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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1)

>贞儿准备一网打尽。”林田甫的脸都吓白了,道:“真有这种事?”布笠人道:“大概八九不离十,老夫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林田再道:“大侠何以得知此事,乞道其详!”“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刻无暇细谈,老夫另有事先走一步,两位大人亦请火速上路!”说走真走,二人的眼皮子才眨一下,布笠人已穿窗越屋而去。方御史与林田甫也不敢怠慢,跳上马车,也随后驶离方宅。快马加鞭,一路疾驶,甫过清华园,蓦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骑绝尘而来,待行至近处见马上之人混身是血,正是马友德的那位远亲“银枪”胡金标。银枪的矛头不见了,仅余下半截银色的枪柄,人半伏在马背上,看来伤势还不轻。车、马相会,彼此紧急煞住,方御史打了一个冷颤,道:“胡大侠,你是怎么了?”银枪胡金标道:“两位大人,清河镇那边出事了。”林田甫心急口快的追问道:“出了什么事?”银枪胡金标恨声说道:“江湖中人,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咱们又操之过急,被宵小趁虚而入,将消息出卖了,妖妇父女的爪牙已闻风赶至清河镇。”方御史心痛如刀绞,道:“老贼派去多少人。”胡金标道:“几乎是倾巢而出,西厂、锦衣卫,以及太师府的鹰犬大多都到了。”“当时的情形如何?”“双方一言不合,随即刀戈相向,展开一场混战。”“咱们约有几分胜算?”“彼此众寡悬殊,我方又乏顶尖的好手,能够支撑个把时辰就不错了。”“胡大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冯大人命我杀出重围,来寻两位大人。”“冯大人有事交代?”“请两位大人即刻折转,千万别去清河镇!”镇字出口,人已虚脱,因胡金标伤势极重,全凭精神力量在硬撑,此刻任务已毕,顿呈不支,终于因失血过多,坠马身亡。这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大学士林田甫好不悲愤,为之热泪沾襟,以斩金截铁的语气说道:“我要去,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我林田甫绝不偷生。”铁血御史方正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道:“大丈夫当视死如归,即刀镬加身亦无所惧,林大人,咱们走。”林田甫却不表同意,道:“不!清河镇有下官一人已足矣,请方大人火速返京面圣,也许可以挽救几条人命。”方御史本来大力反对,但林田甫坚持已见,方正心念三转之后,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但请林大人务必见机行事,泰山鸿毛之间知所抉择,别中了那老贼的圈套。”合力将银枪胡金标的遗体拖至路旁,草草地覆盖了一些黄土,林田甫继续驱车北进,方御史则骑着胡金标的马回京。到得清河镇,找到赵家古屋,恶战比预期中结束的要早得多,呈现在林田甫眼前的是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鲜血,与会的英雄豪杰差不多都死光了。马友德、冯子贞,数名朝中大臣,以及几位武林朋友,共是十三人,则被人像猪狗一样,用一条长绳子,串连捆绑在一起。太监总管汪直,锦衣卫指挥快刀王立、玉华宫管事张敏,乃至哈山克、费无极、花三郎等人则环立四周,一个个踌躇满志,得意非凡。林田甫差点没有急昏,飞快的冲上前来,紧抓住马友德、冯子贞的一只手,道:“两位大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被一阵心酸哽住,再也说不下去。张敏哈着腰,横着身子走过来,挤眉弄眼的道:“林大人大概也是来参加群英大会的吧!”翰林马友德不等他开口,便抢在前头:“阉贼,你休得诬攀,林大人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扯不上。”林田甫会意,气忿忿的道:“本官是来阻止你们胡作非为的。”张敏斜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满面不屑的道:“就凭你小小的一个大学士,能阻止得了?”林田甫将身子紧贴在马、冯二人的身边,道:“本官但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滥杀无辜。”快刀王立大踏步的走过来,戟指吼叫道:“林大人,你要搞清楚,他们可不是无辜的人!”林田甫反唇相质:“何以见得?”王立指着满地的死尸,道:“马翰林、冯侍郎等人食君禄不知感恩尽忠,居然勾结江洋大盗,武林败类,在此秘密集会,阴谋造反。”林田甫的额头都急出冷汗来,道:“阴谋造反,罪不在轻,除非有真凭实据,不得草菅人·;命。”太监总管汪直大刺刺的道:“事实俱在,人证物证惧全,林大人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脱不了他们的罪。”望了王立一眼,又道:“我看咱们也不必将乱党押回京里,斩首示众,就在此地解决掉算了。”王立颔首称善,大刀一挥,刀光四射,眼看就要行凶杀人,林田甫急忙伸手阻止道:“慢着,方御史马上就会到。”张敏听得一愣,道:“方御史他来干嘛。”林田甫道:“方大人入宫见驾,很快就会赶到清河镇,谁要是胆敢妄自屠杀,可是欺君重罪。”汪直嘿嘿冷笑一声,说道:“林大人,用不着唬人,本总管就是奉皇上圣旨行事。”林田甫据理力争道:“就算是圣命,也必须交刑司审讯后才可以定罪。”快刀王立道:“林大人之言差矣,我们有权就地正法!”法字尚未落地,大刀已经举起,只见刀光一阵猛闪,血雨如注,惨叫不绝,可怜十三颗人头,一瞬之间便告全部落地。张敏是个马屁精,不放过任何机会,竖起大拇指,尽拣好听的说:“恭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一刀连砍十三颗人头,又创下了新记录。”王立自觉得意非凡,仰天大笑不止。汪直、哈山克等人亦与有荣焉,同声大笑,整个赵家古屋,悉被笑声所淹没。就在这一片充满讥讽、潮弄、冷酷的笑声中,所有的鹰犬,一下子就走光了。古屋的庭院里,仅仅还剩下大学士田甫一个人,以及一地的死尸,鲜血。这个打击实在太大,林田甫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一时悲从中来,钻进了牛角尖,呼天抢地的说道:“冯大人,马大人,我林田甫也不想活了,二位英灵不远,请稍候咱们同赴黄泉……”猛一头撞向石柱,脑袋开花,闷哼了半声便倒地不起。“爹!爹!”林玲有一位姨妈住在清河镇,三天前她就来了,听人家说父亲也来到此地,特地跑来瞧瞧,那知道才一入门,便遇上这个悲惨场面,扑倒在父亲身上,哭叫个不停。林田甫扑倒地上,任凭爱女哭断肝肠,始终没有半丝反应。忽然,身后一个慈祥可亲的声音说道:“小姑娘快起来,让老衲看看。”林玲起身回头,见面前站着一位身披袈裟,足履雪靴,慈眉善目,年逾古稀的老和尚。急忙闪到一边去,连说:“快请救救我爹!快请救救我爹!”老和尚闷不吭声,俯下身去,先察看一下头部,再把一下脉搏,然后将林田甫扶直靠在石柱上。林玲迫不及待的道:“老禅师,我爹还有没有救?”老和尚双掌合十,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令尊一息尚存,回生有望。”林玲含着泪跪倒在老和尚的面前,道:“那就请赶快救救我爹吧,林玲给你老人家磕头。”小脑袋像捣蒜,果然磕个没完没了。老和尚笑笑,没有开腔,从怀里取出两个药瓶子来,内服的,撬开林田甫的嘴,喂服三粒;外敷的,则在他的头上涂了一层。接着盘膝坐在对面,以右手掌抵住林田甫的心口。也不知是灵药奏效,还是老和尚的真元建功,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总之,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大学士林田甫便悠悠醒转。林田甫的神智仍恍恍惚惚,梦语般说道:“这是那里?可是阴曹地府?冯大人跟马大人呢?”林玲哭喊道:“爹!这是清河镇的赵家古屋,爹没有死,是这位老和尚救了爹的。”大学士林田甫望着遍地血污,悲不自胜的道:“大家都死了,我有何颜偷生于世,还是死去的好。”老和尚大不以为然,道:“死者已矣,再多死十条命也是白搭,为今之计,理当忍辱负重,徐图再起,肩负起为死者复仇的重责大任。”林田甫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道:“万贞儿父女的势力遍及朝廷内外,又有魔徒杀手助虐,复仇谈何容易,徒增讪笑屈辱,还是早死的好。”老和尚道:“林大人说那里话来,须知君子复仇,十年不晚,大可不必汲汲于时间的久暂,只要心诚意坚,持之以恒,何仇不可报,何敌不可诛。”“老禅师之言固是,奈撼泰山易,撼老贼父女难。”“文人论战,失之怯懦,应知以予之矛,可攻予之盾,万家父女倒行逆施,神人共愤,民气可用,民心可恃,武林中可用之才更是不知凡几。”“下官与方御史已经试过,结果一败涂地,全军覆没。”“这要怪你们自己出之草率,操之过急。”“依大师之见,该当如何?”“掌握时势,广结善缘,用人须严谨,纳贤宜缜密,知人善任,可先立于不败之地,造就人才,则更事半而功倍。”老和尚言来精辟入理,头头是道,他林田甫满腹经纶,仍自叹弗如,钦敬之心,油然而生,早将寻死的念头抛诸脑后。决心振作精神,从头再来,与万贞儿父女周旋到底。道:“听禅师一席话,茅塞顿开,再生大恩,不敢言谢,请受下官三拜。”话毕,就要弯身下拜,老和尚轻轻挥手一指,立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阻住,再也拜不下去,只听老和尚笑容可掬的道:“你不必谢,也不必拜,只要答应老衲化个缘就成了。”林田甫道:“化缘?化什么缘?”老和尚指着林玲道:“想收这位小姑娘为徒。”方少飞小庙学艺,痛揍万家栋、朱祐;桢的事,林玲津津乐道,早就羡慕死了,可惜布笠人并没有答应也传授给她,今天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不等父亲点头,便抢着说:“我愿意,我愿意!”光说不算,紧接着,便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师大礼。这事实也出之草率,因为林田甫尚不知老和尚是何来历,但师父已经拜了,自然不便出言反对,呆立一旁,未置可否。老和尚好锐利的一双眼睛,早已看出端倪,说道:“林大人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想拜老衲为师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林田甫忙说道:“那里,老禅师肯收小女为徒,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岂有不愿之理。下官林田甫,不知大师上下如何称呼?”老和尚说道:“天心即我心,老衲无心。”言罢,一阵哈哈大笑,拉着林玲便走。“无心?这不是四大名宿之首的南海神僧吗?”林田甫心念至此,好不兴奋,别说是收女儿为徒,就是他自己本人,倘若参拜在神僧门下,亦是求之不得的事,急忙说道:“神僧请慢走,下官还有许多事想当面请教。”这话等于白说,神僧无心已离开赵家古屋。林田甫不死心,脚底抹油追出去,那还有无心和尚的影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失之交臂,林田甫好不懊恼,连声责备自己:“糊涂!糊涂!”※※※※※※北京城的烤鸭,历史悠久,古今中外驰名。楼外楼的烤鸭,更是北京最负盛名的佼佼者。然而,偌大的一座楼外楼,放眼望去,除店家侍者外,并无一个食客。六角形的楼上,却摆着六张桌子,各有一名侍者在一旁候着,桌上光溜溜的空无一物。店家在楼下,就站在门口,翘首张望,若有所待。忽见东边街口,出现一位怪人,身材高大不说,一张脸红喷喷的像猴屁股,更似喝醉酒的醉汉,虎目浓眉酒糟鼻,单着外貌就够吓人的。也不知从那里弄来一个大香炉,就托在他右手掌上,香炉里注满了美酒,酒香四溢,足足有三百来斤重,引得路人一阵哗然,纷纷驻足而观。醉汉高视阔步,举重就轻,根本没理会围观的人,一径走进楼外楼。掌柜的赶紧迎上前去,低声下气的说:“贵客可是订席的人?”“嗯!”醉汉就应了这么一个字,便兀自上楼去了。行至梯口,忽又回过头来,道:“钱付过了吧?”掌柜的三步两步的趋前说道:“三天前就有人付过了。”“整个楼外楼,老夫全包下了,不得对外营业。”“小的知道,已宣布歇业一天。”“钱够吗?”“够了,还有多呢。”“多的就赏给伙计们了。”“谢大爷!”“谢大爷!”前一句出于店家之口,后一句则系侍者们齐声所发。醉汉未再多言,举步上楼.,由于香炉太重,楼板吱吱作响,不胜负荷,足迹经过之处,甚且摇摇晃晃,若置身树梢,全楼的人皆吃惊不已。在大伙儿诧异的目光中,醉汉落座在正对门口的一副座头上。大香炉就放在桌子的正中央,又是一阵吱吱呀呀。侍者献上一杯香茗,醉汉不喝茶,倾倒于地,却舀了一杯酒来喝。才啜了半口,门口便又有人出现,来人身穿黑花织锦缎长袍,足履呢质千层底鞋,年约四十出头,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托着一支四角形,三尺来长的铁锏。这铁锏十分奇特,系以三十二张天九牌组合而成,牌面向外,天地相对,二板长三,一目了然,远远望上去倒象是一座玲珑别致的宝塔。来人没理会店家的逢迎,举起铁锏,朝楼上拱拱手,叫了一声:“大哥。”毕直的走上楼去,落座在醉汉右手边的座头上。将铁锏放在桌面上,望望醉汉左手边的空桌,道:“三妹还没有来?”醉汉道:“大概差不多也该到了。”谈话到此为止,醉汉继续喝闷酒,来人开始拆卸他的铁锏,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才一忽儿工夫,三十二张天九牌便拆解完毕,然后洗牌、叠牌、发牌,竟然自己跟自己赌起来。此人好大的雅兴,跟自己赌照样呼卢喝雉,兢兢业业,神情随着牌面的变化而变化,乐不可支。这两个人,一个喝酒,一个玩牌,没留意楼下又上来一个头挽云髻,面若桃李,年约四十上下的女子。此女面目姣好,顾盼生姿,只可惜额头之上有一块铜钱大的疤痕,实乃美中不足。抑有甚者,肩头,项间,双手,两臂上爬满了数条长蛇,蠕蠕而动,令人望面生畏。幸好,这些蛇很快便钻进她的衣袖中,侍者抹了一把汗,这才敢趋前献茶。弄蛇女子目注醉汉,赌徒,抱拳说道:“请大哥二哥恕小妹来迟一步。”醉汉灌了一杯酒下肚,道:“不迟,愚兄与老二也是刚到不久。”赌徒摸了一把牌,边看牌边说:“是嘛,那三个兔崽子还没到呢。”弄蛇的女子朝门口一指,道:“二哥,他们已经到了。”顺着她的纤纤玉手望去,大门口一字儿排开,大踏步的走进来一僧,一道,一俗。大法师哈山克,逍遥子费无极,江湖浪子花三郎上得楼来,各据一方,与醉汉、赌徒,蛇女遥遥相对。花三郎认得他们是鼎鼎大名的“神州三杰”,那醉汉是“醉侠”卜常醒,赌徒乃“牌仙”包布书,女的则是“玉面观音”彭盈妹。当下高举着拳哈哈笑道:“庐州一别,咱们大概有十好几年没见面了吧?”玉面观音彭盈妹一脸煞气,语冷如冰:“屈指算来,已经整整十五年,三位隐身有术,攀龙附凤,干上了太师府的教师爷,要不是清河镇一战,引起武林侧目,消息传遍江湖,我们兄妹还不晓得三位原来是躲在北京城。”逍遥子费无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说好说,不管怎么样,咱们今天终于又碰面了,他乡遇故知,幸何如之,幸何如之。”油光发亮热腾腾的烤鸭已端上桌,醉侠卜常醒将侍者支开,郎声说道:“撇开善恶正邪不谈,三位肯依约赴会,倒不失为是一个信人,来,老夫先敬大法师一杯。”没见他如何使劲出力,举起大香炉,—;投一送,便如装上滑轮般,四平八稳的飞出去。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哈山克自然识货,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单掌一手托,顺势绕了一个圆弧,藉以消卸部份劲道,待香炉稳住,这才舀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施主厚赐,愧不敢当,幽燕北地,想不到还能喝到庐州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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