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进去,见屋内一室馨香。百花帘内隐隐约约就见着一倩影,心中知道是荣瑾,忙快步走进去。
荣瑾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物件,紧赶着上前两步,拉住方氏的手,道:“早就听着说您要来,没想到来得这般早。怎么不叫人去接您?”
方氏拉着荣瑾,左右打量,一身芙蓉缠枝掐腰胡服,梳着一个倭马髻,更是喜上眉梢。荣瑾见方氏高兴,便笑着扶她坐下道:“您这样瞧着,我难不成脸上长花了?”
韩子俊见荣瑾性情于在家时大有变化,不由感慨道:“小妹这样活泼,若不是我们早晓得你,怕是认不得你了。只当你是相似的人罢了。”
见荣瑾过得很好,方氏喜极反倒泪眼朦胧,荣瑾见她这般,便笑道:“娘来见我不是好事么?怎么话没说上几句便哭起来了?”
韩子俊寻了个座处,坐下,笑答:“你不知晓,娘在家中时不时的便说起你。成日里提心吊胆的,恐你在这里受了委屈。如今一见你好了,心里大约是不痛快了。”
方氏摸了泪,嗔怪着瞪了韩子俊一眼,“偏就你话多。”转身拉住荣瑾的手道:“见你安好,我便真心知足了。你知晓,我最恐你走上我的老路,虽然攀上了一门好亲事,但却叫人看轻。你如今嫁入孟家,行差踏错都是大事。好在这些年的教养没有白学。”
韩子俊见方氏犹自垂泪,便转了话题,拍桌道:“妹妹真当小气得很。我和娘来了这些时候,连杯茶也没有,怪不得娘哭得那么厉害了。”
荣瑾瞪他一眼,拍拍手朝他道:“知晓六哥你嘴叼,特意备了好茶好果。”说话间,胭脂领着丫头端了茶果走进内室来。
青瓷烧制的茶碗,杯盖子上绘了桃枝春鸟图。揭开杯盖子,只闻一阵茶香扑鼻,再一瞧,万绿从中一点红。这冬日里竟有一朵玫瑰花苞浮在杯面上。韩子俊撇去上面的茶业,细品一口,当下赞誉不绝道:“这等好茶真是没处寻啊。”
“那是自然的。”紫鸢从外边进来,奉了手炉给方氏,眼中藏不住的得意道,“这茶是宫里赏下来的。今年进贡的总共不过十斤。庆姥姥得了两罐,都送到了奶奶房里。”
韩子俊一听,又喝了一口,更觉甘甜可口,便心痒道:“妹妹可还有?”
荣瑾见韩子俊钦羡不已的瞧着自己,心想:早听闻大哥乃是风雅之人,没想到今日见着真当没有说错。随即在紫鸢耳边私语几句,转身又对着韩子俊道:“先莫说这些了。孟府寿诞,怎么不见父亲?”
一提到韩盛茂,方氏面色变了变,随即冲韩子俊使了个眼色。韩子俊本面带愠怒,大有怨愤之色,被方氏这般一瞧,只好压下心中不满,扯谎道:“父亲一路上有事耽搁了。过几日便会来了。”
荣瑾将二人神色都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只装作不知情,转了话茬子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本来今日来了,想带你们去见见宝儿。”
方氏料想那宝儿大约便是那孩子,看荣瑾说起孩子,眉目温柔,心中也是放下一块大石。好在一大一小没有芥蒂,不然恐是传出去,说她苛待了孩子,定要受公婆间隙的。
荣瑾和方氏还有韩子俊三人一同进了主卧旁的另一件屋子。
周妈妈见了荣瑾,福身禀道:“小少爷正在屋内练字。”说着,便要进去通报。荣瑾拉住她,摇摇头,带着方氏和韩子俊三人轻轻的走了进去。
椅子上的小人半跪着,全神贯注的写着字,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道有人进来。绿意正在旁磨墨,抬头瞧见是荣瑾,忙放下手中的墨道:“见过二奶奶。”
孟嘉宝这才放下笔,转过头,一见有屋内有来客,便伸手让绿意给抱下椅子,整理了衣衫,跪地抱拳奶声奶气道:“见过母亲大人。不知母亲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方氏见孟嘉宝五六岁年纪,一副小大人做派,便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韩子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人,黄发垂髫,浓眉大眼,穿着狐裘小夹袄,颈带万福长命锁项圈,腰间佩了一方墨玉,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老练的神情,正盯着打量着自己,不由笑道:“五六岁的人这般老练,当真有趣儿。”
荣瑾也忍不住捂嘴笑出声,只见宝儿眼中满是愤愤,大抵对自己被当做了玩物生了气,忙对着宝儿介绍道:“这是你舅舅,这是你外祖母。”
听得是荣瑾的家人,宝儿只好强压心头不悦,躬身道:“见过舅舅,见过外祖母。”
方氏本就被宝儿的一番话给哄得开心,又见得他这般粉雕玉琢,自然是疼爱有加,忙一把抱过宝儿道:“外祖母抱抱,真是心肝里的宝贝啊。”
方氏和韩子俊两人皆是被宝儿给哄得开心,留宿在了孟府。
三十八 寿诞
更新时间2012…3…2 19:57:04 字数:2267
灯笼高挂,大红的寿字贴在大门上。孟府今日张灯结彩,小厮管家开了大门,迎接来往宾客。这长安街上格外的热闹,高头大马的马车轿子络绎不绝的往着同一个方向而去,那便是宰相府。
京都谁人不知,孟府小少爷六岁诞,几家大的酒楼都有孟家的人派米派钱的。街上人人都称孟家乃是大善之家。
孟府大堂里人来人往,丁伯也一改病态,红光满面,笑脸迎人。
来的女眷自然都聚在了一处偏厅。男子则被引至西侧由孟时骞和孟老爷接待。
西侧,偏厅。
孟时骞正陪笑着应付定北王府世子,却见众人之中远远走来一点亮光,心中大喜忙是起身唤道:“少商。”
来人正是被称作是神算子的鸿胪寺少卿周少商。他高大英俊,风流倜傥,特别是那油光程亮的脑袋,站在这众人之中仿佛鹤立鸡群,霎时便将旁人都比了下去。
孟时骞辞了定北王府世子,忙向七戒走去。两人寻了一处僻静地方坐了下来。七戒打量四周一番,忽瞧见屋内一处墙壁上摆放着一副上好的百鸟朝凤屏风。金丝绣线织就的鸟雀活灵活现的仿佛跃动在屏风上。一双凤眼更是精致,乌黑透亮,似有灵性一般打量着屋内的人群。
七戒瞧了那屏风睖睁半响,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孟时骞也被他这般失神引得兴致缺缺,两人索性走了出去。
堂内只余孟时后和众位宾客寒暄。一众人并未因孟时骞的缺席而扫了兴致,依旧畅所欲言,将这孟府偏厅的一方小天地当做了高谈阔论的风雅之地。
此刻,另一个房间内,孟若兰正俯身贴在墙壁前,观望着偏厅中人。瞧了几眼,她只觉得仰着头贴着耳,吃力得紧,索性耍懒,坐在椅子上不瞧了。云素看见孟若兰这般心不在焉,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将她拖着拽着送到那几个王侯世子面前去瞧。
“小姐,您怎么不再瞧瞧呢?”云锦低下头试图劝说孟若兰再去看一看那屋子里的人。
孟若兰抱着暖炉,摇头道:“实在太累,不如你帮我去瞧瞧。那个公子气度不凡,谈吐不俗,待你见着好的,我再来瞧。”
云锦瞧孟若兰说完话便撇过头去,那意思明显是不想让人再搭话了。于是,咽下刚到嘴边的话,只好走到墙壁上透过那一个小洞,观察屋内的人。
云锦是家生的丫鬟,从小跟在孟若兰身旁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见过这么多陌生男子,一时间竟愣住了。半响都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云素叹了口气,也凑上去瞧了瞧。两人你一眼,我一眼,看来看去,倒还真没找出个出挑的人来。
云素不甘心,她偏不信了这么多京都名门贵胄之后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那个负心汉的?索性卯足了劲儿,瞪得老大的眼睛,往小孔里瞧去。
这一厢,云素正在奋斗。那一厢,沁春居内,荣瑾正在打扮今日的小寿星孟嘉宝。
紫鸢从房里拿了缠藤长命锁,金猪项圈,金银镯子,更是拿了好几块护身玉佩,恨不得通通都挂在宝儿身上。孟嘉宝瞧见紫鸢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活像是要吃人一般,嗖得一下从梳妆凳上跳下来慌忙道:“紫鸢姑姑好生吓人,要把宝儿压死不成?”说着便往刚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