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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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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那笑了笑,并不说话,因心里早有了底,转身来到屋外,纵身上马,又回身对金鹊儿说道:“前辈,告辞了!图那今日便住在前面的客栈,前辈若是想再挥动铁袖、长剑,甚至再放出那些会飞的东西,图那随时恭候!”说罢拍马去了。

金鹊儿自知再追上去也是徒劳,只是她不曾见过这般胆大的人:让对方知晓了自己的意思,这在江湖之中是大忌,端的他也不是江湖人,却也这般,当真是不怕自己的铁袖缠住他的脖子。

“你若也这般,怕是人儿也早归了你了……”

金鹊儿喃喃地说着,似在抱怨着赛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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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的军队虽不如蒙古人那般勇猛,却也秩序井然,尤其是一些作战计谋,颇让赛罕和赵心玉感到佩服:莫非真的是得了岳武穆的传教。想来就算是真的,如今这样的世道也用不上了:多好的计谋到了庸人那里也只是做做样子,绣花枕头,表面好看而已,若真用到战场上,不是深得了计谋的精髓,怕真的要丧命了。

赛罕和赵心玉并不知图那已经来了临安,虽从飞鸽传书里得知已除掉徐子成的消息,也只当图那还在襄阳处理战后适宜,就算动身了,也不可能如此快地到这里。赛罕暂且不提,赵心玉倒是希望他快些到来:因她和赛罕这些日子来已收集了不少宋军的消息,是该回去将这些消息告知忽必烈了,若再待得长久,怕是百密一疏,稍有蛛丝马迹,被宋军发现了也是了不得的。

于是,二人便和杨思表明了自己的“思乡之情”,说是打搅得实在是久,恐家乡的人挂念,便要动身离开。杨思倒也是个爽快之人,不再挽留,只是说要在临安城内最好的酒楼摆上一桌酒席为二人饯行。想着也要离开了,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于是二人便应了。

天福楼是临安城内最好的一家酒楼,不仅昔日里赶考的学子都曾在这里下榻,这里的好酒好菜也是远近闻名的,里面的摆设皆为清一色的红木桌椅,就连香炉里焚的都是梅花香饼。

到了吃饯行酒的这一天,杨思早早来到这里安排,才好了,赛罕和赵心玉便来了这里。

“好兄弟,我以为你看不起我这个做哥哥的,今日不来了呢!”见赛罕挑帘进来,杨思连忙拉他坐下,又对赵心玉道,“妹子今日也要多饮几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赵心玉笑道:“我不惯饮酒的……”

话虽如此说,赵心玉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为不露出马脚,赛罕今日定要饮上许多碗,以表对“兄长”的“不舍之情”,可若不清醒了,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两个人岂不是无法脱身?因此自己万不可饮酒,若真发生些情况,也好及时提醒赛罕。

其实,她的酒量也是不小的,只是不惯喝草原的烈性马奶酒罢了,又加上女子的矜持,旁的人便以为她是不懂酒的。她自己也想着:如今已是大元的公主,那马奶酒虽是不大习惯,也要慢慢适应了。

再说眼前。赵心玉也无心去饮什么菊花温酒,只用菊花泡了壶茶,暖暖地抱在手里,看着赛罕与杨思推杯换盏。

杨思叹道:“兄弟,本想再多留你们几日的,你我兄弟相识一场也是不易。可你说怕家乡人挂念,我也不便多留了。哥哥与你说实话:近日我这里事情也多得很,怕是无暇照顾你二人。忽必烈要打进来啦!此人强如虎壮如牛,他手下的人,漫说是大将,就是士兵,也是个个骁勇善战。蒙古人不好惹,可我又怎能做败军之将?操练还是要操练的,只是这心里的苦,可不是对谁都可以说的,只有加紧操练,不能动摇军心啊!”说罢,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说句不当说的话,”赛罕不动声色地,“如何不降了?免受这苦……”

没等他说完,杨思“咚”地一声将酒碗砸在桌子上,气道:“我杨思虽是无能,平日里也好吃酒闹事,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算愚死,也决计不投降于那些野蛮的蒙古人!”说罢抓过酒坛子来喝着。

赛罕同赵心玉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想着话虽和他自己说的一样:好吃酒闹事,不过这心倒是值得赞赏,只是愚忠的话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出了皇宫,百姓才是头上之天,南宋江山已经风雨飘摇,又何谈民心?

“兄长也不必如此烦恼,”赛罕淡淡地说着:今日便离开了,不可多言,只管吃好喝好便行了。想着,便不再言语,只是吃着酒。

而赵心玉也是有心事的:若图那此时来了临安,而自己与赛罕就要离开了,岂非空跑一趟?可又实在是想见着他,不过一见着,说不准又会因蒙古人的豪放不羁和中原人的纤巧细致而产生不快……

这倒是矛盾了。

想着,人儿的柳眉已然拧成了个疙瘩。

赛罕因正与杨思吃着酒,也就没甚注意人儿的表情,只当她是冷了,故此才抱着茶壶取暖,心下里便更想着速速离开这个地方,好生地照顾人儿一番。

三人正各怀心事地吃着酒,偏巧老天不让几人消停,只听得门外一声大喊“小二,怎地客人来了也不见招呼?”随即一个人影如风般地闪了进来,一拉几人对面的桌子,问道:“有没有人?”说罢也不容几人回答,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此人正是图那。

赵心玉心中的不快顿时一扫而光,狂喜冲去了多日未见的苦楚,不禁有些喜形于色,直直地看着对方,险些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流露出的喜悦无以言表,双手绞在一处不停地揉搓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赛罕可是不愿见到这个人的,自然也就冷静许多,抬眼道:“不过来了个粗人,小妹看他做甚?”说着将酒碗递到赵心玉唇边,“若是觉得此人搅了我们吃酒的兴致,我去把他赶跑就是了。”

“不,不……”

赵心玉讷讷地答着,虽慢慢坐下来,眼睛可还看着图那,不舍的样子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她对图那的情谊。

图那又何尝不是如此!方才正是见了赵心玉在这里,才要进来,却发现还有赛罕在旁边,更有个宋军统领装扮的人,又见酒席丰盛,料想是饯别之酒,就想着二人既要离开了,也别多事,只是这赛罕叫他着实看不顺眼,就想要戏耍对方一番,也顺路探探那个宋军统领的虚实,便进来故意坐到几个人旁边。

店小二自然不知道这些,见他五大三粗的,只当他是饭量大,饿得紧了,便颠颠地跑来,哈腰笑道:“客官用点什么饭食……”

图那抓起筷笼里的一双筷子,“啪”地一下往桌子上一戳:“二斤牛肉,二斤白酒!休要拿病马的肉哄我!若让我觉出你这酒里兑水了,我非但不与你酒钱,还要将你这店砸个干净!”

“是!是!客官您放心,放心……”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去了,心里虽在想着“这是哪里来的野人”,却也被那双嵌入桌面的筷子唬得不行,心想在这乱世之中,还是少惹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为好。

赛罕依旧皱着眉,慢慢放下酒碗来,心想着怎地来得这般不是时候,若不将脱身之事稍作变动,怕会露出破绽来。

“这街上也飞了老聒,声音还不小!”杨思冷笑着,却对赛罕说话,“贤弟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赛罕笑道:“聒噪哪里都有的,兄长大可不必为了这个生气。若气出个好歹,叫我这个做兄弟的如何是好?聒噪之音,我们只当没有听到便好。”

赵心玉眼珠一转,也对杨思说道:“杨统领,现在天已入冬了,冷的地方自然不适合鸟儿居住,于是它们便要飞到暖和一些的地方,老聒、麻雀这些平凡的鸟儿都来了,聒噪之音自然不小。不过像杨统领这样的大鹏鸟,就算不飞到暖和的地方,也是能长久的。”

“哈哈哈哈……还是妹子你会说话!大鹏之鸟……妹子你过奖了啊!哈哈哈哈……”

杨思听得眉开眼笑,以为对方对自己敬仰之极,说出这“大鹏”、“麻雀”的话来也不足为奇,他本就自恃是个忠勇之将,此番更是得意了。他这里笑得开心,心智却不甚细密,原来他只道赵心玉的话儿好听,却不料对方的这番话是说与图那听的,而图那也早已反应过来:“入冬”既为南宋的江山,“暖和一些的地方”既为大元,“老聒”、“麻雀”喻为南宋的百姓。

——“老聒”、“麻雀”都到了暖和的地方,“大鹏”却固执地不为所动。

——杨思不是个可用之人,所以不必对他客气。

“小二!小二!”图那想着要引起杨思注意,便只有“闹事”这一办法可行,也合当他与韩忱鹳待得久了,这演戏的功夫委实长了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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