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苏峭哀告。
“还认我是你父亲就给我滚下来!”爷爷咆哮。
突然觉得,其实他跟杜怀楼很像,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态度恶劣。
正想着,悬在半空中的镜子“吧嗒”掉到了地上,杜怀楼从镜子里跳了出来,原来这说话的功夫曼陀的枝叶已经差不多都要收回到我的体内了,他也得以从那个蛋形的空间脱身而出。
他的突然出现让火爆的场面有了暂时的凝结,只是杜怀楼扫了我一眼,场面又立刻火爆起来。
“是你把她捆在这里的?!”杜怀楼冷冷地看向爷爷。
作为一个晚辈用这种质问的语气问话,实在算不上恭敬。
爷爷气得胡子都不是抖了,而是跳。
爷爷胡子一跳一跳地咆哮:“那又怎么样!”
“若不是正好你是她爷爷,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杜怀楼面色阴沉道,伸手扯断了绑在我身上地绳索。
爷爷气得几乎要蹶过去,手指戳向杜怀楼的方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爷爷,”我好心地提醒他:“他是魔界的少主。”
“你你你你你……”爷爷又拿手指戳我,最后却是指向了苏峭:“你个忤逆子,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歪魔邪道!”
柿子捡软的捏……我顿时对爷爷充满了失望,我怎么会拿他跟杜怀楼相提并论呢,杜怀楼从来都是遇强则强,锐不可挡的,就算他要捏什么从来也只捏我而已。
我,软吗?
我急忙甩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个,爷爷,”我劝道:“你冤枉小叔了,我们都是好人,平安镇失盗的事,你知道吧,是我们把失物找回来的;碧水渔村的村民失踪你知道吧,是我们把人救回来的;清水城的九天十地九天十地搜魂阵你知道吧,是我们杀了奎鬼皇救了全城变成行尸的人的。”
爷爷哑口无言,默了又默,正气凛然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救再多的人,我也不会容许你留在这个世上伤害一个人的。”
我以为我已经强调过了……
“爷爷,”我无辜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你是尸妖!”爷爷指出这个不容争辩的事实。
“世界上本没有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拉住要暴走的杜怀楼,慢慢道:“我想,我应改可以走出一条不用喝人血也可以生存下去的尸妖之路的。”
“我……”爷爷慢慢冷静了下来,迷茫道:“我错了吗?”
“没有!”我眨眨眼睛说得煞有其事:“爷爷这是防微杜渐,大义灭亲!其实爷爷能这样做我真的很敬佩的。不过,爷爷,”
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苏峭,未雨绸缪道:“我认为,做人还是做妖或者做魔什么的有时候别无选择,不管怎样只要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与人无害就可以了,是不是?”
爷爷怔怔地看我,喟然长叹:“觞儿,也算后继有人了!”
这就是说终于放弃大义灭亲了吗?
我吁出一口气,抱起肚子:“爷爷,我饿了。”
之前还没吃几口就被打断了,又是这一番斗智斗勇,体能消耗的不是一般的多,肚子更是前所未有的瘪。
爷爷一笑,胡子一翘:“走,爷爷请你吃好的!”
我扯了扯苏峭:“小叔,你也别跪了。”
苏峭一笑,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杜怀楼突然道,视线灼灼地胶着在我左胸上。
我脸莫名地一热,低头一看,却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色如丹朱,泽如珍珠,被两小片尚未收回体内的曼陀罗叶子抱着,分外喜人。
“应该是从秦王照骨镜里带出来的吧。”我怪可惜了地看了一眼跌在柴火堆上破损了镜面的秦王照骨镜。
这东西,如果是好的,该值不少钱才是!
杜怀楼伸手把丹取了下来,曼陀罗叶子瞬间缩进我体内,从空气中消失。
“似乎是内丹。”苏峭就着杜怀楼的手研究了一回,如是道。
我挠头:“镜灵的内丹?”
“镜灵?”苏峭奇道。
“是啊,秦王照骨镜的镜灵。”我点头道。
不过灵体会结内丹吗?
“丫头,你还到底吃不吃饭!”爷爷在柴火堆下面等得不耐烦了,胡子又开始一翘一翘的。
“来了。”我连忙应声,劈手把内丹从杜怀楼的手中抢了出来,放进荷包。
不管是什么,这么漂亮得大珠子总该值不少钱才是,最近一穷二白,急需这样值前的东西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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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做尸妖5 。。。
不管是什么,这么漂亮得大珠子总该值不少钱才是,最近一穷二白,急需这样值钱的东西傍身。
吃完晚饭,被爷爷安排进我爹以前的房间,杜怀楼则被安排进了客房。不过,这种安排对杜怀楼来说显然形同虚设,爷爷前脚一走,杜怀楼后脚就爬上了我的床。
摆事实说道理这种事情显然跟杜怀楼讲不通,我决定改为跟他谈条件。
我说:“第一,不要让我咬你,一旦我咬你了一定要赶紧叫醒我,我帮你处理伤口。”
杜怀楼点头答应地痛快:“第二呢?”
“第二?”我挠挠头:“好像没了。”
杜怀楼贼贼一笑:“那我们可以把事情办了吧。”
“什么事?”我实在想不出这个钟点除了睡觉还能有什么事。
杜怀楼眨眨眼:“就是在花厅吃饭的时候你暗示的那件事。”
我立刻拉起被子从头蒙到脚,第一反应还是:“滚!”
杜怀楼笑得整张床都在颤抖:“楼小木,你在害羞。”
“滚!”老子明明是恼羞成怒。
“楼小木,会捂死的。”杜怀楼笑着扯我被子。
我的脸现在热得都能摊煎饼,这一掀开还不被他全看去了,当下我扯紧被子死不松手。
“楼小木,你再不松手我挠你痒痒了!”杜怀楼在被子外恐吓我。
我在被子里气定神闲道:“你挠好了,你见过哪个尸妖怕痒的!”
嘿嘿,我打小就不怕痒,这你能威胁到谁。
“真的?”杜怀楼隔着被子在我鼻子上点了一下。
明明隔着被子,明明鼻子是全身上下最不敏感的地方,我却突然觉得很痒,这种痒从鼻尖钻到了心脏,一颤,又从心脏蔓延到咽喉,让我觉得分外口渴。
就在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不是爷爷来捉奸了吧!
我顿时腾地坐了起来,脸也吓白了。
我这个食古不化、冥顽不宁的爷爷,实在让我心有余悸。
杜怀楼也不动了,两人对视一眼,狐疑地看向门。
这时候,门外的人说话了:“小木,我是苏峭。”
我松下一口气,跳下床去开门:“小叔,你吓我!”
苏峭一笑,一眼瞥到凌乱的床还有杜怀楼,脸色僵了僵,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常态,轻轻道:“小木,跟我去花园走走可好。”
“好。”我不假思索地答应,推着苏峭就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楼小木!”杜怀楼叫住了我。
我一僵,杜怀楼缓缓道:“早点回来,我等你。”
我等你三个字意味深长,我眨眨眼:“看吧。”
说着也不等杜怀楼再说什么,拉着苏峭飞也似的跑远了。
停下脚步才发现我们跑到了一个水上长廊上,月色明朗,放眼看去,满池的荷叶亭亭如盖,不知怎地就想起杜怀楼在流觞阁装模作样的事情来,我“噗哧”一笑。
“笑什么?”苏峭问我。
“想起杜怀楼学你。”我笑,把那天亭子里的事说了一回。
苏峭若有所思道:“在你眼里我便是个穿白衣服,不生气,优雅有格调的人?”
“嗯,还有谦和有礼,温和从容,博学广知,咬文嚼字,目下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