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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2 / 2)

“我慕瞳一辈子都没什么亲人,真……死了,估计丞相大人也不会觉得少了个儿子。小岚子……若我死在这儿……你会为我而哭吗?”

“不会!”

不会?昨日跳下河时,我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两字,整整一日,人前人后都未落过一滴眼泪,我是相信着企盼着他还活着。只是,夜无声,却生生地将心底的悸痛都逼了出来。那年,就是他差点被熊拍飞那年,他不是也死里逃生了吗!还记得当时他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慕瞳有九条命,去了一条,还有八条。而今已过十年,不知道他还剩几条?

力气好似被抽走了一般,我呆呆地坐在河中,看着涟漪去尽,又是一弯平静。我将眼中的酸水强压了回去,若不为他哭,那他便还活着。

身后似有脚步声,我一个惊栗,从水中站了起来,转头望去,隐隐有人影行来。脚下微拌,向后退了一步。“木头?”

不知是人是鬼?

人已近了,对方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在林边站了片刻,才着了声:“什么人?”

是人,却不是慕瞳。

“你是什么人?”这时才发现水已淹到了膝上,于是向前走了几步,上了岸。

“哪儿人?为何在此?”那人又问,好不客气。

我一手拧着裙摆,一边抬头,“关你何事?我捞个鱼不行吗?”

“捞鱼?”来人怔了怔,正当我要着离开的念头时,却听他道,“来人,拿下。”

我一呆,还没反映过来,只见林中已经闪出一群人来,将本姑娘团团围住。坏了,难道是西霖兵。

也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便被一群人晕头转向地擒入了一营地。口被人塞着,眼被人蒙着,心里直打鼓,莫不是遇到了土匪。

有光亮透到眼中,还有说话声。

“在河边时见这人鬼鬼祟祟,所以抓回来审问,定是西霖的人,先上刑吧。”

我咽了咽口水,一来就上刑,这太不仁道了吧。正欲挣扎,蒙着双眼的布被扯了下来。熊熊的火把闪得眼睛生痛,我定了定神,向四下望去。是了,确实是刑房。

一大胡子拿着鞭子朝我走来,墙角的火把下站着一人,那身形我一瞅就知道是河边抓我之人。

“我摸个鱼也有罪?”我捋平气息。

那人嘴角一挑,“说!可是西霖的?来此有何目的?”

我只道他们是西霖呢,原来是尧兵,这两家神仙打架,我这百姓就遭殃了。

“我不是西霖人。”解释好像有些无力。

拿鞭子的大胡子已经走到我身边,一手掂着手中的物件,狠狠地出着气儿。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夜里去摸鱼的吗?”墙角那人又道,“上刑吧。”

鞭子一准挥了下来,我一惊,忙大呼道:“打归打,将冲着脸抽。”

也不知是不是声音够洪亮,鞭子竟停了下来,大胡子一双眼瞪得老大,好似快要掉出来了。

“将……将军,她……”

我怎么了?看这表情,我已经知道了,定是又瞅准了本姑娘这双眼吧。果不其然,大胡子一幅惊吓过度的样子,连舌头都险些伸不直,愣了半晌才走到墙边,开口道:“她的眼睛,真是蓝的。”

我倩倩地勾了抹笑,以示此言非虚。

2

鞭子终究是没抽在我身上,当墙角那人持着火把一脸惊愕地看我时,我便知道他大抵要将我放了。

半个时辰后,我坐在一帐中喝着小卒子送来的热茶,磕着一碟瓜子,幽幽地等着。

“姑娘久等了,军师稍后便至。”小卒子又来斟茶了。我点了点头,觉得这先前刑帐如今热茶的际遇很是有趣。坐了片刻,正欲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门帘却挑了起来。走进来的男人,一身云卷纹长袍,发上罩了个布帽,长眉入鬓,短须青黑,目光烁烁,很有智者贤者之风。

“隋岚姑娘。”他先开口。

我正愣着,一听他叫我的名字更有些呆,愕然地点了头,口中应了声,“你认得我?”

“在下鲜于铎,寻姑娘多时了。”他笑着拱了拱手。

鲜于铎!我头脑中嗡嗡鸣,颤着嘴道:“您是鲜于凕的爹?”

是了,他便是如今炙手可热的第一军师,他的名气可不在鲜于凕之下,记得金汤城的茶寮里一度将他的故事当作招揽客人的主要生意。但如今心里却不由得叹上一句,恁是又被说书的骗了一回,眼前的第一军师可全然不是一幅尖嘴猴腮小人脸,若不知还道他是隐匿山中的居士呢。

“隋岚姑娘,想必应带你去见一人。”鲜于铎又开了口,“请随我来。”

随鲜于铎出了账,还是未见到朝廷的旗帜。这营扎在霖尧交界之处,又隐藏得颇好,想来便是冲着那惘郡来的吧。说不准来个坐收渔利,不竟能吞了惘郡,还能挫挫霖尧两军的锐气。

这一路鲜于铎未开口,我也懒得多问,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而且方才鲜于铎也说过,他寻我多时了,想来是因为某人吧。

钻进一帐中,橙湛湛地灯光照着一人,睡得正憨。我过去瞅了一眼,脸色尚好。

“军师,他的伤严重?”我笑道。

鲜于铎摇头,“是受了箭伤,流了些血所以身子虚,又在水里抱了半日,捞上来时都快落气了。急着上了药,灌了些药下去,到底是年轻人,没半日功夫血色便上来了。伤已无大碍,倒劳姑娘挂心了。”

我慢慢吁了口气,看来他这条命是捡回来了,“军师客气了,若不是我连累他,他又怎会受伤。”

鲜于铎含笑不语,负手盯了我一瞬。智者便是智者,就那眼神我也觉得意味深长。要说鲜于铎这样的人生出鲜于凕这样的儿子,我还真有些不信。儿子像三九寒天的冰块一样,老子偏偏是三月里的一缕清风,这老天爷还真有些才能。

见慕瞳无事,我也放了心,本要跟着鲜于铎离开,却被人一抬手抓住了衣角。转眼一看,床上卧着那人略显青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

醒了。是醒了,鲜于铎见我被他绊住,又意味深长地一笑,卷帘出了帐。我拧了眉,看着那抹笑,真有点想将他掐死的感觉。他睁眼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不会当真以为我死了吧,刚才听他们说在河边抓到你的。”

气挺足,我转身伸手按在他伤口处,“怎么着,我想着死也得把你的尸首送回京吧。”

也不知是真痛还是装痛,这还没碰到衣角,慕瞳已哇哇大嚷起来,那声儿震得三军皆闻。

凉风习习,被浮云掩去的月亮儿终于又露了脸。跟慕瞳聊了几句,他便又睡着,睡前还叮嘱着我不得走远了。我应声,打了个哈欠出了帐。月皎皎,薄洒了一片,好似照着骨头都舒散了。营内憨梦正深,唯有火把熊熊地烧着,提醒着兵卒们依然待命阵前。也许再过几日这里的所有兵士都得上战场,是生是死?全凭老天爷作主了。倒是我全不用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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