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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2 / 2)

顾临予执意要先替苏锦凉医手,一刻也等不得,苏锦凉眼见这倾盆大雨欲落,却又拗不过他,不知如何是好。

杜危楼坐在对面,淡淡开口:“你们车上去医,我来赶车便是。”

“不用不用……一点小伤,回头再瞧也没事,你们……”

“别动!”顾临予低叱着命令他,暗色里仍能瞧见他蹙起来的眉头,他轻轻扳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低声道,“我很快。”

没有半点拒绝余地地,他手上已开始动作起来,长指灵活又有力,缠绕的布条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可难免还是会迟缓片刻,失去了最流畅的节奏,是怕碰到那几处敏感的地方,会弄疼她。

他替她包扎的时候,她总忍不住要瞧他,哪怕正主就坐在对面,还是忍不住。

落大雨之前,总是要先起大风,她很怕冷,坐在风里不由有些瑟缩,好在他的手很温暖,轻轻触着她的,连带心里都暖了。

她的发被吹得凌乱不堪,他的也是。

她很冷,他手上的动作便又快了一分。

终于,在大雨下起来之前,苏锦凉多了一条丑陋的胳膊,不过顾临予说,这样会好得快。

整个林子里都呼啸着凉意,连带着竹林一起呜咽,天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迅速黑下来,他们三个快步向马车行过去。

那是拔天掠地的大风,将茶寮的茅草顶都给掀了起来,在空中像是被炸开,满散着蓬草向四面八方胡乱飞舞。

他向她伸出手。

他在黑暗里回过头,向她伸出手。

“牵着我。”顾临予的眼眸在夜里一如既往的深,却是不可思议的明亮。

她懵懂地伸出手牵住那温暖,跌跌撞撞地同他一齐向前跑。

昏天暗地,短短的几十步像历了宇宙洪荒一般。

而手中的温暖,就那么牵着,怎么也不想放手。

满地劲草都被风拂弄着扫过她的脚踝,层层的浪,痒而温柔。

黑暗里,他扶抱着她上了车,他的气息在她耳边喷吐,有一些急促。

“顾临予……”她下意识地低唤了他。

“没事……很快就过去了……”他喘着气,搂过她,一下就又松开了,声音顺着下颚从她头顶上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在浩渺的大风里,苏锦凉觉得心底的感情像是要燃起来,把什么都烧着。

*****

那个晚上,苏锦凉突然懂了许多,懂了顾临予过去的那段情,懂了,自己今后要怎样陪他走下去。

杜危楼坐在窗边,疾驰的马车和汹涌的风不断戏涌着杏黄的布帘,杜危楼一直正身坐在那儿,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她说,这段感情在当初放弃的时候,便没了任何回头的路。

顾临予坐在外边驾车,马车跑得飞快,在暴风里像发了疯,不管不顾地一直向前。

她说:锦凉你若真心地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他,就把所有未来都交给他,让他带着你走,你要做的,就是坚定地跟着他走。

苏锦凉坐在四面来风里,不知为何听出了好多的凄楚。

一条不回头的路,她曾经也想和他一起走,可她太骄傲,她有那么多是放不下的,她终于是走上了另一条,也不能回头,她在那条路上愈走愈远,最后和他走成了敌手。

*****

刚一入东齐国境,杜危楼就同他们告别了,一个人,什么包袱也没有的,只背着一把剑,

77、71 曾经沧海难为水(四) 。。。

只身一人,下车走了。

顾临予说,他送送她。

苏锦凉坐在窗边,掀开布帘瞧见她如蔷薇蝴蝶一般的背影。

风已经不刮了,一切平静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想起自己挽留她时,杜危楼面上怅淡的颜色,她摇摇头,淡淡道:“东齐亦有那么多人是死于我手,回去同样是一个死字……从今往后,唯有漂泊天涯。”

漂泊天涯,多么沉重的一句话,她一介女子,却这般清淡地就说出口。

那两个人行到了柳树古道的岔路口,护送的军队也早被顾临予遣走了。

小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慢慢地走,顾临予牵着马,杜危楼在他身边,安好地就像这路程还未开始,他们要自此结伴同行一般。

最后,他们停在那株古柳前边,杜危楼“唰”地抽出剑,指在顾临予凛冽的下颚上。

苏锦凉的眼泪落了好大一滴,被她匆匆反手抹掉,一刻不离,瞪大眼睛凝神看着。

片刻,杜危楼收回剑,跨上马飞快走了,整片山林里都是她飒爽的策马声,只是不再轻盈。

顾临予在那扬尘小道上立了好一会,直至那些弥漫全都尘埃落定,才拔起步子回身往回走。

这一日,没有缠绵的夕阳,没有缱绻的流水,没有一个像样的告别。

*****

“也许。”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平静无澜地告诉她。

她冷笑一声,手腕一动,抽回剑来:“顾临予,这是最后一次。”

她如是说。

“如果我做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有点模糊。。重要的以后会交代……

今日更了两章哦~大家不要漏看了!

78

78、番外·杜危楼·杜鹃啼血 。。。

暖水轻拍舫沿,七月流火时节,昏晚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凉,该添上一件薄衫。

金陵城的软玉楼里却永像明春,一抹抹色泽妍丽又出挑,水的身段,蛇一般的腰肢,婀婀娜娜,娇柔娉婷。

百花丛里有一簇开得最为俏丽的蔷薇,是蔷薇,美艳、妩媚,还有分言不尽的妖娆,如她一般。

每日梳妆毕,华灯晚上时分,她便懒懒地从阁子里下了楼来,每一踏步子都踮在楼下仰视的客人心上,她慵懒一笑,灯笼挑出来的光把腮红晕开,像把什么都给醉了。

她是软玉楼里最美的一捧蔷薇,可从前,她却是一只杜鹃。

在她心上,住了一个让她啼血的人。

*****

杜危楼遇见顾临予的那年,是六岁。

那日,她穿着件素青小袄,湘妃色绸鞋,缎面的。

鞋头上绣着只杜鹃,她一直低头看,看得很仔细,觉得刺眼,家乡满山的杜鹃花簇拥在一起都不及它刺眼。

娘亲拉着她到赶到袅云顶时,天上烧着绯红的火烧云,满天都是。

娘就是在那样绚烂的颜色里合了眼,直到咽气的最后一刻,她都还牵着她的小手,温度未尽退却。

师傅轻轻唤她,她便听话地把手松开了,不哭也不闹。

她已经送走了好些人,直至此刻,她送走了自己的娘亲,这世上再没有让她扶行一程的人了。

这一年,她六岁。

小危楼在红得火辣辣的颜色里一直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鞋面,最后一眼都不愿抬起来看她。

好一会,师傅才说,这从今以后你就跟着为师了,为师多的规矩也没有,便是下了山就再不能返门。

小危楼想:那在这里是待不了多久了,我总是要下山的,我要下山,替吴伯报仇,替锦哥哥报仇,替娘报仇。

师傅指着师兄师姐给她认识,都是些小孩子,她想,只抬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了。

最后,师傅说:“临予,你领着师妹回房,就住你边上那间吧。”

“不要葬了她?”男孩的语气淡淡的,视着静静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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