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舒心享受这里的一切,忽听后面喊杀声一片。回头一瞧,上百号人提着家伙朝这边冲过来,为首的就是那个小脸男人。我吃一惊,看她早呆住了,双手只抱着我的胳膊,我一手拽紧她,发命狂奔。那小脸在后面直喊:“臭婊子,捉到就先奸了你。兄弟们一起上,个个都有份啊!”那些人受了鼓舞,边喊边追。阿亚脚上穿的还是一双长筒高跟靴子,一踮一踮的跑不快,又一时脱不掉,听的那些人尖声叫喊,只回了一个头,脚下打摆险些跌倒。她痛的直叫:“我脚扭了。”情急之下,我一手将她抱起,冲进了旁边一家商城。
“你千万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我将她放到一个较隐秘的柜台边,便向另一个方向跑开了。一个边上的小子发现了我,叫一声:“大哥,在那!”外面一大帮子人涌了进来,大喊大叫。我一个转身,上了滑梯去二楼,上到一半的地方见后面没人来追,心下疑惑,探头看去,只见那小脸狠扇了一个女人的耳光,喝道:“没长眼睛,拦着老子的路!”他气呼呼的正要赶上来追我,他后面一个手下忙拉住了他,一脸贼笑说:“大哥,这妞长的挺漂亮的。”那小脸回过身去,一把拽住那女人的头发,细细端详道:“真的是国色天香啊!想不到逃了一个,又送上门一个……”那女的只一个劲的挣扎着。
我又是一惊。她不是刘琪儿吗?那个一直保留着我丢弃的一枚一元硬币的女孩,她不是病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容不得自己多想,一个翻身跳下了滑梯,冲着那小脸大叫了一声。那小脸一脸意外,皱着眉头说:“小子有种!就是不知道这妞儿又是你哪个相好?”
她看见了我,同样一脸的意外。我也在看着她,这是我第三次在第三个场合看她的脸,俊俏的脸。这次没有了前两次的盈盈浅笑,我忽然觉得她没有笑容的脸真的像吴副总编说的从来不笑的脸一样,是那种深居幽宫与世隔绝从不知笑为何物的脸,就连她那美丽迷人的眼睛也显的呆滞,毫无活力。身处险境或害怕或愤怒或无奈或求救的没有笑容的脸都不像她那淡淡的冰冷的脸,那里面蕴含着太多耐人寻味,似看破一切不吝生死的冷漠,捉摸不透。我不觉有些失望,又有些可惜,更多的,还是想要去了解,十分迫切。
小脸的几个手下把我架到他面前,我的两腿腕同时被什么撞了一下,跪了下去。小脸阴邪的笑道:“看不出你还挺能打的,英雄啊!难怪那么多美女爱。”他仍拽着她的头发,一张老鼠嘴猛的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得意道:“我也很能打的,我也是英雄啊!”一手下递上来一根高尔夫球棒,上面还沾了血渍,他掂了掂放到了我头顶,说:“你就是用这根球棒砸破了我一兄弟的头,现在十倍奉还。”我的视线从没在她的脸上移开,我看到了她的担心害怕;看到了她因紧张而扩充的瞳孔;看到了她清澈的泪浑浊了她的视线,也浑浊了我的视线。我感觉她与我的距离渐行渐远,天地的隔绝,我还有很多压在心里的问题要问她呢,可能没有机会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我要奔赴死亡。我是怕死的,我还是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球棒,让我奔赴死亡的东西。我的血将要沾上球棒了,和那上面的血渍混成一块,我的血怎么可以和那小痞子的血混成一块呢?我闭了眼睛,若死了也不知道这些了,无所谓了。
第四章 体香 (中节)
我往边上挪了挪,才慢慢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刘琪儿的手,飞快的逃到了两名警察的身后。小脸领着那帮人走了,警察也走了,就连商场里的顾客也不见了,整个商城变的安静了。
我牵着刘琪儿的手向那柜台边去寻阿亚,却不见了人。她脚受了伤,能去哪?正诧异和焦急间,她出现了,上前只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的特别响亮。她转身之前看了一眼刘琪儿,一句话没说,走了,跛着脚走的。我明白她这一耳光的意思,明白了便受的心安理得,只是任凭她走了,跛着脚走。
我送了刘琪儿回家,她家就住附近,没几步就能走到,可我们走的很慢,路自然就长了。一路上,我没有说话,没有问我想问她的很多问题,她也一样,缄默不语。她忽然脚下绊着什么了,趔趄了一步,待我伸手过去她已经站稳了,可还是虚扶了一下。我发现了她长发的覆盖下有一根线——是耳机,便轻轻的问了一句:“听什么呢?”她头微微偏了一下,放了一只耳塞到我的耳朵里,里面在唱:“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如果云知道/逃不开纠缠的牢/每当心痛过一秒/每回哭醒过一秒/只剩下心在乞讨/你不会知道……”
“好听吗?”她问。
我回答:“很低沉、很凄美。”
“是许茹云的《如果云知道》。”
……
我一直将她送到她家楼下,她看了我一会,仔仔细细的,便径自上楼去了。她没有请我去她家坐会,或是请喝杯茶什么的,我没有感觉到她的不礼貌,就因为她仔仔细细的看我了?我一直看着二楼房间的灯从打开到关掉,才走开。思量着她明天会不会去报社?
回了308室。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只有外面天空那万家灯火的辉煌所印染的漫天
红光混着银白的月色从窗户口送了一抹进来。她椅在床边,那抹光线正好照在她冷峻的脸上,刀子一样。我忙开了灯,轻声问道:“你的脚没痛了吧?”她的回答倒让我有些意外:“要不是我打电话报警,你早就让人家给打死了。”我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温暖,蹲下身去要给她看脚伤,叫她一把推开了,气忿忿的说:“你真的很英雄啊,敢舍了命救她。”我笑说:“她是我一个同事,你吃醋了?!”她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追我的人从这里可以排到你老家去——”
“阿亚,老大找你。”门外进来一个男人,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她起身出门,我忙跟上,问:“是不是那个黄山找你?”她堵住我说:“你就在屋里别走,上次拿烟头戳他脸的事还没结呢!”我坚持道:“那晚上他喝的醉熏熏的哪会认得我,何况这么多天了。”她没说话,我便跟着一起去了。
找朋友酒吧的一间包厢内。
“阿亚,好久不见你的人影呐!我要不去请你的大驾,你还真把这给忘了。”说话的这个就是号称北京城黑道龙王的黄山。
阿亚忙上前给他酒杯里添了酒,赔笑道:“阿亚哪里敢呐!”黄山看见了我,问她:“这小子是?”她忙回道:“他是我姑妈的儿子,来北京找事做,昨天到的。”黄山往坐椅上一靠,说:“听说你最近独起炉灶,还赚了不少哇!”我在一边看的清楚,她一张脸煞的变了颜色,说:“哪有的——”一个‘事’字还说说出口,黄山跳起来抽了她一个耳光,喝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没叫你卖你敢去卖,找死!”我恨的牙扬扬,却不敢动手。他八名手下死盯着我,个个腰间揣了枪,一旦动手必定死的难看。
“你一次收多少钱啊?”黄山悻悻的问。
她没有回答,他又是一巴掌。她张了张嘴:“两百。”
“两百?!”他擤了把鼻涕,说:“这里连你这个姑妈的儿子一起算上共十个男人,一人一次也就是两千。不算贵啊!”他猛的压到他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她没有反抗。
“山哥!”我压抑着满腔怒火喊了一声。
他褪去了她的牛仔裤,开始匆匆的解他的皮带。我能清楚的听见我的呼吸声,火烧起来的,却软软的跪了下去,大声喊了一句:“山哥,请你住手!”
“你闭嘴!”她冲我吼。
我跪着挪了一步,他的八名手下一齐亮出了枪,指着了我的脑袋。我又挪了一步,又是一步,膝行到他面前的一张矮几边,抄过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