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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2 / 2)

彼时,魏少与我的谈话简直可说是开门见山。

他直率地告诉我:“陈,你的事,之之已经跟我说过,包括她把你放在丹身边的用意,丹也跟我提过不少,他虽然很烦被人牢牢盯住,但对于你本身却不是不乐意亲近的。你我都清楚,能够得到他的信任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以你们之间的友谊,除了对之之的那份承诺,你与丹必然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然后不容我回避地要求:“我知道这令你为难,但仍希望你今天能把跟在丹身边这近两年来的所见统统告诉我。”

最后补一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的开场白,简直令我要生出几分无所是从的无奈。

话说到这个地步,可见已全无隐瞒的余地,可是……难道由他一句点中命门的“心照不宣”,我就真要“认命”地对着他竹筒倒豆子,有一说一?好歹我也受过美国审讯学校特训,还算精通伪供技巧,更与丹他们串过供,且并不怕被揭穿,不是“心照不宣”么,他应该也会懂的。要我轻易认输,怎么可能?

而他,虽然与之韫叶达一样,同是CLIE的大老板,但……就目前而言,我的顶头上司好歹还是丹,不是他,更有甚者,我因何至今仍是CLIE一员也与他全无半分干系,我对他并无必须赤诚相对的自觉……

呵,我承认,对这位魏家大少,我有三分莫名抗拒。

或者,便如儒纳说的,我嫉妒。

不管我真正嫉妒什么,魏家大少总是引发我强烈嫉妒的祸首之一。

那种非常微妙的情绪,令我不喜欢痛快地跟他合作。

即使局势不利于己,未曾全尽全力挽回,便轻言放弃,这不是我陈栋尧的风格。

我按照丹曾经要求过的说话,避开所有风险问题。

可没想思路严密的全套“口供”得来的不是被抓出破绽的反问,而是魏东平犹如天外神来一笔的一句,“丹奈克基地的地狱周可还有趣?”

我因这句话当场噎住。

弗吉尼亚的丹奈克舰队战斗训练中心是美国海军发展大队(俗称海豹6队)的驻守基地,也是当日我驾机误闯的那个军事基地。在那里,我还曾为了跟着丹去参加持国天的任务行动捱过一个临时的海军特种部队资格测试。

这当然属于丹要求我禁口的一部分,而且也在CLIE信息库追加的两级加密防护网络之内。如果魏东平连我当初被迫通过“地狱周”的考验都知道,那么到目前为止,他还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诚然,对他那句“弗吉尼亚丹奈克基地的地狱周把戏可还有趣”,我可以装傻,甚至可以故作不知地反问他“那是什么”或表示“对不起,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此时此刻,我不认为那有意义。

心思电转,再顽抗就是无赖行径了。

而我,终究不适合耍赖——我又不是他魏东平的兄弟、情人、朋友,充其量不过勉强算一下属,哪有下属向上司撒娇耍赖的?

不过……哼,沉默也是抵抗的一种,总之,我不会与他合作。

“既然你都知道,魏先生,我就不再重复了。”我“无奈”地承认。

魏少微微扯动嘴角,那应该可算是个微笑,但笑意却全无传递到眼中。我想他是明白我的真意的,所以为此不悦也属正常。

但是,他说:“你误会了,陈。”

我还在想他是否一语双关,耳中以传来他的声音。

他轻轻地讲:“我知道的并没你想象中的多,只是些推论和猜想罢了。”终此一生,我不会忘记他当时,眉宇间那种极为特别的忧郁。

象一种切肤之痛。

那一瞬间,强烈的热辣痛楚自他身周朦胧地迸发出来,仿佛他的灵魂、他的内心、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无声地痛喊着一句彼时无法大声呐喊出来的话。他的眼瞳深处刻满了字,那是他真正想说,却又不适合对着我这个身份模糊的半个知情人脱口而出的痛喊。

他真正想说的是——我知道的并没你想象中的多,只是些推论和猜想罢了。但是我知道,为了我,他把自己卖给了魔鬼。

我突然明白丹要我禁口的原因。

我相信,在禁口这件事上,每个人虽然默契地口径一致,但就各人立场来说,其实大家的理由是不尽相同的。

丹的原因无非是——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并无后悔可言,只是看到爱护自己的人心痛难当,自己难免也会为他们的心痛而心痛。

“所以,你最后全说了?”儒纳后来如此问我。

是呵,当然也极尽技巧之能,似之韫的病情这类问题到底还是给我硬瞒下来,不过也有许多本来想硬保的事没能保下来,好象连丹私下追查车祸真相杀人复仇之类。我甚至供出了自己曾当着丹的面试图挖开河西公墓那座假坟。

对此,儒纳拒绝相信,“连你也会破功?”

他摇头:“我一向认为秘密在你这里是最安全的,还记得西西里亚那桩人体器官走私案?连那个黑白两道公认世界第一的刑囚大师费费蒂诺都承认对你束手无策,意大利特种部队把你救出来的时候,没人认为你还救得回来。”

的确,那是我风光无限的刑警生涯中唯一的一次失手被擒,对方想要自我口中得到珍贵情报,出动世界定级刑囚大师,着实令我吃了一顿苦头。在那更甚炼狱的苦刑下,我也曾多次绝望过,而且连我自己都不以为还有可能获救康复,当时支撑我的无非是一点点幼稚而愚蠢的报复心态——既然事已至此,怎么也要好好欣赏世界顶级拷问变态吃瘪的模样后……但……魏东平并不是费费蒂诺。

他抓着头,说:“我怎么都不信魏家大少总共只跟你说了没几句话,便撬开了连费魔王都束手无策的蚌壳嘴。”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我沮丧地跟他讲:“你这个金毛兽是不会明白的。”

这就是所谓的“攻心为上”了。

当然也要看对象,同样的招数用在别人身上一点用处都无。

只有我,只有如我般曾以完全敌对的心态立场贴身跟住丹,目睹他所有做为……只有如我般以那种诡异的机缘和方式介入暗窥到这围绕着三三强人组合的人事变幻真相内情……只有如我般自小由兄弟管教成长,才有可能明白魏家大少这用之无形妙至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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