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走出房间不到十丈远,九玄忽然想起,把一件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只好灰着脸,再转身回到花阴的房间。刚到房门口,就听到花阴低声呢喃着的声音:“你原来并不明白。呵,也是,你若明白,又怎会如此……”
“花阴?”九玄探着头,故意咧嘴出一个笑容:“你在……跟谁说话?”
“我在练采阴补阳大法,刚才的是口诀,你要不要一起练?”花阴妩媚地笑:“怎么,舍不得我,回来了?”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的表情了,九玄这才想起,自己几乎快要忘记,这才是他原本该有的样子。
“我、我要我的羽璃。我刚把她忘了……”九玄的声音不争气地越来越小。
花阴送九玄和羽璃二人出幽兰谷,一水也跟了出来,一路上都哭得泪人似的。
“夫人,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走了?!你走了,谷主可怎么办啊!呜呜……”
九玄被她哭得有点发毛,推了推花阴:“你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娶过什么夫人,跟她感情特别好,所以她现在才会把我错认成……”
一水不乐意了,扯着嗓子指着九玄:“夫人你好狠心!在你以前,谷主从没有过什么夫人,数、数千年来只有你一人!一水我清醒得很,这几日的朝夕相处,难道你还不明白谷主的一片心意?!——”
一水的话句句痛彻着一水自己的心扉,此刻九玄若再笑得出,那也太残忍了些,不由得收了收表情。突然,阴风阵阵袭来,几人同时用手遮住眼睛,待风势减缓,睁开眼,猛然发现谷中原本一株奇高的暗紫色幽兰花竟瞬间变成了红色。
“这……”九玄惊呆,红色的巨大幽兰花如滴着鲜血般可怖。
“小姐她!——”身后的一水惊呼出来,九玄和羽璃同时转身望向脸色惨白的一水,明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毕竟她俩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花阴一动不动地看着红色幽兰花的方向,皱着眉,却动也不动。一水在一旁嘤嘤地哭着:“镜末小姐她定是将要遇到不测了!谷主,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
九玄终于明白,这幽兰谷中间的几株巨大幽兰,唯独有两株格外突出茂盛,而这两株,也正代表着幽兰谷两位主人的命格。眼前红色的这株,代表着镜末,而旁边一棵,这些天来九玄竟然都没看出来——因为这株幽兰就是整个幽兰谷。以茎为柱,以叶为谷壁,它,应该就是幽兰谷谷主,花阴的命格。想到娘亲曾说,花阴的至少有十多万年以上的修行,如今看来,九玄才真正的信服。是强大到怎样无法想象的地步,才会让预示着命运的植物长成如此庞大、坚不可摧的幽兰谷?!
原来,这幽兰花不仅代表着它主人的生命力,修行,也能通过自己的生长趋势,预知主人的未来命运。如今这柱变为红色,正是预示着镜末即将面临着一场生死之难。
花阴说:“赖赖,看来,我不得不跟你一起去一趟少昊了。”
一水本来吵着要同去的,被花阴按在谷中只好老老实实地作罢。自离开幽兰谷,九玄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花阴的强大让她恐惧,恐惧到对这个人极度没有安全感。他的过去曾经,他的故事经历,他的真实身份,他的目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人知道。可是,这又能怪他吗,连她自己,都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可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妙。
行至东海的一处瀑布前,三人想休息一下。九玄趁机偷偷召出两生咒,准备在女娲石上施法,可怎么都不成功。正纳闷着,忽然发现咒符后面有几行用草汁写的字迹:“夫人,一水知道夫人心里有谷主,也像无数少女一样,祈祷着用两生咒与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可两生咒需得是第三人来施法,方得永久,所以不要害羞~~一水已经帮夫人和谷主施了这两生咒。祝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爱你们的,一水。”
九玄两眼发黑,就要气的昏过去,花阴忽然揉着太阳穴走到九玄身旁坐下:“最近不知怎的,刚才自己想去捕鱼来烧与你吃,却头痛心慌得厉害。一回来竟然又好了……”
九玄转过脸,看着花阴,泪流满面。花阴诧异地看着九玄缓缓举起手中的一张符咒,接过来看了。
“花阴,别让我再看到一水,我怕我到时候会控制不住。”九玄举着一把匕首,红着眼,龇牙咧嘴。
花阴面上始终看不出什么波澜,只道:“这两生咒毕竟有可解之法,想办法解了便是。”过一会儿,又补充道:“你若不喜欢和我一起,我自然不勉强。眼下把紧要的事办了,便想办法再解这两生咒不迟。但是,若你将来还有机会随我回幽兰谷,必然是你心甘情愿嫁与我。那时你见了一水,说不定还要欢喜得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不可能!哼!——”九玄气呼呼甩头。
当日下午,九玄等人便又回到了少昊。路过扶桑的时候,还特意给三足带了好几串糖葫芦,三足欢喜得哇啦哇啦直叫唤。刚踏入少昊,便再不耽搁一刻时间,心急火燎地一路赶往诗情谷。
一别数月,少昊并无甚改变;唯一听说有件时下很热门的话题,就是大街小巷都流传着,关于少昊王宫中王位政权的纷争一事。
上古秘史
传说帝俊让位后,不再过问政事,到蓬莱仙岛颐养天年去了,大小事务都丢给儿子后稷处理。后稷疼爱弟弟台玺,在位不久便留下密诏,预言自己将有大劫,帝位传与台玺。果然,在位五百多年,后稷出少昊到疆北,忽然挂起一阵大风,后稷眼见田边农家种的的稻子就要遭殃,一时不忍便想去护住。谁想拾起稻子的一刻,浑身瞬间凝结为冰。
后稷有子不窋,本当为继承父亲帝位的唯一人选。后稷的死讯传到少昊,举国悲怆,众臣推举不窋继位,却有女娲涂山氏首领突然出面,拿出后稷生前密诏,说继位另有人选——正是后稷之弟,台玺。
后稷只有不窋一子,早已被所有人当做未来的天帝,如今被横插一刀,少昊众臣自然不服。少昊政事动乱之时,台玺的儿子,五世子叔均出现了。
当时叔均在众臣面前,指着不窋的鼻子道:“吾弟年幼,何以担负天下的灾难连连?先帝传位与我父君,先帝莫不若汝等爱其子乎?!”说罢,抽出腰间宝剑,割自己手腕,滴入杯中:“各位若不从先帝之意,尽可饮吾血为鉴!但,饮血者须以己血交换,汝命作祭交予天,天灾再降,先吞噬血祭者的魂魄修为,方可伤我天下!”
话音落,下面没有任何人敢吭声。如今灾害不断,倘若来个灾就要损耗自己的命来抵抗,谁肯呢?叔均冷哼道:“尔等口口声声高呼吾少昊,可又有谁把命系于少昊?有勇无谋是为匹夫,有智无胆则是懦夫。”
“恭请天帝继位!——”众人下跪,向大殿上面的台玺叩拜。叔均将杯中血洒向天地间,意气风发。
第六十章 身世
花阴惦记着妹妹的安危;羽璃虽然面上不说,可还是记挂着想见着重黎;而九玄,她很想告诉子俊,她每天都很想念他。睡醒时想,吃饭时想,上茅房想,吃好吃的想,饿肚子想,玩开心了想,不开心了也想,沐浴时想,读书时想,画画时想,入睡时想……可是,就是什么都不能说。
进入诗情谷大门,九玄并未如想象一般见到在门口笑着迎她的花子俊,却依旧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火爆场面。门口迎客的姑娘她并不认识,见她一个女子闯入,都变了脸色上前阻拦。九玄不想浪费时间解释,干脆推开,好不容易混迹在人群里一路挤到三楼月娘的房间门口,又想起当初花子俊夜夜由月娘服侍的事,一时心里好生憋屈。
“来都来了,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回头,是正欲回房的月娘。
九玄让羽璃先自己下去找花子俊和镜末等人的下落,花阴这家伙如今跟自己有两生咒绑着,着实没办法离开她太远,便让他在月娘房门外守着。听月娘说,花子俊忙于处理家族事务,现在根本抽不出身分不出心,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九玄到少昊的消息,惊扰了君上。九玄心里不是滋味,可奈何月娘一副毫无商量余地的样子,此事只好暂时作罢。
重黎平日都跟着花子俊,晚上的时候,会来诗情谷打点这边的生意。而几人最关心的镜末,月娘闭口不提,九玄问起,却只说不知道。
九玄大怒:“这里全是你一人说了算吗?花子俊和重黎是你的主子,好,我管不着。怎么,镜末是我们的人,你也要干涉?”
“姑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少爷知道了可要怪罪在下了。”月娘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