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听到他旁边有女人唧唧地笑,就问他:“哎,听你跟前有女人,你这几天又没老实吧?三十岁的男人,该修身养性了。这个性就包括性生活,过分了你就会肾虚,就会虚火上升……”
“得了哥,你别光埋汰我啊,刚才我还和小莉正琢磨你呢,你说说,晚报上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哪儿的?够美的啊,别看滋露半拉脸,我的眼毒啊,是个标准美女啊哥……你说,这些个天是不是跟她混一块儿了?啧啧……”
“哪儿凉快哪趴着去,那照片跟我没一点关系,是编辑合成的。”
“那下边可写得明明白白,摄影:张非。在俺们北京敢这样撒谎,烦了叫胡同混混给丫一砖块……哈哈……”
“还‘俺们北京’,看你那个熊样儿得,回到俺们河南叫老母猪拱烂你的熊嘴岔得……我得赶紧写,滚你哩蛋吧!”我狠狠地回击着陈述,感觉用河南话骂人还是比北京话带劲儿。
29日
这几天,累得我都想扒个坑把自己活埋了。陈述催命鬼儿一样天天打电话问我今天写了多少明天打算写多少。我听烦了,除了偶尔主动给报社打打电话,全部关机,也不管错过谁的电话了。所以,除了编编稿子,除了做饭站桩,焙焙白果剥剥果仁儿,除了偶尔凉水冲澡热水泡脚,除了偶尔出去买点儿菜,我所有的时间都用到胡长建的书上了。有时候写了一大段儿一抬头,晕晕呼呼之间感觉自己和闷在河南老家的书房里写作也没二样儿。
忙得没鼻子没眼儿的,感觉天儿是越来越热了,窗外的白杨树,正是活力无限,夜深入睡之前我好像都能听到它丰沛的树液正从根部虹吸到树梢的潺潺之声。而阳光下,它那宽大的叶子,已长得绿到了极限,也大到了极限,像一个英俊青年,身高,已到了停止生长最后的青春阶段——
北京的夏天,早就到了。
终于写他哥的写完了!今天,我用一整天时间把胡长建的书修了二稿,共14万三千字儿。
抬头看挂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夜里9点半了。
腰疼得酥了一样。骨头都酥了是形容一个男人面对美女的失魂状态,要是说腰酥了,那可能是被美女的家人给打的。
在床上坐下来,我打开了手机,这会儿不怕谁干扰了。
陈述的多少条短信就蚂蚱一样挨个蹦出来,连催带骂的,见面非撕他浪嘴不可。哦,还有老婆的几条,全是埋怨我为什么关机的,说爷爷的生日快到了,千万别忘了到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天,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是爷爷的生日,老婆要是不说我真给忘了!
还有小山发的短信,说他又在新京晚报上发了一首诗。真是个痴情的孩子。
我得给老婆打个电话——
“这恁些天你干啥嘞,都快把人急死啦。”老婆狠不能扑我胸前连皮带毛地揪上几把解解恨,只是本人没有胸毛。
“写书挣钱啊老婆,这一个月我可以给你挣几千块钱呢。”我没说具体挣多少,万一挣不到多白皮。
老婆哦了一声:“想我没有啊?”
“想啊,分开又半个多月了吧?”
“都二十一天了呢。”老婆的声音海草一样软,缠人。
“你这会儿坐飞机来呗,夜深人静地,咱们俩好好说说话儿。”我笑唧唧的用话勾引她。
“这不正说着哩吗?你见我就光说话啊?”老婆的呼吸有点儿乱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嘛……”我继续逗老婆,她开始小声骂我真坏,然后哼唧着问我收麦能回去不。我舔着虎牙说:不一定。
因为,我另有计划,当然是和小语有关。
第四十七章 硬亲小语的脸的男人被小语打了脸
30日
今天星期一。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气温是36度,猛一热。
我先给陈述打了个电话,说书稿写好了,他乐得屁儿屁儿地,让我马上和胡长建联系,说让他先过过目。我说,他个半文盲能分清逗号和分号吗?他说:做事儿不由东(东家),累死也无功,还是让他先瞧瞧。
我于是给胡长建打电话。你猜怎么着,他说,你发到我信箱嘞就中了。信箱?就他也会玩这个?
我还没回过神儿来呢,就听见一个女人娇滴滴地说:请你记一下这个信箱……HCJ888@VIP。SINA。……
还叫我“非叔”呢,女人的呓奈(腻歪)劲儿让我想起来了,这女人就是蔷薇,就是胡长建一心想让她怀孕的那个女孩儿,也就是那天在董阁镇“大中华旅舍”给我套近乎想跟我进北京的那个中专生!原来她已经成了胡长建的秘书了啊。有钱人买不到自己的青春,但是可以买来别人的青春为自己服务,真不错。我可不想见到这个女孩儿,别认出我来坏了我的好事儿啊。
给胡长建传完稿子正躺在床上自在,小山来了,给我送来了几套新京晚报,除了有我文章的那五期报纸,还有几期刊登了好多读者来信的报纸。我那稿子真的在读者当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大多数读者都对太奶奶的爱情崇拜不已,有的还渴望见到太奶奶这个传奇爱情的谛造者;也有个别读者认为我这纯粹是胡编乱造的假新闻。不管咋说,这新闻要是卖社会价儿,得值个几百万吧?
不过,让我特别失望的是,没有一个人提供有关太爷爷是不是在北京的情况。太奶奶,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也许,太奶奶和太爷爷注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悲剧吧。我等小辈,是无法弥合那道命运之壑的……
10点多,正守着那些承载传奇爱情的报纸发呆,小语忽又脸色苍白地回来了,她说天一热,忽然头晕。
我赶紧准备针灸。小语说去她的卧室,有空调。
小语的卧室我天天进,但都是她上班之后我进去收拾房间才进去的,像这样她坐在床头我坐在旁边的机会,在整个五月,还是第一次。
房间里有种凉爽的雅香。小语穿的是棉质粉红短袖汗衫,红色长裙。让我想起了故道里最艳的一朵红莲花,也有我有了种想摘下的欲望……
针灸五六分钟之后,小语就平静了许多。
针灸内关穴的时候,我说想寄一套报纸给太姑奶。小语说她也有那打算,说她已经多买了几份报纸,正存着呢,正想听我意见,还说,正好也该给小芳寄钱了。
小语这种积极的处事态度真让我高兴,我觉得这和我的出现有直接关系,有成就感呢。
该针炙人中了。小语平躺在宽大平软的床上,放松得像一片雨后的青荷叶,红色的长裙微微上撺,一段白皙的小腿看得我真的想拿一只手抚了小语的脚踝,然后,极快地向上捋过去……——
想起了村里的光棍李木匠用铁刨子刨那杨木板,双臂一推,嚓的一声响,一朵卷成白菊花样的刨花便倒飞木架之下。高兴了,李木匠就会邪火地叫一声“新媳妇儿脱白裙儿啦”……
小语的鼻尖上见汗了,细细的。我单膝半跪在床帮上,小心翼翼地捻着银针……
结束了针灸,小语也坐了起来。我一转身,呆了——
林岩正攥拳立在卧室门口,脸色难看得帅劲儿大减——
林岩吼上了:“小语!怪不得这会儿子天天中午回来,原来是……”
小语皱眉:“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我不是你女儿也不是你未婚妻……”
林岩像没听到小语的话一样,还是吼:“咱到中医院去针不成啊?这孙子哪儿哪儿能比上正规医院啊!?”
“你才是孙子!凭什么骂人啊你!”我真想把银针扎到他舌头上的金津穴上去!
林岩瞪我一眼,“你先给我闭嘴!”转而对小语:“看你们半天了,离那么近金童贴玉女似的,要不是怕惊住你我早揣过去了我!”
小语冷冷地看着林岩,看着,只是看着。
林岩被小语的表情激得话都说不出来,手点着小语,忽然,他唉了一声,一下子冲到小语跟前,上前抱住了小语,照嘴上就亲。小语一声惊叫,脸一偏,林岩的一个饿吻就狠狠地落在了小语的脸了上,还好,酒窝儿幸免一啃,妈的林岩!在用这个粗暴的动作表示小语已是属于他的吗?
我看得直难受,冲过去想拉开林岩,没等我拽住他胳膊,他已经松开了小语,呆呆地、微躬了腰杵在小语跟前,一副任打任骂的衰样儿。
“你!马上滚,马上!”小语气得浑身发抖,泪水随之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