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龟丞相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高高神座上,余礼白微合起眼,将御灵真人和弟子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位真传桀骜不驯的神情让他心里嗤笑。
修为还算好,但是没有到天才骄子的地步,摆出那么大的脸给谁看啊?
天一道的弟子,的确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但是……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念头清掉他心中的一些阴霾,面对外人他摆足神明的架子,坐在宝座上无动于衷。
还不如想想待会儿的要执行的办法呢。
龟丞相上前一拜,“御灵真人有礼了,敢问真人带着天一道掌门手令来,是所为何事?”
见到只是一个仆人上来回答,那位真传弟子瞬间皱眉。
眼角瞅到他表情的御灵真人心中一突,语速加快。
“这个,丞相有礼,我家掌门让贫道到水君大人这里来借几个东西。”
“请说。”
御灵真人快言快语报出数十种宝物灵物的名字,龟丞相笑着让一名神将到库房中去拿,让他们稍等片刻。
一只老乌龟一个真人在下面相谈甚欢,力图不让年轻的真传弟子找到一丝一毫的插话机会,而余礼白坐在大殿上,偷偷摸摸加强笼罩在面上的水光亮度,力图不让人发现他想要打瞌睡。
好歹要装装样子,他在心中告诫自己。
于是余礼白只能尽量转移注意力。
他将御灵真人报上的宝物灵物的名字在心底咀嚼几下,有些不解。
天一道这是要布周天气运大阵?
天一道已经是中华国第一仙宗,正道魁首,还布这种抢夺他人气运的大阵做什么?难道想要让中华国只剩下他一家宗门吗?
万一没弄好反噬……
等等,天一道气运反噬对他而言不是好事吗?他着急什么啊。
这样一想通,余礼白立刻就不纠结了。
取东西的神将动作很快。
御灵真人接过内有乾坤的小匣子,没有打开,谨慎收到袖中。
然后他对着神座之上再次遥遥一拜。
“水君,”他往后退将年轻人让出来,“这位……大约就是我天一道下一位掌门。”
不确定的用辞让这位真传眼角一抽,到底记住自己师父的训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昂头挺胸,十分骄傲。
余礼白移开目光。
带到这里让他看,不是下一任掌门是什么?
回忆记忆确定自己从前绝没有如此般讨人嫌,他随意挥手,让他们走。
御灵真人只能拉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掌门真传离开,忙完正事的龟丞相松下一口气回头看,直接把手中天一道送来当做凭借的法宝给摔倒地上。
那水蓝色宝座上,哪里还见得到余礼白的身影。
***
余礼白的计划非常简单。
既然不对和季镰有关系,那么他就去盯着季镰就好了嘛。
能想到这个办法,他果然是一个机智的神。
去偷偷看季镰训练做饭打扫卫生上厕所洗澡换衣服的平和日常!
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
没察觉自己举例事例最后三项有什么不对的水神大人变作水汽飘到季府的时候,一身水汽都是粉红色的。
他按下云头,落入季府后院中。
满院子妖灵依旧在嘻嘻哈哈,余礼白四处一转,非常快的找到目标。
好的,季镰就在他卧室里面。
哎呀哎呀大白天的紧闭房门做什么呢?不会在做什么羞耻的事情吧?
水神大人的脑洞立刻溜到一个少儿不宜的层面上去了。
水汽非常轻易地从门的缝隙中挤过去,他还没来得及定眼看,就被房间中的布置给下来一大跳。
为什么挂了这么多十字架,季镰这孩子应该不是信仰欧罗巴那个真神的信徒才对。
他细细一感觉,不由的嘴角抽搐。
房间中的大大小小十字架上圣力连接成线,变为结界将整个房间都包裹在里面,有这样的布置,普通人不算,任何妖魔鬼怪都别想靠近这个房间。
余礼白不得不思考季镰的血族弟弟平常是否会到自家哥哥的房间中来……要是裴吉进来,恐怕只有变成黑焦烤蝙蝠一个下场了。
兄弟阋墙,这可不好。
为季镰的家庭和睦担忧一秒,他才要跨进这个戒备圈里,突然听到布帘翻动。
他想见的那个青年掀开布帘,周身萦绕着水汽从浴室中走出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季镰解开浴巾的手一顿,疑惑看向门边。
刚才好像从门的方向听到了液体低落在地的声音?
余礼白满脸通红地转过身闭着眼,两只手捂住鼻子,从指缝中渗透而出的,是可疑的红色液体。
没想到死小孩还挺有肉的嘛……
他故作镇静的点评,试图掩饰尴尬。
幸好死小孩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这个欣慰的想法才冒出头,室内平白多出一股冰凉锋利的气息,他暗搓搓转过身,只见他家死小孩手持大镰刀,脸上严肃,端得是威风顶顶。
就是身上只为了一条浴巾,所以整体看起来有一些搞笑。
没有的事!余礼白心中雀跃。
季镰就算只围了浴巾也好好看,不论怎样打扮都好好看,哪怕是不穿也好好……看……
指缝中流出红色不明液体又多了许多。
季镰不知道某位水神已经通过他的半裸脑补到他的□□,他只感觉到微弱的,似有似无的窥视感挥之不去,而他本身又处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情况——由于沐浴的原因,除开融入身体的镰刀,所有的附魔武器都没有在身边。
青年瞄一眼布置在房间中的十字架,所有十字架都好好的,没有显示邪魅入侵。
“是谁?”他轻轻问。
自然而然的,没有回答。
季镰皱眉。
两个可能,第一,就是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感觉错了。第二,就是偷窥的不明事物能力在他之上,所以他找不到端倪。
二选一。
季镰毫不犹豫的选了二。
心念一动,青年手中镰刀挥舞起来,带起强大风旋,将屋内的大小十字架全部刮起,随着风旋在屋内打转。
房间中噼里啪啦一阵响,是十字架们撞击到墙面地面等等障碍物的声音。
没有什么撞到透明的实体,但是……
看呆的余礼白身上一激灵,下意识抹抹鼻血全身变作水汽穿过门缝。
下一秒被他穿过的木门被从中间划一道线,跌落在地面变成两半。
好、好惨!
透过木门看到自己可能的下场,终于聪明一回的余礼白整个一团水汽急急忙忙飞到后院水池上方,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季镰慌不择路的跳进水中。
水池中咕噜冒出一个气泡。
隔壁的裴吉终于听到异动,只将门推开一道缝隙,从缝隙中往外望。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光着上身提着镰刀,怒气冲冲的自家兄长。
裴吉嘴角抽搐。
“……哥哥,你是要去裸奔吗?”
听到裴吉的询问,季镰满心怒火终于慢慢消减下来,他将镰刀收回体内,目光扫视后院,一众妖灵们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遇到一个偷窥狂。”他解释。
潜在水池中的水神大人感觉自己膝盖一痛。
“哦哦哦!”裴吉瞪大眼睛,“是哪个变态敢偷窥我‘貌美如花’的兄长!”
貌美如花这四个字,他竟然说得是字正腔圆的中华国话。
季镰:“……”
自家弟弟这兴奋的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对?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