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觉得沮丧,在这个大家长面前,她是真的说不上什么话呢。
画儿在跟前道:“奶奶快起来,当心。”
芳草只得起身,脑中另想其他主意。
杜演刚才还在感慨,这下对这个女儿已经是没什么好感了,更不想见到她,于是就要让她出去。
此刻杜标回来了,见他径直走了进来。杜演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个嫡长子的身上,两眼里边只有他了。
“老爷今日可好些呢?”杜标的脸上冷冷清清的,显现出一丝疲惫来。
杜演道:“好,只要你们这些儿女不来气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不能好的。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恨我,见不得我多活几天,想法设法来气死我才甘愿。”
芳草在一旁听着,知道父亲的这些话都是针对自己而来。既然大哥回来了,还有自己什么事呢,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画儿扶着芳草慢慢的走着,又劝慰道:“奶奶是好心帮二奶奶,如今看来这个忙是帮不得呢。侯爷生气,连带着奶奶也不好过。何必去讨这个闲气呢,奶奶如今有了身孕,更应该好好保养才是。”
芳草却是烦恼:“制度果然要害死人。”
天气十分闷热,如今再托着一个渐渐沉重的身子,更是受不了。
走了一段路,杜标却赶了上来。
“三妹妹才和老爷说什么呢,现在气还没消呢?”杜标和芳草倒很少说话。
芳草道:“左右还不是为了二嫂的那些事。”她回头去看父亲眼中最得意的儿子,又点头说:“他总是说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让他生气,好在还有大哥是个好榜样,撑起了一切。”
杜标展开了手中的折扇,摇了摇方说:“家里可能要出大事了,我也不敢和老爷说,怕他受不住。”
芳草微微的露出惊讶来,忙问:“什么大事?”
杜标调整了下呼吸,直视着芳草缓缓说道:“我的官丢了。”
芳草闻言,更是一脸的诧异:“为什么会这样?”
杜标自己也弄不清到底得罪了谁,颇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说要细查。这事我也不敢告诉老爷,怕他知道了受不住。”
芳草抬头望了一眼,已是斜阳满地了。西边的一带云彩已经染出了绚丽的霞光,树上还有一阵阵的知了声,正不厌其烦的扯着嗓子。太阳要渐渐下去了,暑热却并没有褪去,心想难不成临安侯府也会犹如此时的夕阳一样,渐渐的走向它的衰败吗?芳草看了看跟前的大哥,他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蓄着两撇胡须。一身的豆绿纱衫,人却是疲惫不堪,看上去竟像个四十几岁的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些年,想来也最终没有将官场上的那一套给摸清。
杜标知道这事迟早是瞒不住的,可目前又没什么法子。他问了芳草一句:“国公爷可在我们府上?”
芳草道:“应该还在三哥那里。”
“正好,我找他有话。”于是便大步走开了。
芳草站定了步子,望着大哥离去的身影,绚丽的霞光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辉。若是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只怕这位在父亲眼中最得意的儿子,他身上的那层光辉最终也会淡去,杜家又该走向何方呢?
杜标来到杜柯这边,杜柯正与傅天极聊得正欢,突然见他来了,两人都站了起来。杜标忙道:“你们都坐下吧。”
“大哥回来了,我才和傅兄聊起你呢。”
杜标显得有些讪讪的:“你们背地里说我什么,想来也没什么好话。”
杜柯一笑:“如今大哥是家里的主心骨,哪里敢寻大哥的不是。”
杜标苦笑了两声,接着对天极说:“国公爷,如今我被罢职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杜柯和天极皆是不信,两人面面相觑。接着天极又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莫不是大哥正拿我们说笑?”
杜标显得很苦涩:“我干嘛要哄骗你们,现在我是什么希望都没了。这下事情闹得很大,搞不好会有牢狱之灾。我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这次的风头,不知国公爷能有什么建议?”
天极听了却极是犯难,若是朝廷正要细查,他哪里藏得住,锦衣卫的势力又无孔不入。一个窝藏罪犯的名头他可背不起。皱了皱眉,方道:“大哥这事只怕不好办,若是后面锦衣卫再介入进来,我就更是没法子了。”
锦衣卫?杜标听见这三个字身子便打了个颤,心想千万不要让锦衣卫的人来拿他,于是缓缓的站了起来,两眼皆是惊恐之色,心中却是难平,不会的,不会的,锦衣卫不会找上门来。杜家的势力大着呢,不会这样轻易就被打压下去。
卷二 定风波 第二百一十三章锦衣卫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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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锦衣卫查抄
杜标被罢职的事最终也没有瞒杜演多久,当他从孙姨娘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气得拊掌大怒:“天要塌了,天要塌了。我养的这些好儿女,一个个都盼着我尽早的死了的好,偏又咽不下这口气,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祖宗,这个家竟要败在我手中么?”
孙姨娘连忙在跟前劝说道:“老爷消消气,大儿子不争气,你不是还有小儿子么。你不是常夸水生聪慧懂事,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有所指望。”
杜演气急道:“老大靠不住,老幺还靠得住吗?竟没一个中用的,你也不用在跟前了,将老大给我叫来,我要好好的盘问他。”
孙姨娘不敢冒犯杜演,只得让人去请杜标。
没多时杜标便过来了,他低着头走到跟前。
杜演切齿道:“你这个畜生,家都要败光了不知道么?”又让杜标走近一些,杜演伸手就给了杜标一巴掌。
杜标连忙跪下请求道:“老爷,你可得救救儿子呀。不能不管儿子,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嫡长子,以后还要袭爵,不能不管。”
杜演怒道:“此刻你倒想起自己是嫡长子,还想起爵位的事来。当初干什么去呢,你们这些败家子,让我以后怎么去见祖宗们。”
杜标忙磕头道:“老爷息怒,儿子知道错了。这事儿子有一半的错,还有一半是别人栽赃陷害,儿子没有路子只好求老爷出面。”
杜演气得面如金纸:“我都是埋了半截土的人,如今下地也难,你让我怎么出面。还只来气我。”
杜标心想真的只有坐以待毙么?直直的跪在那里,垂首不敢再说什么。
“你是犯了事的人,没有牢狱之灾还好,若摊上了,只怕爵位也袭不了。”
杜标听了这话惊恐万分,他是嫡长子,早晚要袭爵的,怎么可能没有希望呢。
杜演见了他只是心烦:“起来吧,自己惹的祸自己收场去。你又不小了,在官场上混迹这些年,难道还不明白么?”
杜标道:“老爷,若真出个什么事来。我们家还有世券呢,只怕还能免去一些。”
杜演也才记起这事,想了想便道:“不到那一步不要拿出来。”
杜标只得灰头土脸的从杜演房中出来,他知道父亲正是盛怒中,看自己左右不顺眼,自己只得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得罪。杜标走了没多远,却见杜柯迎面走来,脸上微露出笑容:“大哥,从哪里来?”
杜标见了杜柯这样心里更是生气,骂咧咧的说道:“别做梦了,妄想袭爵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我死了。”
杜柯却愣头愣头不知大哥这话从何而起,又见他脸上有怒气,心想不该去得罪冒犯他。因此也不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