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出,能换牲口呢。你看这漫山遍野的牲口,除去折损和分成,咱们也能落上几百匹好马,还有其他的牲畜。这些东西运回西安,秦王也是一笔小财。”
马昂这当口已经带着亲兵冲了过来,蒙古兵既然被收拾了,这城池就没必要保留下去,就有人驱散了牲口,放马昂和他的亲兵进来。
本来马昂下山时,是存着见面之后就给杨承祖一个好看的心思的,最少也要打他一顿老拳,让他知道知道自己这国舅不好对付。可是他这人是当时胆大,事后心虚的性子,从山上走到山下,这股火头已经自己落下去几分。等与李云聪对了话,那份火气就更少了。
等到见了杨承祖后,预想中的老拳,也变成了劈胸一把抓住前襟,有气无力地质问道:“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设局阴我。”
“设局阴您?这话从何而起,国舅爷这次打了个大胜仗,斩首百级以上,还斩了蒙古巨酋俺答。叙功的话,搞不好可以官升几级,直接封个伯位呢。您难道不该感谢我,反倒要对我讲打讲杀,这是个什么规矩?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少废话,那俺答是什么身份,你难道敢说你不知道?你设局诛除鞑酋,为什么不上报本地锦衣卫所,你个外地锦衣,谁给你的权柄,谁允许你在我们陕西三边胡作非为,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国舅这话说的,我就更听不懂了。像这诱杀鞑酋的事,本来就得保密,以免被人知道,走漏了风声,这计策就行不通。再说这事,卑职可不是胡作非为,实际上,这个计划,咱们陕西郑老军门以及于公公于得用,全都同意了。怎么,这个计划,他们没跟国舅说过?我以为他们说完了呢。”
郑阳、于得用?马昂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疼了,这两人随便一个,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杨承祖的行动如果得到这两人的背书,自己还能找他的茬么?只是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事,对方居然不通知自己一声?难道说在他们心里,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重大的军事活动,居然不知会自己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要他命的事,一个总兵失去了巡抚和镇守太监的信任,那跟判了死罪也没多大差别。他一口火气又消了几分,就连抓杨承祖前前襟的手,都渐渐松开了。
“你……你到底玩的什么鬼把戏,这俺答是蒙古右翼三万户济农的亲胞弟,你设局杀了他,滚必里克怎能善罢甘休?他到时候提兵来攻打固原,攻打城池杀戮无辜,你拍拍p股走人,这边的事,你倒是不必费心。可是这些百姓何辜?他们就活该被杀?”
“国舅,您可是固原总兵,这种丢人没火种的话,就不该从您嘴里说出来啊。衮必里克若是发兵来报复,你该领兵去砍回去才对,你是总兵么,吃的就是这碗饭。再说这事既然巡抚已经点头了,自然是有退敌之策,这里不是讲话之地,咱们有话还是等到了个说话的地方再说。我倒是要请您见个熟人。”
“熟人?谁?”
“陕西行都司都指挥毕春,您二位曾经是亲戚,我想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这事毕春也有份?他人在哪,我有话问他。”
“问?怕是不大方便吧,毕都司为国出力,奋勇杀贼,已经已身殉国了,死尸就在那放着,您过去认认人,看看死的是不是毕春。”
第二百一十四章了局(一)
马昂听说毕春死了,忙几步迈过去,见毕春的死尸被放在一边,在哽嗓处一个巨大的创口。两只环眼怒睁,显然死前还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箭下。
杨承祖在旁一脸悲伤的模样,用手指着死尸说道:“毕都司是我大明的栋梁之臣啊,为国效力,奋不顾身。奈何刀枪无眼,他一时不慎,中了一支流箭,为国捐躯了。”
马昂初时见毕春丧命,倒也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这个讨厌鬼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可是他毕竟出身将门,眼力是有的。仔细打量之下,就觉得这个伤口很不寻常。他低下身去仔细勘察起来,很快发现,这毕春的死因不是箭伤,而是被人以重手法击碎了喉结,至于这箭伤,是有人拿着狼牙箭直接捅进了嗓子里伪造的伤口。
这是暗算,杀死毕春的,根本就不是蒙古人,而是毕春身边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下跳到一边,手按住了刀柄。只差大喊一声来人,就待喊来家丁将杨承祖一行人拿下。
可是杨承祖面上依旧是那副悲伤模样,丝毫没有紧张之相,“国舅,你可曾验看仔细了?这毕都司阵亡了,人死了死了,很多事随着他的死,也就过去了。其实这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他活着,对于国舅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不是么?”
“你说的什么意思,本官听不懂!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的话,这里是老虎口,还是我马昂的地盘,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国舅请看这个。”杨承祖伸手拿了几张纸递过去,马昂接过去只一看,面色就一变。二话不说,就将这纸撕个稀烂,随手一丢,纸片化做片片蝴蝶,随风飞舞。
“撕吧,随便撕,我手里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不怎么要紧的东西而已。我一个外来人,哪里能有这些,若不是毕都司这等人物,又有谁能搜集到总兵这么多的行踪?您要是想把我杀了,就让这一切都成为秘密,也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动手试试,毕竟我只是个外地来的锦衣,杀了也就杀了,不会有什么后患的,您现在就可以命令动手。”
没后患?没后患才怪。马昂心知,杨承祖眼下在陕西的地位,怕是比陶胜麟这个正牌千户还高。毕竟他两次挫败宁藩叛乱的阴谋,又得秦王的赏识,自己真要是砍了他,怕是难免落一个通宁藩的罪过。
他的性子本来就是色厉胆薄,看杨承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料定对方必有极厉害的后招。说不定有什么要紧的证据,就藏在某个地方,自己只要敢动他,那些证据就会出现在河南那位张伯爷手里,接下来就会送进宫去。
如今天家专宠刘良女,自己的妹子和那个爱妾杜氏,都不大受宠。连带着自己这个国舅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这份证据若是捅到皇帝那,自己纵然脑袋保的住,这前程就算彻底完了。
他咬了咬牙,心里暗自问候了毕春的祖宗十八代,“杨百户,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些话想和国舅聊聊,不知道国舅肯不肯拨冗赏光,跟我聊一聊?”
“既然如此,那就请到我的总兵衙门吧,我正好可以款待款待阁下。”
那边郝青青催马上前,与李云聪唠起了家常,这次作战,李云聪的人马没受什么损失,保住了元气。那些骏马和牲口虽然因为受惊的原因损失了一部分,不过还能保留六到七成。这些牲口里,他能分走三成,于边军而言,就是笔不小的收入,再加上斩首的赏赐,这笔买卖也算发了大财。
他对郝青青的态度,也十分亲切“大侄女,要说这事,就是得用亲戚。你看这次叔对你多够意思,一句话,就拉了全部家当出来给你撑场子,你可得分的清里外。马昂那个孙子能做的事,我也一样能做,他在固原也就是个挂名总兵,没几个人怕他,你放心,有叔在,保证不让你和你男人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