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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灼然淡笑,凝着她的眼:“怕成亲那日丢脸?”
苏锦凉瞪着他:“要不要脸啊你!”
她又细心地瞧了瞧那道淡去许多的伤痕,突然微微红了面,自言自语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的……”
卫灼然不厚道地笑了,那唇线勾得……极度地不怀好意。苏锦凉反应过来顿时心中焦躁,甩手就说“走啦走啦,玩了一天,累死人了!回去了……”
卫灼然拉住她,仍旧深深凝着她的眼:“锦凉,明日……你就要走了……”
那目光太勾魂了,苏锦凉很自觉地低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卫灼然见她如此被动,只好自己上前一步,肩膀轻轻挨到了她低垂的脑袋,那话语像是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有,低声道:“下次再见……就要七日后了……”
苏锦凉干脆不说话了,将头埋得更低。
他的语气有一点急,像在解释什么:“沂渲要认你做妹妹是我的意思,也不是因为其他,爹很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你,大家都是,你别多心……只是我希望,你嫁给我,就要风风光光的。”
苏锦凉轻声应了句“我知道”,就是死活不抬头。
“你不愿去宫里也无事,形式罢了,住在别院也可以的,夏之还能陪你,你觉得……怎样好?”
他轻轻地问她,她便轻轻地答,流水画桥,能听见潺潺脉脉的水声,她的心也随着一起柔软地流淌。
卫府里的大红灯笼,喜绸已渐渐挂起许多了,每一处都看得出要大喜热闹的景象。
他们立在这画仙桥前,静好无言。
从远处看,站成这样近的姿态很像是一种娇羞的依偎,旁人都退散得干干净净。
“锦凉……”他呼吸有些不平,像是想问她什么紧要的话。
“恩?”她终于抬起头,颊上是淡淡的红。
“大少爷……”
只能说卫灼然近日实在人品不佳。
他瞟了一眼立在对面,神色窘迫又焦急的祁连,心里缓缓地憋下了那口气,算了!看今日成就也有你往日功劳的份上,不发火!
卫灼然不动声色地挑了眉,波澜不惊道:“又怎么了?”
苏锦凉对卫灼然这个又字是颇有感悟的,祁连作为侍卫可谓忠心至至,从来寸步不离,可自卫灼然开始谈恋爱起,他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嫌弃,卫灼然对他能避则避,只要他不死缠烂打,绝对不带着!好不容易上次去东齐,以离家太久,在家保护二小姐三少爷为由,将拖油瓶甩干净了,结果就出了破相那等大事。
从此,祁连就再也不会离卫灼然十步之遥了,吃饭就跟旁边站着,走路就在后边跟着,恋爱就在隐蔽处看着,有必要时出来一起谈着,还可以扮演红娘月老程咬金第三者等多功能角色。
苏锦凉于是也很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想看他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从古至今,王子公主在即将快要相爱时,总会有那么一个风/骚的巫婆出来棒打鸳鸯。
只见祁连站在那儿,嗫嚅着吞吞吐吐才道了出来:“少爷……那个……那个来了,属下没拦住……她说一定要见您。”
“哪个?”卫灼然不耐。
祁连努力瞪了瞪眼睛,那个啊!很巧妙地使了一个暗号。
卫灼然也努力瞪了瞪,哪个啊!你怎么每次暗号都一样!
苏锦凉也跟着瞪了瞪,到底哪个啊,怎么好像每次这表情都差不了多少啊……
祁连不死心,又瞪了瞪,就是那个啊!
卫灼然怒了,喝他:“有话快说!”
祁连猛地一下就软了,扎下头去,一股脑飞快流利地报了出来:“禀告少爷,独孤小姐来了,说一定要见您,属下死活没拦住,她这会正往这边杀过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着拍片子,更新得有点慢。。抱歉了,会努力补上的。。
放心。。巫婆什么的。。只有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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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98、人生自是有情痴(二) 。。。
隔太远了,桥上那两人说的话连一个字也听不上。这种时候,又能说什么呢……苏锦凉趴在长廊的扶栏上,微叹口气,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心情有异,就算相同景色也能瞧出异端来,此刻看卫府这蔽日绿荫,竟觉出些萧索憔悴,这才想起一年转逝,又近年关了。
好快,不知不觉来这世界已经两年多了,自己现在……竟然要嫁人了……苏锦凉像被这可怕的念头猛地吓住了,就要嫁人了?
她怔怔地转头去看桥上立着的,她要嫁的人。
“灼然!”
闻见一声急唤,清丽娇柔,隔着掩映的绯花,还能瞧见独孤宛菡凄楚的神色。
她似是不能相信一般紧紧拽着他的一截袖摆,卫灼然僵持不过,最后只得叹口气,回转过身,又低头歉道了句什么,那独孤宛菡面上一滞,凄楚竟更胜当前,簌簌落下泪来,半晌,怔怔把手松开了。
这世上总有些事叫人伤心刻骨却又无可奈何,有一件便是你深深爱着的人心里却念着别人,而那个人再好再温柔,对着你时,却总是无情的。
苏锦凉想到什么,微微有些迷惘,清亮的眸子也像失去了焦点,只傻愣愣地瞧着一旷浅草。
长廊里突然响起衣料簌簌的声音,苏锦凉刚回头就见着一袭碧色衣衫匆匆行过来。
“帕子。”她声音低而急,像怕被人听见看见,只死死埋着头。
苏锦凉怔了怔,忙满身地摸帕子。
“快……”独孤宛菡连声音都哽咽了,伸出纤白玉手,急不可待地催促,似下一刻就要仓惶地哭出声来。
苏锦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可能带帕子呢……连忙小声吐道:“对不起……我没有。”
独孤宛菡眼泪霎时就落了下来,太狼狈了……今日匆匆行来,心失魂落魄,不知被丢去了什么地方。他退亲的文书递了一年,她只装作毫不知情不闻不问,连爹都骂她恬不知耻,败了将军府的颜面,她还是不愿,不愿回应他只字片语。
她知道,打小那些小姐们就爱往他身边靠,打扮得动人夺目好叫他多看一眼。那么多女人,他动了心也是常情,但不管怎样,最好的情谊他总是留给她的,他待她,总是特别的,这次也会是一样。他兴许只是被哪个女人迷乱了心眼,等劲头过了,他还是会惦着她的好的。
可她未曾料到他今日决绝与绝情,无端叫卫府下人看去了笑话。独孤宛菡抬起头,一双明艳动人的杏仁眼已红肿得不像样子,她瞧见苏锦凉,神色由怔疑至追思再至了悟那一刻的泠泠。
她退后一步,与苏锦凉拉开了些距离,挑起下巴冷目看着她:“是你?”
苏锦凉刚想开口,就听见她轻嗤的笑声:“我还当是哪个不懂事的丫鬟。”
独孤宛菡系了篷淡青色的披风,莲花暗纹繁复,颈口是兜雪狐银毛,她立在那儿,顷刻就恢复了高傲高贵的仪态,与方才那个在风中走过来的清瘦女子判若两人。
苏锦凉因对她秉着许多愧意,倒也未动气,尴尬地点头问好:“我叫苏锦凉,是卫府于夏之的朋友。”
“于夏之?”独孤宛菡大笑起来,原本清丽的声音笑得狂妄,听得分外刺耳。
“你怎么不说你是卫府大公子的朋友?世子夫人?!”她目光紧紧地绞着她,说那四个字时几乎一字一顿,字字碎齿。
苏锦凉有些慌张地上前一步辩解:“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要……”
“也对。”独孤宛菡又回了端妍无双的名门之态,微笑偏头看她,“你也就配有那样的朋友,鸡鸣狗盗之徒。”
苏锦凉面色一冷:“你说什么?”
“不是么?”独孤宛菡又微扬起她骄傲完美的下巴,“当初在东齐城郊,你们一夫一妻唱的那出好戏我可还记得……”
她轻抚了华贵的披风,笑得更甜了:“姑娘七窍玲珑心,随手编只蝴蝶便能哄得人团团转,难怪世子被迷得判若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