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的一生,有些错是一次也错不得的,只要错过,就无法回旋,一转身便误了终身。
所以那时看漫画,织叶在舞台上唱着:我虽然在微笑,可如果一旦哭泣,就无法回到从前。顷刻间,便触动心弦。
最怕的是:一语成谶!
原来、如此惊心动魄!
那天,Stella打来电话为楚缳做说客:悠悠,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们都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不错,滚滚红尘,十丈软红,个人的情爱算得了什么?可是似我辈凡夫俗子,日日蝇营狗苟,所期待的无非是在物欲横流中安身立命,有一个人可以温柔的亲吻依靠罢了!悠悠,如果仅仅因为年少时候犯的错误,现在明明有机会从头再来,却不肯释怀,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现在的执着。一时的执着,令彼此都抱恨终生,那或者才是最大的错误!值得吗?
——值得吗?Stella一声声地问,敲入悠悠耳鼓,是颤动而悠长的回音。
——你现在那么执着为什么?汝玉不解。
悠悠唇角牵起笑纹,然而那虚妄的笑意却无法触及眼底:“谁知道呢?”
语气如此清淡,恍若与自己毫不相干。
第十三章黯然消魂第十三章黯然消魂
傍晚的时候,下起雨来。夏季的雨,总是难测,初时尚煦日和风,转瞬间一个惊雷,劈里啪啦的一阵疾风骤雨,浇得人措手不及。
悠悠掀开窗帘瞧了瞧,耸耸肩,回到厨房门口对汝玉道:“你瞧,大雨留客天。”
汝玉手里正切着菜,闻言侧头笑骂:“少来了你!”
“阿玉,说实在的,你确定你炒的菜能吃?”悠悠眉毛一挑,一脸认真的样子。
“好吃到你连舌头一起吞下去!”汝玉笑吟吟地回答。
“真的假的啊?”悠悠拉长了声音,分明不信。
汝玉转过身,狠狠白她一眼:“你当我这些年的主妇是白当的啊!”
“嘿嘿,有话好说,您老人家别拿着刀晃来晃去的成不?”
汝玉斜睨她一眼:“不好吃我就不姓孙,改跟你姓。”
“阿玉啊,你现在本来就不姓孙了,你是秦太太记得吗?”悠悠得意地笑。
“你这丫头!”汝玉失笑。
结果悠悠不但把自己的那份吃光,又开始专心抢起汝玉盘子里的。
“你猪啊!这么能吃!”汝玉看得目瞪口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悠悠立刻反击。
汝玉嗤笑。
刷完碗,一起喝了杯花草茶,悠悠又看看窗外:“雨小多了,淅淅沥沥的,看来快停了。”
“你别走了,今天晚上住这吧。”
悠悠转头笑笑:“不了,我今个还是回家吧。”
“嘁!”汝玉嘘她一声,“那再待会儿,等停了再走吧。”
“恩,好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轻松而惬意,谁都没有想到此时楚缳正在悠悠楼下苦等。
***
楚缳已经等了2个小时,然而并不觉得时间流逝,只是望着雨滴径自出神。
这样的雨夜在记忆中永难褪色!
那时,和悠悠手拉着手自微雨的黄昏走过,不打伞,任凭雨滴打湿凌落的发丝,慢慢地走过校园的林荫道,殷殷地相顾微笑。
悠悠兴起,忽然挣脱他的手,向前迎着风跑几步,又蓦地一转身,望着他做个鬼脸,然后嘻嘻地笑,眉眼间尽是纤柔。
静静的夜色中,微凉的雨丝打在脸上、沁入皮肤,心中却是盈溢的温暖。
而今,左右环顾,只有昏暗路灯,再没有那个人在旁,一口一口埋着头分享一碗冰激凌。
五年的岁月,异乡的惶惑,独自度过的无数个清晨与黄昏,都不及那条湿漉漉的林荫道来得令人动容。
楚缳伸出手,看着细微的雨珠滴落在掌心。
可是,那样恣意而奔放的热情,到了最后,只剩下这一掌空气。原来什么都不曾握在手中,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过去。
总以为,会有一天,还能站在她面前,默契地牵手,温柔地对视,却不知道,放弃的东西,哪里能够轻易收回!
多么奢侈的渴望!
再努力挣扎,也不过是梦里依稀一个浅浅疏落的影子,每当想伸手触及,便蓦地不见。
一瞬间,就痛彻心扉。
楚缳硬生生拉回思绪,看了看表,不到9点,略一沉吟,便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几听啤酒回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楚缳自嘲地笑笑。
***
“不下了耶,那我回去了。”悠悠站在窗边对汝玉说。
“我送你吧。”汝玉起身。
悠悠摆手:“不用了,我打的好了,折腾什么呀!”
“恩,那你小心点,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汝玉不放心地嘱咐。
“好啦。”
悠悠没有料到回家遇到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远远就看见楚缳斜倚在他银色宝马的车身上,一手插在裤袋里,半仰着头望着天空,正在抽菸,烟雾缭绕中火光明明灭灭,令他的面容有些寂寞的模糊。
悠悠暗地呻吟一声。白天才吵过架,来这里干什么啊!她还没调适好心情呢!悠悠很想掉头回汝玉家,可是司机师傅已经把车停在了宝马旁边。
悠悠只好付钱下车。
楚缳若有所觉,凝神看过来,眼中映入悠悠俏丽的身影,不由怔了一怔,闭了下眼再睁开,她还在面前。
原来不是幻影!
楚缳把菸丢在地上,用脚踩熄,直起身来,静静地、专注地望着她。
“你……”悠悠刚说了一个字就停下来,发觉他身上已经湿透了,凌乱的发丝还带着细小的水珠,衬衣完全贴在了身上。
楚缳向她走近,停住。
距离太近了,悠悠仿佛能感到他身上的热力,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刚退了半步,就被楚缳一把抱住,紧紧地压在胸口。
这个拥抱,是胸怀紧窒僵冷绝望却又抵死缠绵,令悠悠顿时神志浑噩,半晌才惊醒,呵斥道:“你疯了么?”
话还没说完,楚缳手底已经松了一松,一手改握住她肩头,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不顾一切地、深深地吻了下去,把她的惊呼悉数封在唇中。
悠悠惊怒地咬了他,口腔中立刻飘过一丝混杂着淡淡烟草味道的血腥气息。
楚缳却置之不理,仍然在她的唇上百转千徊,辗转蹂躏,一寸寸地游移。
悠悠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将他推开,可是不知为何,他那种悲切而绝望的吻法,竟渗入到她心底,好似颗颗冰冷的泪滴。
楚缳握在她肩头手很紧,悠悠肩上吃痛,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