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再回紫竹苑时,刚一入苑,临霜立即便感到了气氛似乎有些不同。
紫竹苑的苑门大敞着,连同内苑的门,一并全部敞现在眼前。苑中虽如以往一般宁静,但是莫名的,临霜却觉得似乎是有人曾来过。她有些微怔,只觉这阵预感来得奇妙,没有直接回去内苑,而是折步去了知书入画的房间。
“临霜,你可回来了!”
见了她,知书入画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接着,语气又急切起来,“你都不知道临霜,你不在,小开哥不在,锦心也不在,紫竹苑出大事了!”
临霜一怔,感到自己的预感果然不是错觉,连忙问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昨日中午,先是西院风华苑中忽传二小姐丢了东西,闹得整座阁苑上下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据说那丢的东西十分贵重,又是二小姐的爱物,故惹得二小姐沈吟娇大怒,直言一定要找出这胆大包天的贼,按照府规严处。可是她查了整整一下午,几乎都将风华苑的底都翻过了,仍没能在苑里找到真正的行窃者,发反而惊动了二夫人,让二夫人出面盘查。
这本也不过是西院自己苑阁里的事,按理说再怎么影响,也影响不到东院来。结果今日一早,西院风华苑的一行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浩浩荡荡敲开了紫竹苑的门,扬言要搜房。定国公府上下都知,三少爷的紫竹苑时入不得的。知书入画自然不肯,奈何锦心临霜都不在场,他们又人多势众,只能任着他们将紫竹苑上上下下搜了一场。
“这个二小姐,脑子真是被狗啃了!”入画愤愤怒道:“她自己丢了东西,跑到我们紫竹苑闹什么?!紫竹苑手再长,也够不到她们西院!何况整个紫竹苑上下也就锦心跟她交好!要搜就搜锦心一人就得了呗!干嘛连着整个紫竹苑都一起遭殃!”
临霜闻言却已顾不得抱怨什么,只疾声道:“他们连内苑都去了?可动了少爷的房?!”
“没有没有!”知书道:“临霜你放心,我们本来拦着他们不让进,但他们非要进,我们说了,如果他们要动坏了少爷的东西,少爷一定给他们好果子吃!他们估计也怕了,所以只去了你和小开的房,没有去主卧!”
临霜立即松下了一口气,轻叹,“那就好……”
入画仍旧感到不平,“我看他们就是看着少爷不在,刻意过来欺负人!那个什么蜘蛛,真有那么贵吗?公府什么东西没有,真是……”
“什么?”临霜的神思忽地定了定,“蜘蛛?”
“是啊!”入画点头,“那个带头来搜的人,说是什么二小姐的侍读,就说二小姐丢的是个什么海什么蜘蛛什么的,我们也没听清楚……”
“北海紫珠?”临霜忽然定声说道。
知书入画同时一愣,很快共同点头,“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我们俩连听都没听过,更是没见过了,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临霜的心弦突然跳了一下。
“糟了。”
定了定,她一瞬似忽然想起什么,二话没说,转身朝内苑跑去。
“临霜!”
第82章 盗窃
临霜一路跑回卧房; 心惊肉跳。推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顿时停下脚步。
屋里很乱; 犹如一场洗劫过后; 桌案上的书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纸页乱飞; 几乎没有可下脚的余地。衣柜、抽屉打开,其中的衣裙杂物等等也被丢在了地上; 床榻上的床褥也未曾幸免; 乱七八糟团成一团散在床边。淡粉色的布料上还印着七七八八的乌色脚印; 显然是曾遭人踏足。
临霜怔了怔,捺着心情让自己先冷静。将被褥抱起来,先胡乱放在床榻上。她一一将那些书本、衣裳等收整好。她舒了口气。掀开床单拽出在床下紧锁的一个小木盒; 从袖中摸出钥匙,打开,缓缓松了口气。
木盒里七七八八置了许多东西,有她刚被迈入公府时; 陆松柏所塞给她的几两铜板,有她这么久以来,多多少少所积攒下的月钱; 还有元夕那一日,在闲逸楼猜灯谜时所赢下的青瓷埙。她的指尖一一从中掠过,最终停留在那个精致的蓝色锦盒上,然后将它取出来; 打开。
锦盒之中,一颗紫亮的珍珠静躺,熠熠生辉。
她伸出指,轻轻碰了下那颗半寸大的紫色珍珠,胸口稍稍安定。
“你们今天不是已经搜过了!你们不能进去!”
一阵挣扯声突然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开门响动。
砰!
“原来真的是你偷的!”——
临霜一惊,愕然转过头去。
屋门的门口,一行人忽然呼啦啦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大步朝着这边走来。知书入画边走边拦,奈何他们人多力大,一推手,便将两人推到一旁。
哭丧着一张脸,知书入画疾步跑上前,挡在临霜的身前。
“临霜,对不起,我们拦不住他们……”
临霜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手一收将锦盒阖上了,蹋前了两步,“锦瑜。”
“陆临霜。”打头的锦瑜冷笑了下,瞥眼扫了扫她手中的锦盒,恶狠狠道:“这紫珠,果然是你偷的!”
“不是。”临霜沉了口气,漠然注视着她,“这是我的。”
“你撒谎!”锦瑜驳口道:“你一个奴婢,份位再高,哪里能买得起这么贵重的北海紫珠?”
她说着,猝然伸出手,将她掌中的锦盒劈手夺过来,一打开,就见其中静躺着的那颗紫色珍珠。
“你还给我!”临霜眼神一凝,伸手便要抢过来,却被锦瑜一闪躲过了。
“这是我的!”
“这是你偷的!”锦瑜冷冷道,刻意加重了那枚‘偷’字,“这是二小姐的。整个公府上上下下,只有二小姐有这么一颗紫珠,如今物证已俱,你竟还敢狡辩?!”
临霜气意一沉,双眸微敛,箭一般死死盯着她,“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除了二小姐,公府上下便再没了紫珠?这紫珠,明明就是我的,你怎能信口胡言!”
“那你有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你的,不是你偷的?”锦瑜道:“整个西院谁都能证明,你前日确实曾出入过西院,也去过二小姐的房间!二小姐的风华苑中,近些天仅有你这一个外人进去过,而今,这紫珠又出现在你的房内,你还能有何话说?”
“我去二小姐的房中是为了送绣帕,根本就不曾见过她的紫珠!”临霜气得急了,忍不住声音也跟着厉起来。
她这话刚一出口,她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色倏然一闪。
“……你们要陷害我?”她冷冷地望着锦瑜。
绣帕是锦心命她去送的,而是锦瑜,带人前来搜房。她是刻意在第一次搜房时无功离去,只等她回到房间,主动将紫珠拿出来,再……
这一线想法刚一闪过,几乎是一瞬间,临霜便笃定了这个可能,手心忽地渗出一层冷汗。
锦瑜却似乎根本听不懂她话中含义,忽地笑了,道:“不管你说什么,现在认证物证齐俱,紫珠又出现在你的房内。我只负责抓贼,你还是留着话,去跟着二夫人申辩吧!”
“带走!”——
她一声令下,随在队后的几个小厮立即上前,挣扯着临霜便要将她拖走。
“临霜!”
“你们不能带走临霜!”
知书和入画突然急了,冲上前,挣扯着便要将临霜拉出来。奈何她们人小力小,被一旁的小丫头猛力一推,便立刻被推到,斜斜磕倒在一旁的书柜上。
“啊!”入画大呼。
“入画!”
临霜大惊,挣扯着想要去扶她,却被那些小厮拉得更加紧了。她拼了命的挣脱,挣扎间只听“刺啦”一声,衣袖被扯开一个大裂口。
“临霜!”知书一见,更是心急,一头冲上前,对着那小厮的手臂便咬下去。
小厮痛号一声,手一松将临霜突然放开了,蓦一甩手,将知书甩到一旁。锦瑜趁机上前,骤然扬掌,朝着知书的脸狠狠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