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真厉害,要不是我他的名声就全完了。
我问小山:“昨天夜里咋回事儿?”
小山有点难为情地吭哧说:“……我本来也不太喜欢鲜花,可是……”
“可是,你喜欢她身体是吗?”我替他说了。
小山点头,脸红了。
这小子也是性压抑了?我得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捞点素材呢。我捞素材是不是有点六亲不认了?
我装作不在意地凿了一句:“现在还是童男子吗?”
小山摇了摇头,脸更红了。
“献身多长时间了啊?”
“嗯……昨儿个夜里9点之前还是呢。”小山把头低得下巴都快戳住胸脯了,“往后,我再也不出去了。”
“就怕你知道女人味儿之后刹不住车啊……”我笑着拍了拍小山,“没事儿,只要注意别造出第二代打工仔就成,去买盒儿避孕套儿吧。”
小山看了看我,咧嘴笑了一下,偷偷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小山走了之后,我给自己编的《性压抑,让他成为公交车上的偷窥狂》这篇文章想个好结尾,桂姐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表弟破了一个案子,问我能不能帮忙报道一下,说他们所有宣传任务。本不想答应,但昨天夜里人家刚帮过自己,过河拆桥也不能拆这么快,万一过了河之后有事儿再回来呢。所以,凡是过河就拆桥的都是傻蛋,而只有确定此生决不再过桥这边儿而再拆桥的才是智者。呵呵。再者,凡是生理正常的人都对强奸这种案子比较感兴趣儿。
所长叫刘可,亲自开车把我接到了派出所。刘可这人很直爽也很健谈,说他刚上任才一个月,想露露脸儿。我这人做事儿有分寸,做不到的我决不先说出去,我说我尽量帮忙吧,然后我顺嘴儿问是个什么案子,刘可说是个强奸案,一个河北的民工干的。我一听心里猛一激动:民工,这个嫌疑人竟然是个民工!这下我的新闻有戏了!
派出所。心里猫抓狗挠地听丁所长介绍完了民警的办案经过,我又急不可待地要求看一下卷宗。
我看得很细,想挖出这个叫民工强奸女人是不是和性压抑有关。
看完卷已是上午11点半了,不太理想,卷宗里说的主要是作案的经过,发映不出性压抑,但这个人是中专学历,而且结过婚,却又干出了强奸的勾当,应该大有文章。
我想见见嫌疑人,中午只好在派出所吃饭。我给小语打电话,说了桂姐和案子的事儿,让她中午在公司吃饭。小语淡淡地说“你不要管我了”就挂了。
小语的语气让我的心闷了几闷。可为了更好地生存,为了和这个刘所长拉拉关系,我真的不能光围着小语一个人转了。最主要的是,小语,并不是我的什么人啊。
下午一点半,在两个民警的监视下,我见到了那个涉嫌强奸的民工。
我把录音笔打开放在桌子上。
走进审讯室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他一瘸一拐地进来,很自觉地蹲下,顿时矮了很多。人如果不能自由站着,那基本上就是完了。
这男人很年轻,二十五六岁吧,长剑眉,黑眼睛,和小山一样,都是很帅的小伙儿。
我的态度很温和。根据卷宗的内容,我挑主要的问他。
“这卷上显示的是你怎么强奸的那个女人,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强奸她?因为我看得出,她和你认识,你就不怕她报案吗?”
那男人恨恨地:“不怕。我霍出去了。”
“你恨她?”
男人点头:“我恨不能杀死她。”
“为什么?”
男人一咬着牙就把泪咬出来了:“她毁了我一生,她都四十二了,我才二十三。”
“为什么恨她?”我重复了一遍。
第六十二章 极乐极疼的呻吟没有区别,并可救命
男人迟疑着,不想说。
一个民警不耐烦地拿眼剔他:“痛快点儿。”
那男人于是开始说:“我老家是农村的,中专毕业找不到工作,前年来北京打工,主要是修管道……”
“你结婚多久了?”我插了一句,没有人知道我的用意:像这种年轻男人,结婚时间越短,忽地离开女人不性压抑那才是有病呢。
男人:“快一年了。去年夏天,我接了一个电话,就去那户人家修水管,我就这样认识了她……”
男人说,他第一次进那个女人的家时,根本没看出女人已经四十多了,比他家里的女人俊多了。她的家更是像戏台上的宫殿一样。他说那个女人对他真好,第一回修水管就多给了他50块钱。打那一回之后,她家的水管就经常出毛病,直到有一天,他从那个女人的眼里看出了欲望,他们俩在上面是吊灯下面是红地毯的沙发上发生了第一次关系。
说到这里,我又插了一句:“在和这个女人发生第一次关系之前,你有多久没碰女人了?”
他的喉结上下移动了几遭,像乐手的手指划过小提琴的琴腹:“两三个月吧……你问这干什么呀?”
我说没事儿,你接着说吧。
他接着说道:“有了第一回以后就经常发生了,基本上是每星期一次,我经常把这个骚货干得哼哼叫……”这男人说到这里,脸上有了一种征服者的得意表情,这决不是一个嫌疑人应有和应持有的表情。
屋里所有的人都在听,兴趣儿大了。
“你喜欢她的肉体是吗?”
男人先是点头,忽又疑惑地反问我:“这个,好像和案情没有关系吧?”
我笑笑,说你接着说下面的事情吧。
“可是,有一回,到他家之后,我刚进去,他男人就从国外回来了……”
我知道,他说的“我刚进去”是指他的尘根刚进入女人的湿滑身体内部,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果然,一个结过婚离开妻子的男人不但最易性压抑,也最易性觉醒的啊。
“那个和我多次上床的女人就马上变了脸,一把挠破了我的脸,骂我是强奸……我不顾一切地跳窗逃跑摔断了右腿,养了半年才好。”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前额上有两道若有若无的暗红色的伤疤,也明白他为什么会瘸着腿进来了。
“那你为什么又再次去强奸这个女人?”我追问,像用枪逼一只兔子主动从窝里举着两只前爪子出来。
“我恨这个女人,她答应让我进入北京的,答应让我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可是,到那时我才明白,她只是在享受我的身体,压榨我的青春,而不是真的喜欢我……”
“你要求挺高嘛,有北京女人让你占着便宜你就算到天上了。”一个民警很反感地插了一句。
“我不是猪,我也有感情。”那男人不服气地顶了一句,然后看着我,“我看你不像是警察,你是记者吧?那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还算有点文化的打工者,已经不再是传统的打工者,有人叫我们‘新生代民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我点点头——惭愧,我是第一次知道“新生代打工”这个新词儿,回去得好好查查。
“所以,我对城市,对城市里人的要求决不是温饱,除了要城里人的生活,我还要平等和自尊。而这个女人,不但毁了我的自尊,还毁了我的理想,甚至,毁掉了我在农村生存下去的能力!”男人用手捶着自己的右腿,“所以,我要报复她,在观察了好多天之后,我再次进入她的家……我本想掐死她的……”男人的声音和头一起慢慢降下去,好像在按捺当时的暴力细节。
两个民警对视了一下,他们一定是捕捉到了“我本想掐死她的”所包含的故意杀人的动机。其中一个示意我问下去。
“哦,当时你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是吗?为什么又停下来了?”
那男人丝毫没意识到他真实的表述会加重他的罪行:“当时我用力掐她的脖子,她根本无法反抗,她手脚在拼命地抽搐,我觉得她马上就要死了,就在这时,我听到从她的喉咙深处传出了一声呻吟,于是,我就松开了双手……”
“呻吟声让你感觉到了什么?对生命的怜悯?”
“不,让我想到了以前我们在床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