纸休书,还非得从这个“她家相公”最钟爱的李小姐身下手了。
“文心姐,咱们——”
“怕什么,这可是池府,我是池夫人,要回避的也是他人,不是我!我们接着喂鱼!”皇甫妖娆陇陇身上的纱裙,没事人一般继续趴在围栏上观看这鱼儿争食的好戏。
很快,长长的曲桥上,三个俊秀的人影飘然而至,最前的自然是池逸,与平素的冰冷不同,今天他笑得是春暖花开,一脸的阳光灿烂,看来佳人在怀,心情就是不一样啊。
第二个,是一个紫玉束发的白衣男子,手持折扇,温婉和雅,笑容可掬。紧跟其后的就是今天的主角李小姐了。这个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李翩然,果然是名不虚传,润美如玉,烟波相笼的水样明眸,顾盼间回转嫣然,美丽的身影如一只剪水而来的乳燕,清新秀美得无法言语。这样的女子,难怪池逸要痴心相待了。
进了漾心亭,池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只因为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此刻就大煞风景地出现在这里,还似一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斜搭在围栏上,眼睛抬也不抬,只顾盯着湖中争食的锦鲤,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银铃般的娇笑,模样甚是怡然自得。
“文心姐姐,前几日听说你遇险,妹妹心里十分记挂,今天见到姐姐无恙,真是万幸!”
美人浅笑,吴侬软语,像是清风拂面一般的惬意,这大家闺秀说起话来,连语调都是那么地尽显不同。要是换作一般女人,在这样一个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理的美女面前,早就自愧不如,退避三尺了,但是皇甫妖娆不同,她犀利地扫视了李翩然一眼,就知道了这个女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贵典雅。
语言行为可以作假,但是一个人的眼神不会。李翩然眼中那片若隐若现的深沉,和她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娇弱极为不符。也许这抹深沉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丝才女身上的忧郁,曾经与无数形形色色犯人打过交道的皇甫妖娆,却能一眼看清她的本质。
女人遇强则强的好胜个性,只是让皇甫妖娆激起了战斗的欲望,古代死水般的无聊生活,似乎从这一刻起,开始有了一点波澜。
“李小姐客气了。这声姐姐文心可承受,知道的只说李小姐礼数周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嫁进池家委屈做小了呢!呵呵!”
皇甫妖娆,轻轻一笑,懒洋洋地拂了拂耳边的发丝,在文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和李翩然面对面地站着。坐着的皇甫妖娆,如一只波斯猫,半睁半闭着眼睛好像昏昏欲睡一般,而当她站起来那一刻,一切都改变了。一股凌厉的气势顿时充满了小小的漾心亭,皇甫妖娆看似妩媚实则锐利的目光让李翩然如负针芒。
其实,这也不是皇甫妖娆故意为之的,都是多年的职业习惯,坐着,看似半醒半睡,实则正在苦思冥想对策。而一旦站起,那就证明现在是她打击对手的时候到了,气势也就自然破空而出了。
看到如此的文心,李翩然和池逸的眼睛里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这,真的是从前那个一向不与人争锋相对的文心吗?池逸和文心成亲一年,李翩然登池家门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文心不是自觉避让,即使不小心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