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胜利消息的赵全自工坊里走出,熏的满面烟火色,几名工匠跟在他身边,讨论着今天的进展。受科技条件限制,火器研究,或者说所谓的科技树,不可能每天都有成果。
但是总体而言,这几座小城池已经有条件生产火绳枪,论质量也不比朝廷正规制造的火绳枪差多少,对于这些草台班子,民间工匠而言,已经得算是了不起的进步。
虽然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不少工人,但是能取得这种成果,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激动,赵全一边想着几时可以开发出自己满意的那种枪,一边勉励着工匠。受材料和工人水平限制,现在火器不能量产,像是自己研究的九子雷炮之类的东西,事实上城里还造不出来。
目前的科技发展,到了一个瓶颈,必须有外部的力量,才能有突破。但是方向已经有了,只要得到了朝廷的招安,就可以从腹里地区雇佣到优秀的匠人以及急需的物资,只要自己有了那些东西,再有几年时间,一切都不同了。
想着外来美好的蓝图,赵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名年轻美丽的妇人,身上穿着一身西北农家女子的碎花小袄,快步的走过来,用毛巾为赵全擦着脸上的灰。工匠们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都发出善意的笑声。那女子害羞的低下头,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赵全欣慰的笑着“害羞什么,咱们兰芳国男女平等,你是我的爱人,帮我擦擦脸,应该的么。听说今天沙里飞打了胜仗,干的好。鞑子虽然对我们进行封锁,可是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困难是暂时的,前途是光明的,等到我从固原回来,官府发来大军,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那妇人一边陪着他向回走,一边小心问道:“相公,你不是说官府素无信义么?你去固原,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官府的人,是一群卑鄙短视的吸血鬼、食利者,剥削阶级。他们注定愚蠢、贪婪且鼠目寸光。我给了他们利益,他们就以为我是真心归顺,不会加害我的。等到我们真正举起义旗时,他们再后悔,也已经晚了。再说,我不是自己回去,是带着部队回去,带着我们兰芳国的精锐部队,看到我的部下,那些狗官,就不敢乱来。”
那妇人出身大户人家,虽然自己的本家已经不在,但是在西北,还是有不少亲戚。即使往事不堪回首,但现在自己找到了一个不介意自己过去的好男人,还有了他的骨肉,也该回去,让亲戚们看看。她小心翼翼道:“相公,既然没有危险,妾身可以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赵全点点头“当然可以,你是总统夫人,当然可以和我一起去固原,见见那什么三边总制。我们都代表整个兰芳国,不用怕的。对了,通知沙里飞一声,不许乱来,执行我们兰芳国的法律,不许强迫妇女。还有,他已经结婚了,一夫一妻,不许纳妾,那个女人,不许他碰一手指头,否则军法从事。”
军令传达时,沙里飞已经将那蒙古新娘剥成了白羊,正待扑上去时,却被军令硬生生制止。军法处的人,还打了他二十皮鞭以示惩戒,那些被抓的女人,则被带到女子作坊,加入生产大军中。由于这事没闹大,赵全也就没往心里去。
哄睡了妻子之后,他借着油灯的微光,开始给延绥方面写信,又开始就新发明,总结着经验教训。他心里有一个想法,这次固原之行,一定要促成大明朝出兵,自己的危局,也只有靠官军,才能化解。而官军出征之后,空虚的后方,就是一块肥肉,李福达和他的人,也该动手了。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白莲
延绥镇,这座大型的要塞型城市内,原本驻扎于此的边军,已经被十营新军代替。崭新的旗帜、崭新的盔甲,崭新的操练方式,一切都是全新的。如同一股新鲜血液注入,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全新的活力。
新军军饷高,粮草拨的足,乃至器械发放,也是优先补给于新军。自从其成立开始,就受到了传统边军系统的打压与鄙视,冷言冷语,乃至恶语相向都是常事。一些边军的将领,甚至希望于制造一些摩擦,打上几次群架,也好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但是新军对于这些挑衅,并没有采取极端的应对手段,只是每天出操点名,风雨无阻,一丝不苟。在边关这种地方,说不如做来的有用,随着新军雨中列阵一天队型不变,迎着烈日练兵无人叫苦等事迹的出现,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对新军进行挑衅,更多的时候,是边军自己,也学着新军的样子开始了操演。
当然,这不是说边军就接纳了新军进入自己的体系,孤立,乃至排挤依旧存在,一些边军的利益,也不会让新军染指。但是新军是杨一清亲自关照的,还有锦衣卫作为保障。曾经有人卡过新军的几批物资,把粮草挪给了其他部队使用,随后用次一等的粮食补上。
结果新军自己没说什么,就有锦衣卫将涉事的官员捉起来,送到了三边总制衙门,随后人就被押到新军校场之内当众斩首。有了血的教训,现在新军是九边异类,生活上倒是没什么压力。
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就是一旦战争爆发,新军多半是要靠自己搏出个生路,不大可能指望友邻部队来援。即使延绥镇里,现在也只有新军,其他的军户,早早的就撤到了其他地方居住。
由于临近秋防的时节,延绥的训练强度比往日更强,一名年轻的军官,在将台上挥舞着令旗,指挥着士兵。部队在他的调度下,演变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阵型。另一边铳炮轰鸣,将标靶打的粉碎。
一脸阴沉的张大忠,跟随着如同弥勒一般慈祥的父亲张寅,在校场上穿过,他看了一眼台上的将官,小身道:“二弟是不是疯了,为伪朝训练士兵如此卖命,简直不分里外。爹,您难道不换掉二弟?再让他领兵,我总担心要出事。”
“换?他是杨总制亲自点的将,谁又换的了他。再说他是你兄弟,你该最了解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在他眼里,只有军阵沙场,其他的事,他是不会考虑的。”张寅叹了口气
“爹知道你心情不好,给那个娟娟姑娘写信,没收到回信吧?我早就跟你说过,女人都是水性扬花,被男人占了身子,心也就跟了男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不爽利,要是早破了她的身,哪至于到这个地步?现在么,人归了杨承祖,心自然也就归了他,你就别惦记了。好在你知道轻重,没跟她说太多不该说的,否则,这事就难办了。”
张大忠的脸色变了几变,想着当初自己百般讨好,但是那位娟娟姑娘就是死守底线,要死要活的不让自己碰。自己也怜惜她是大家闺秀,不好用强,结果白白便宜了这个杨承祖。再一想到冷飞霜,现在恐怕也是如此,怒火升腾,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制怒,学会制怒。做大事的人,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就只能一事无成。”张寅提醒着他“河套那边,赵全派人送了信过来,他要到固原去拜杨一清。让咱们到时候为他做个接应。还有,他的商道现在几乎全断了,缺粮缺的厉害,问问我们能不能卖一批粮食给他。他身边有几个好女人,爹到时候替你要几个来。”
“赵全这个叛徒,在河套自立为王,眼里根本就没有爹。还有,他搞什么一夫一妻,不许纳妾,怎么可能送人?爹,咱们要不要帮他?”
“帮他就是帮我们自己,大家走的是一条路,有他在前面挡着,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一点。如果他垮的太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