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1 / 2)

>然后再一次在陈滨林开口之前挂了电话。

气死了气死了。

那次单方面生气的吵架后他几乎有一个月不怎么搭理陈滨林,每次听到陈滨林说过自己没事后就挂断电话。后来陈滨林总是把自己身体情况拖到最后才说,先是问一堆叶易最近的生活再东南西北扯一通,叶易本来想他想得不行,慢慢态度就松动了。

半年后WHO终于将香港从疫区中除名,得到消息的叶易马上在剧组请了几天假,去了香港。

他带着墨镜低头从通道走出来,抬头就看见陈滨林穿着笔挺硬朗的西装,微微笑着看向他。

叶易拖着行李箱走近,陈滨林张开双手,对他说:“这么久没见,来抱下吧。”

叶易装作勉强的样子,象征性地抱了他一下就要松开。

陈滨林一只手把他搂紧,一只手压了压他的头顶,说:“别动,让哥看你长高没有。”

然后他貌似遗憾地说:“好像没有,哥还是比你高半个头呢。”

光天化日,在机场这种众目睽睽的地方搂搂抱抱实在是惹人注目。叶易有点不好意思,挣脱开来:“别抱着啦,好多人看。我现在是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

旁边有人来接过他的行李箱,陈滨林和叶易并肩走出机场大门,一边对叶易说:“嫌哥丢你脸了?”

叶易扭头打量了陈滨林一眼:“还凑合,也没丢多大的脸。”

陈滨林在他耳边低声道:“等会揍你。”

叶易笑起来,眉目舒展。陈滨林也跟着笑起来。

熟悉得一点也不像一年半没见过。

上车后陈滨林说:“今天几点起床,累了吗。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再去探望爸爸。”

叶易摇了摇头:“不用,现在直接过去吧。”

陈滨林于是吩咐司机直接开车去医院。

陈父住在威尔斯亲王医院的独栋专科诊疗所里,一层楼都是他的私人病房。

陈父闭着眼小憩,叶易放轻步子走近,低低叫了声:“爸爸。”

陈父睁开眼,明显是没有睡着,听力却退化到如此近距离才能听清声音的地步。叶易意识到这点,不免有些心酸。印象中那个能抱着他逛动物园的父亲,正在护工的搀扶下坐起来,和温水服用下保心丹。

然而就是这么虚弱的时候,陈父也不像普通病人一样颓唐丧气。相反,他连医院的病号服都不穿,毛衣领口平整,坐起身时旁边人上前为他披上大衣,腰杆依旧挺直,有种令人起敬的气派。

陈父:“最近精神不太好,没想到让阿易一进门就看到爸爸躺病床上的样子。刚下飞机吗?”

叶易“嗯”一声:“爸爸不舒服的话,还是躺着吧。”

陈父笑道:“不躺着。阿易被我吓得都没个笑脸了。”

叶易低下头:“我没想到您这么……我应该早点来的。”

陈父见状安抚了小儿子几句,让他不要想多了。

“爸爸都这个年纪,这些病是很正常的。不要因为你不在我身边而自责,阿易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然而无论陈滨林和陈父怎么劝,叶易都执意要留在病房内陪着陈父。他总有种预感,陈父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剩下日子中状态最好的一天。追悔莫及被陈滨林留在大陆,对于这个将他抱回陈家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叶易连报恩都不知从何做起,只能笨拙地,在陈父睡着时安安静静待在一旁,醒来时陪他聊天。

陈父对叶易独自一人的生活很感兴趣,叶易就细细给他讲自己做了什么工作遇到过哪些人,从不提委屈和辛苦,陈父却了然道:这份工作呢,就是人前显贵人后遭罪。这一年多我虽然不在北京,却一直知道你的消息。小时候我告诉你,人生就和走路一样,每一步都要很小心地去走。走路走不好只是崴脚,人生走不好却会留下遗憾。”

“你们兄弟俩的选择我一般不去干涉。只希望爸爸不在以后,你们每一步都要走好。”

叶易:“爸,别说这种话……”

陈父笑道:“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自己的状况了。俗话讲,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人留你到五更。怎么还不如我一个病人想得开啊阿易。”

叶易不说话。

陈父说:“明天起,和你哥出去玩玩,你来,他特意请了几天的假抽时间出来。现在不比以前念书的时候有大把大把时间,你们哥俩能多相处就多处处,不要再待在医院陪我这个老年人了。”

陈父态度坚决,当天晚上说到做到,让连续住了几天医院的叶易回了酒店。

那是叶易和他最后一次长时间的相处。

28。

叶易随陈家搬到大陆后来过香港很多次。年纪小的时候,叶易还不习惯大陆这边的生活,普通话说不好语言不通,陈滨林就经常带他跑回香港吃吃喝喝,车仔面猪红牛杂及第粥各式靓汤糖水,能把叶易吃得撑圆还依依不舍,童年记忆里一直萦绕着市井食物的香气。稍微长大一点后,兄弟俩便去香港逛一圈,买还没在大陆上市的游戏、周边、球鞋、模型,足足摆满半个房间。

陈滨林身先士卒,率先践行了当代衡量感情两大标准——听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想吃就吃和买买买。

隔了一年多再次回到香港,陈滨林换下西装穿着背心陪他打完球,找了一家不起眼的老店去吃牛杂粉和冻奶茶。牛杂处理得干干净净,卤得香甜入味,一点都不腥,浓白的汤汁浸着河粉,撒着绿油油的小葱芫荽,鲜美无比。

加一碟油菜,叶易一共吃了三碗粉。他一边和陈滨林走一边心满意足叹道:“太好吃了。要撑死了。”

陈滨林于是提议逛街消消食。

各处店冷气很足,陈滨林内里一件背心,套一件外套,一条长长的运动裤,看上去比平时穿西装的样子容易接近不少,一秒从霸道总裁风变成健气运动系。

叶易嫉妒的捏捏他臂膀:“你不是很忙吗?哪有时间去健身?”

陈滨林随口胡说:“天生的,哥没管它就长出来了。”

叶易嘁一声。

陈滨林貌似毫不经意实则炫耀地说:“哥还能把你扛肩上做下蹲。”

叶易继续嘁他:“你这副从健身房出来的样子,柜台小姐都不愿搭理你。”他们在中环附近走进一家表行。

陈滨林但笑不语。

门童把重重的门拉开,陈滨林跟在叶易身后走进去。叶易漫不经心在柜台前走马观花,就听见不知何时表行的经理已经出来,叫了声“陈先生”。

叶易在一旁:“……”

果然香港太小,熟人太多了。

陈滨林说:“近来生意怎么样?”

“多谢关心。托陈先生挂记,生意不错。”经理客客气气说,“陈先生是来看表的吧,店里人有点多,陈先生觉得不方便的话,请跟我到房间里来。”

店里此时也就四五个正在看表的顾客而已。幸好经理的音量不大,他们也听不见经理在说什么。

陈滨林看向叶易,叶易反应过来这是在找征求他的意见,于是道:“不用了。我在外面随便看看。”

经理于是跟着他们,帮叶易主动介绍。

叶易转了一圈,都没有特别感兴趣。经理见状立刻拿了本图册出来,递到他面前:“摆出来的都没有先生喜欢的,不如看看这上面的表。先生有看得上的,马上能派人调出来。”

叶易翻了翻,图册上面的表起价10万。叶易长在陈家,不计较财富的气氛下,即使是现在自己开始工作,对钱也依旧没有很深的情结和概念。这是种相对单纯的状态,因为他更向往背后纯粹的感情。

最后他选了块江诗丹顿,陈滨林签了单,说:“阿易也有自己的事业了。这块表当哥送的工作礼物。”

叶易说:“算不上事业,还没发展起来。你看我在这店这么久没带口罩墨镜,也没人追着我拍个照……”

他们回到酒店,陈滨林以便于交流增进兄弟感情为由,并没有给叶易单独开房间,而是非要让叶易和他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

叶易提着一袋子逛街买的东西,抓着门不愿意进来:“两个人睡一张床太挤了!”

陈滨林不管人挣扎,往他腰上一挠,叶易软得差点没滑下去:“怎么跟哥这么不亲热了呢!这才没见着多久啊!”

叶易垂死挣扎:“不……不要!!”

陈滨林把人打横一抱丢在床上,压了上去。

叶易耳朵都涨红了,陈滨林言语间呼吸的热气全喷洒在耳边。陈滨林也发现了,故意压他身上对着他耳朵说话:“嗯?怎么不说话了?让哥看看,脸怎么这么红啊,是在害羞吗阿易?”

叶易捂着脸不让他看,也不说话。

陈滨林见好就收,不敢欺负狠了。把叶易从床上拉起来,拍拍他让他赶快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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