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坏了!苏锦凉深感人生无望地往门外走去,自己英明一世就这么被这老头给算计了。
还未走至门外,就听见了刀枪相碰的“呯嘭”声,势疾如雨,似是一场恶斗,苏锦凉心下大惊,难道是柳仲兰那几人追杀至此不给他们一条生路么!
她摸出刺快步跑向门口,望见外边的光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
这下她算是明白谁是孙子谁是爷了,钦佩地站在原地。
袅云顶的空坪上,四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攻势凌厉地进行着围袭,速度极快,身法诡异,忽左忽右,虚实难料,而在他们中间,那袭白衣竟是没有丝毫的狼狈,一手剑法使得行云流水,从容不迫地一一应对,被四个高手围袭却仍是不落下风。
苏锦凉楞了那么一会,用力地提起刺,纵身向前,你是爷咱也不能是那孙子!
苏锦凉用力地捂着脚,很疼,方才黑衣人砍来的那一刀狗日的怎么这么不留情,揭开一看,果然在靠着脚踝处有好大一道口子,不过经过这几天非人般的折磨,身子都麻木掉了,这会子竟也没那么疼了。
苏锦凉看着顾临予两步踏上颀长的树干,隔开了与黑衣人的距离,一记漂亮的回杀,最后一个也应声倒地了。
她在心内暗暗赞叹道:真是漂亮的剑法,干净利落,一点也不脱泥带水,速度极快。
方才他一路引着他们来这林子,借着茂密的树木错开了间隙,避免了被围袭的尴尬,然后疾如雷电地将他们一个个地解决了。
苏锦凉撑着腿站起来,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晕:“那个什么柳仲兰也太过分了,皇子我也替他杀了,令符我也给了,还不放过我们。”
顾临予并不理会她的自言自语,轻飘飘地从树上落下来,拿剑挑开黑衣人的蒙面,剑锋顺着一路往下,在腰间处碰到硬物停滞,划开衣服,将它挑了出来,掂在手里,微微皱了眉头。
事情解决了就走,顾临予把剑一收,并未多做停留。
“诶,你能走慢点么1苏锦凉因着刚才的伤,跛着步子,速度极慢,小声嘟囔道:“走那么快,赶着去上厕所么……”
能这么说,证明苏锦凉已经对他心无芥蒂了。
顾临予停下步子,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回等她。
他回过头,苏锦凉的脸惨白得有些出乎意料——很好,中毒了。
——而且还很深,说不定一条命就这么玩完了,送人来治病倒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了。
如果是在往常,碰上了这种闲事,顾临予一定是跟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继续走他的路。
就连在向她迈出步子的时候,顾临予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到了她面前,视线扫了一遍,锁在她不敢用力站的脚上。
“坐下。”永远是那种不容辩驳的语气。
苏锦凉虽是不明就理还是坐下了,以为他是要和自己促膝长谈,好好忏悔一下他不该甩张扑克脸给她瞧,现在我们来诚心做朋友。
可才刚一坐下,就被他把脚给抬了起来,还卷开了裤腿。
苏锦凉想着那句电影台词就脱口而出:“赐予你本国最高荣誉,亲吻我的右脚1话音未落,自己就“哈哈哈”弯腰笑岔了气。
那人却是未变半分颜色,仍是端着她的腿细细地看。
口子很深,恐怕还伤到了骨头,隔着模糊的伤口能隐隐看到里边森然的白,血的颜色与之一般也并无太大不同,不过略深些,可却都凝了起来。
她的腿,她的手,还有她的脸,都是如冷月一般的惨白。
顾临予再清楚不过,这是凝霜,凝霜毒。
等那一阵晕眩过去以后,便是彻骨的寒冷,直至窒息。
就算现在将她带回去,勉强保住了性命,这条腿是断不可能留住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的命运向来是入不了他眼的。
“呀1苏锦凉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怎么给忘了!快点回去!姓柳的派了人来追杀,陆翌凡他们会不会有危险1
他突然觉得,她今后可能不会是一个旁人那么简单。
把腿端高些,伏身,吮出冰寒之至的血,啐掉。
他的动作异常的迅速,迅速到苏锦凉都没有反应过来。
果真是说吻就吻啊!苏锦凉愕然了,这孩子真懂礼貌!
顾临予纤长的手指凝着真气触上了她白皙的小腿,顺着那薄薄淡青的血管一路往下,她的腿很瘦,他握在手中的脚踝更像是再用力些就会碎了般。
方才引出了那口寒血,总算能凭着真气将毒逼出来稍许了。
“喂!快点回去,别玩了1虽然终于发现他是个有意思的人,可现在陆翌凡的安危无疑才是最大的问题,苏锦凉抓着顾临予踉跄着站起来,全身却突然袭来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禁不住,抖了一下。
“拿着。”
苏锦凉刚拿住顾临予塞进怀里的剑,下一刻已被揽过一只手地背起。
她被吓了一跳,刚想夸赞他真是礼数周到,服务到家,又一股袭来的寒意却是比刚才更冷,汹涌地卷进她的五脏六腑。
她冷极了,腊八的大雪天都没有这样冷。
像是血液里的每一寸温度都在快速地流失,唯一的暖意就是背着她的身躯。
她颤抖着伏□,左手持着剑环过他的脖颈,牢牢地箍住,脸贴在他的背上向他索求那些源源不断的温暖。
“好冷碍…”苏锦凉觉得自己说出的话都会凝成冰,可明明这已是四月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她是最怕冷的,体质像是极热,受不了一点点的严寒。
她半分顾忌也没有地,紧紧贴着他的背。
他的背很宽,靠在上边很安心。
他背着她上了山坡,下了台阶,甚至还跨过了极窄的一弯小溪。
可她在他的背上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些动荡,只觉得他是在走一条坦途,一条宽广平坦得连人都没有的坦途。
她无意识地靠着他更紧了。
真的好冷,冷得她下一秒就能立刻睡去。
她看到的是一大片泛着寒光的冰原。
无边的雪,浩渺的白。
可是在前方却有着炙红的梅,或者是耀目的火。
她不确定那是什么。
她只觉得他温暖,想要走过去,他牵引着她走过去。
他牵引着她……
慢慢地……
就要触到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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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凉醒过来的时候,被唬了老大一跳,全身都被脱得光光地趴在床上。
第一个反应就是遇着传说中的色狼了,可那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她都敢劫!
她匆匆地扒过被子盖上来遮羞。
“啊!别动1
苏锦凉听见一大声惊呼,就算是这样唐突的语气也掩不了话音里那股如水般的温柔,一团人影小跑过来按下她就要直起的身子。
“别动,我弄了老半天的呢。”
原来有人啊,苏锦凉又慌忙地被按下了,“我衣服是你脱的么1
“当然了,山上可就我一个女的呢,不过也只有临予哥哥一个男的……”
苏锦凉心想你把我和你师傅当成什么了,还没开口呢,檀放又扶正了她的身子,“趴好一点,从临予哥哥送你回来起你就一直在乱动,不过毒解了就好些了,怎么这会又动起来了?”
扑克牌送我回来的?我还中毒了?苏锦凉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出,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