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双业已失宠,李娉婷本想故技重施逼迫皇甫晏阳就范。可她没想到皇甫晏阳比皇甫彻聪明许多,竟有条不紊地把各地灾情解决,而她们家也因此大受打击。只是李娉婷还是没有死心,她想她还有能为其献计的人,她还有最后的王牌。
“朕先入内探望爱妃。”皇甫晏阳剑眉轻挑,嘴角微扬,心中已有打算。“臣妾参见皇上。”
萧无双看见皇甫晏阳的身影,一时间高兴得把自己的处境忘了,更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爱妃免礼。”皇甫晏阳扶起萧无双,柔声说道:“爱妃伤得不轻,怎么不躺在床上歇息?”
“……臣妾身子已无大碍,多谢皇上关心。”萧无双低下头,表情平和,语气谦恭。而在这平静谦恭之下,隐藏的却是萧无双那颗恐惧的心。这些天,萧无双夜夜睡不安宁。不是梦见采儿的魂魄向索命,便是梦见南宫若翎化为厉鬼勾她的魂魄。所以萧无双不敢合上眼,也不敢躺在床上,只好干坐在椅上,静待时间流逝。
“原来如此,那朕便安心了。”皇甫晏阳温言细语,而眸中却掠过鄙夷,“既然爱妃身体已无大碍,那就把遇刺当日的情形详细告知朕,朕要一字不差。”
“是。”萧无双颔首,柔声说道:“当日……”
三刻钟后,“原来如此,没想到那名刺客身手竟如此了得,莫非他手中有利刃?”
“利刃?”萧无双心虚看向皇甫晏阳,颔首答道,“的确,好似手中有利刃。”
“莫非此剑一出,可与日月争耀,令星斗避彩?”皇甫晏阳故作深沉,而他等的只是萧无双的一个颔首。
“恩。臣妾听皇上这么一说,便想起来了,此剑的确非同别的剑。那时刺客手持此剑,剑出鞘时宝剑光辉瞬间划破夜空。确实是此剑一出,可与日月争耀,令星斗避彩。”
“原来如此,朕大概知道是何人刺杀皇后与爱妃了。”皇甫晏阳嘴角微扬,冷冷地看着萧无双,“那人便是刺杀父皇的凶手,他手中的那柄剑,名为湛卢。”
“啊——?!”
萧无双惊讶地看着皇甫晏阳,眼里包含悔意。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就算这条是黄泉路,她也要走下去。
“爱妃为何如此惊讶?”皇甫晏阳故作怜惜地看着萧无双,“爱妃且放心,朕定会手刃此人,替父皇与两位爱妃报仇。”
“臣妾是惊讶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恶徒。”萧无双深吸一气,缓声说道:“有皇上适才那番话,臣妾便安心了。”
“爱妃先歇息吧,朕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说罢,皇甫晏阳便拂袖而去,速度之快让萧无双还没来得及把“恭送皇上”四字说出口。
“臣妾……恭送皇上。”
萧无双远目皇甫晏阳的背影,心底早已充满凉意。她想放弃,她不想再继续挣扎,可她却无法放弃对皇甫晏阳那份执着,无法从他那双眸中逃离。
“皇上,为何你要如此对待无双……”萧无双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晶莹。
同一时间,边疆主营中,“将军,皇上的密信。”
“哦?”宁向天疑惑地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把筒中的信取出,仔细地阅读信上的一字一句,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将军何事神色如此凝重?”卫都督疑惑地看着宁向天,宁向天素来沉稳,很少会露出如此复杂的神情。卫都督猜测,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第三十四章:特别的存在
“皇上让大将军镇守边疆,已经出发数日了。待大将军到来之日,便是我离开边疆之时。”
宁向天紧握手中的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当他得知自己能够返回洛城,心里确是十分高兴。但同时,他却不愿让宁翔云戍守边疆。
如今边疆虽是暂时平定,但以匈奴的本性,定不会善罢甘休,会伺机再犯。宁翔云虽身体健壮,奈何之前受了重伤,身体已大不如前。
宁向天不想让宁翔云再戎马奔波,劳累操心,他本已铁定心要在边疆度过一段漫长的岁月。而如今皇甫晏阳此举,实在让他猜不透。
“将军是担心大将军的身体?”
“恩。”宁向天颔首,“但既然这是圣旨,想必其中定有深意。”
“的确,皇上心思缜密,这么做其中必有深意。只是这消息若是在军营传出,恐怕军中士兵都会感到不舍。”卫都督轻叹一气,因为他便是这其中一人。
“宁某也不舍得你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先在边疆逗留一些时日。起码……起码等边疆安定了再返回洛城。”宁向天负手而立,远目前方,“可惜宁某必须返回洛城。”
“将军……”卫都督突然单膝跪地,正色说道:“将军请放心,我等就算万死,也会好好保护大将军!”
“卫都督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宁向天将卫都督扶起,缓声说道:“你们的忠心赤胆,我从未怀疑过。”宁向天顿了顿,“只是不知为何,此次回朝,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总有些心绪不宁……”
“将军的意思是?”
“没有什么意思,你且退下吧。”宁向天大掌一挥,“这个消息,先别告诉他们,我担心会传入匈奴的耳中。”
“是,末将领命!”
五日后,幽兰谷内,“主人,若翎姑娘的外伤已经痊愈。”绛红静静地伫立在公孙燚的身旁,好似一件摆设,一件蒙上尘土的摆设。
这些天除了送饭,公孙燚不许绛红在其他时间靠近他一步,或者说靠近石室一步。因为这几日公孙燚除了休息制药,其余时间便是待在南宫若翎的身旁。
每当绛红端着饭菜来到石室时,她总能看到公孙燚与南宫若翎谈笑甚欢,总能看到公孙燚那温柔的眼神。
这一切,让绛红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从未见过公孙燚如此温柔的眼神,如此灿烂的笑容。在公孙燚的眼里,绛红从来只能看到冷漠与蔑视。就算偶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也只会掠过一丝欣喜。温柔二字,却是他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绛红以为,他早已没了这感情。可她却发现,这奢侈的表情,竟连连流露在那女子的眼前!
绛红不知道公孙燚这么做,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若是前者,绛红能明白公孙燚的用意,但若是后者呢?
绛红虽知自己身份低微,于公孙燚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剑童,一个奴婢,她没有资格让公孙燚不爱他人。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没有丝毫的准备,让她无法接受。
“这些我昨日便知道了。”公孙燚懒懒地抬了抬手,“以后这些琐事不用和我说,没其他的事情就下去吧。”
“是,绛红告退。”绛红低下头,准备离开房内。
“等等。”公孙燚似是想起什么,缓声说道:“以后你还是叫她翎儿姑娘,不要以若翎相称。”
“是,绛红明白了。”
绛红心中疑虑横生,她不知道公孙燚这句话的用意究竟是何。
她垂下双眸,仔细回想与南宫若翎有关的事情。起先,那女子自称翎儿,但后来公孙燚却告知自己她名为若翎。绛红本对这女子的身份存疑,而她此举,让绛红对她的怀疑更深了。绛红每隔一段时日,便会离开谷中,赶在每月的节场,与商贩交换一些衣物、粮食等。所以,绛红并不似公孙燚一般与世隔绝,她多少知道一些世俗事。
其实当绛红听到“若翎”这两个字时,她便觉得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但却又记不起来。如今公孙燚命她不许以“若翎”作为对她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