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志飞转身回来,听见云锦正在跟郝队长商量把那位日本客人请过来:“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跟他交流……”
这下不光是张伟、郝贵,连时志飞都瞪大了眼睛:“你会日本话?我怎么不知道!”
云锦狡黠一笑:“我会的多了!你才知道多少?别说废话,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着冲那二人歉意一笑,拉着时志飞走到门口低声道:“沈鸿鸣那边毕竟不是万全之策,我想通知咱们山里的兄弟,看能不能多少帮上些忙,你看……”
云锦本来是有些担心,时志飞会不舍得自己的人马,谁知他很爽快的点头道:“应该的!反正都是打鬼子的,自己人再不帮自己人,咱们还有什么出路?你赶紧的写封信,让郝队长找人送上山……”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云锦嗔道,“我刚才想过了,咱们山里的情况有多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外人去了,不被陷阱坑了就算不错。等他找到活人,还不知道得多少时间呢!何况,就算带着信回去,他们认识字儿的才几个人,这里的情况是几张信纸能够说得清楚的吗?再说了,真要是群龙无首,他们干点啥我也实在是不放心……”
“别绕圈子了,你啥意思吧,你肯定是有主意了,直接说!”
“我……我是想,不如你亲自跑一趟……”
“啥?”时志飞膀子一掀,“你想什么呢?让我把你们娘儿俩撂在这儿,自己逃命?门都没有!”
“你说啥呢!这怎么叫逃命?这是突围求援!求援你懂不懂?就是我们娘儿俩全指望着你带人来救呢!”
“你少忽悠我!欺负我没你心眼儿多是吧?”时志飞大嗓门敞开了的喊,“你少给我来这套,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你们娘儿俩不走,我是不会离了你半步!”
郝贵和张伟惊讶的看过来,又不敢贸然上前劝解,颇为尴尬的相互看看,十分为难。
云锦看着时志飞梗着脖子的德行,气的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总是有外人在,又不能真跟他吵翻了!沉下气眼一转,总不能让这个小子太猖狂了,这要是制不住他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当下里沉了脸问他:“你去不去?”
“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好!你不去!我去!你是大英雄不能临阵脱逃,我一个小女子不在乎这个!我这就冲出去搬救兵!反正我也是摸进来的,大概摸出去也没有什么问题!”云锦翻着白眼就要出门!
吓得时志飞一把把她拉住:“你胡闹!你、你、你那是、是自己进来的吗?”时志飞让她气的连连结巴,“就、就、就你这几下子,出了村子,到不了河边就得让小鬼子给按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山里的情况就咱俩最清楚,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猴子也只有咱俩能指使的动,你不去,当然就只能我去了!”
张伟和郝贵也渐渐听明白了,他们俩这是为回山带人起争执呢,俩人都是心里一热。人家本来潇潇洒洒的当着他们的山大王,现在这样不惜血本的来趟他们的浑水,还为了他们起争执,两人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过来劝解。
云锦却眼皮都不抬的沉着脸执意就要出门去。
眼看着郝贵拖着不利索的腿脚还要跟着拉扯,明知道是云锦在跟他制气却也无可奈何,气的时志飞一甩手:“行啦!我去还不行吗!你就是有本事制我!”
一声吼喊得云锦展颜而笑,更吓得一脚踏进门来的一个瘦高个,一个激灵,又退了回去!
张伟反应过来,一边暗自偷笑,一边赶紧的过去招呼。
云锦回头看向来人:虽然是一身村民的装扮,四十来岁年纪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还是明显的就能感觉到他那迥异于村民及身边这几个武夫的文雅气质。
于是,云锦更有把握了,正襟含笑,迎上前去主动向来人伸出右手:“hello,nice to meet you!”
来人看着云锦明显的一愣,随即眼带惊喜的大步过来,一把握住云锦的右手,激动的回道:“that's great……”
云锦猜测,大部分日本高级军官应该都受过西方的高等教育,所以,英语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很显然,云锦猜的没错,这位日本友人的表现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另外三个人却完全懵了,这两个人以前认识还是怎么了?这都说的哪国鸟语?
大概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能跟自己交流的人,那个家伙紧紧拉着云锦的手,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因为说的太快,又夹杂日语口音,其实云锦也有大半听不明白,但总体上也能理解他的意思,就是述说这几日的遭遇,更是对目前的情况提出质疑,大概是把云锦当成了来接应他的人了,很有些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意思!
那两人不用说了,时志飞先从一旁看着憋气,一把扒拉开那个家伙,把云锦的手从那家伙的掌握中解救出来:“怎么回事?这个孙子跟你说什么呢?”
云锦只好冲那人歉意一笑,那人大概也觉出了自己的失礼,立刻立定鞠躬,吓得时志飞一跳躲开!吃小鬼子枪子儿的时候多了,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礼遇?
云锦一边请那人先里屋坐下稍待片刻,一边回身冲这三人解释:“我们说的是英语,就是你上次抢了沈鸿鸣烟土后找我辨认的那种鬼画符?记得吗?那就是英语,这是一种欧美大陆上比较通用的语言,日本军官大多受过国外的教育,所以,我才猜测大概可以跟他用英语交流,可惜我的英文不是太好,一会儿尽量来吧!张连长,麻烦你找个懂文墨的同志来记录,一会儿尽量把我们说的话都记下来。郝队长,请你尽量安排剩余的村民和伤员转移,只要能动的,先撤到后面山洞,已经过了大半夜了,估计天亮之后,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无论哪方的增援,正午之前都是指望不上的!我们至少要顶过这大半天的时间才行!”
转头又冲时志飞道:“你回了山也不要急着带人过来,一是一来一回再快也是一天多了,时间上根本赶不及,二是,长途奔袭、劳兵黩武,兵家大忌。”
时志飞脖子一梗,叫道:“那还让我回去干什么?”
“你听我说完!文州城据北而坐,西北的三县五区的日军要来螺河乡支援,最近的路线就是经过文州城后,从一线天通过,不然鸡鸣山、瞎子山连成一片,他们要绕道,至少要耽搁两天的路程。所以,我要你带人回去,扼守一线天,一兵一卒也不让他们从你手底下过去!”
时志飞拧眉听着,连连点头。一双眼睛望着云锦,脚下却一步不挪。
云锦说完了,看他还不动弹,气的伸手推他一把:“愣着干嘛,还不快走?你还嫌时间不够紧吗?”
手推过去却被时志飞一把拉住,一双眸子紧紧盯了云锦。
那两人一看这阵仗,赶紧的分开行动,各自按云锦的安排,招呼自己的人去,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