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最早出发的之韫他们还没抵达纽约,大量的事态信息和指令都在A级权限范围之内交换沟通,我人不在丹身边,对事态的了解与他却是同步的。之韫分明是在飞机上才得知纽约那边出了事,她不可能是为了苏雪赶去纽约,而且还带着叶以宏。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她在发生早晨这一系列混乱后,带着突然冒出来的叶以宏,急急赶往自魏东平车祸后就一直被其视作伤心地,四年从未踏入过的纽约城?
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必有玄虚,但在该时却着实想不通。
丹他们抵达纽约时是九月九日上午10点左右,他在线上与我道:“刚收到多伦多方面的消息,苏雪的家人也尽数被虏,荣已追去秘鲁,陈,你过来帮手。”
我赶至纽约的时候是九日夜间。交换人质的时间已经定好。所有行动分配都已在飞机上安排妥当。
事起突然,为求突袭效果,之韫甚至没有与魏立峰进行过联络。
各人独立行动,荣直接到秘鲁营救苏家成员,道格负责充当人质交换地点的别墅外的暗哨与警卫,丹负责直袭别墅,泰和我分头压制各处梅纳预留的后手势力,并保障魏夫人及苏雪另几位重要助手——黄金团队成员的人身安全。所有的行动连夜展开,到十日下午3点交换人质之前,除了前去秘鲁营救人质的荣尚未在约定时限内归队外,连最棘手的拆除连接人质交换别墅、魏氏大厦、格林纽约分部大厦和中央公园太空展览馆现场的连锁炸弹都被攻克。
补充一点,那个炸弹是我和泰一起拆的。
当然,本来是不用我们这种非拆弹专家上的,可从FBI借来的拆弹专家在拆到最后那组核心的水银引线双制炸弹时,不幸引爆附雷,被炸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糜粉,三分钟内不把那个核心炸弹拆掉,四幢建筑就会象爆竹一样,一个接一个地飞到天上,时间不容许再找新的专家,所以不是专家的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因为炸弹除引线外尚附水银引爆装制,所以真正生死一线的关头其实是在拆除引线后,引线拆除后,水银引爆装置开始工作,任何非水平状态都可引发自爆,安全将炸弹移下安装处和再平稳的将它放进爆破处理桶就是关键。老实说,我最怕加了水银引爆装置的炸弹,这东西危险得连最不要命的恐怖分子都不敢轻易使用,拆除的过程中,哪怕是手微微抖一抖都要完蛋大吉。
我跟泰将炸弹移下安装处时,两人就已汗透重衣。与他小心翼翼地四手平托着炸弹置入爆破处理桶,再抽手回来的时候,真是抱着“豁出去,了不起嘭一声去见爸妈哥哥和爷爷”的心情。炸弹四平八稳地在处理桶内“坐”下,一秒钟过去,没炸,我与泰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开始懂得发抖,跟着又手忙脚乱地把处理桶密封,设定好销毁程序,扑到遮挡物后,任身边“哐”一声地动山摇的剧烈闷响过去,才象死了般跌在地上,紧窒到极点的心脏终于渐渐恢复正常的跃动。爬出地洞,重新站在灿烂的日光下,仰望晴天白云时,我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泰站在我身边,自言自语般低问:“什么样的特警需连拆除水银炸弹都精通?”
我反问他,“什么样的仇恨,可以为了区区一点控制股,绑架杀人不算,连水银炸弹都需出动?”我其实并不真的想知道答案,所以不待回答,便叫了声“我要跟丹汇合”,掉头就走,结果却被泰拉住。
他指指手表,“老大已经动身了。”见我发急要追去,又笑起来。
他说:“道格和荣跟着就去,而且叶达也和他在一起。陈,你一次不跟老大,他不会就此挂掉。”叫我“收工回去”。
每个环节都做出了周详的安排,各人任务十分明确,之韫、叶达连同CLIE四天王同时杀至纽约还属绝密,我这个最易泄露丹行踪的“标志”性人物既然已经做完分内事,且又跟不到丹,自然不应在城里乱晃,归队待命才是正经。
我驾车返回纽约CLIE大厦,时值下午两点四十多分。
与纽约CLIE隔了一条街,我便看到儒纳那个改装过的魁梧身影。这个照理说根本不应在此出现的家伙背了个大登山包,在大厦前花坛人行椅附近,一边咬着热狗一边来回闲晃着,看上去一副普通人要去渡假露营或刚渡假露营回来的样子。
我把车子兜过去,这家伙警觉性很强,头都不回,只是转动眼球观察身旁状况,看到是我,些微的诧异过后,放松下来,对牢我炫耀式的露出一口白牙。我狐疑地打出手势,叫他进CLIE,自己把车子驶入内部人员匝道,停入车库,搭电梯至接待大厅,把他接到自己的临时宿舍。关上房门,我还来不及问他,这只倒进沙发打滚的熊居然劈头就拷问我起来。他大呼小叫:“陈,你怎会在这里?不是说五大湖雷家正在找你女老板的麻烦,你与你的上司应该身在EDEN无暇分身才对?!”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家伙来管!”
我更没好气,“倒是你,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强烈的预感,儒纳是来向我求助的。
果然,他对牢我苦笑,然后坦白地说出来:“我跟法赫分手了。”
“呃?”我吃惊。
“外头天罗地网地在搜我。我没办法进入EDEN,只好打回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潜入纽约,出现在这里是想要求CLIE方面向你发出消息,没想到吃个热狗会直接撞上你。”
他咧出一个十分白痴的笑容,道:“我真走运!”
我呆视他,“你们分手了?”
上个月叫他帮忙时还好好的,才二十多天,“世界”就变了颜色?
“不会真是不可思议的吧?有浓情蜜意,自然就有翻脸分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
“他在到处搜捕你?”
“嗯,真没风度,是吧?”
下一秒,我无法控制地厉声质问他:“你别告诉我你又玩这套,接近法赫只是为了卧底任务,任务完成便踹开他?!”这家伙上次玩这手,虽然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可也搅得天下大乱,差点连自己小命都玩掉。
儒纳一下子收敛了嬉皮笑脸,严肃地看住我。
“我没有。”他申明。
他慢慢低下头去,“一开始,我才是他的任务。”
“还有,”他闷声道:“我接近文思从来不是为了任务。”
我哑口无言。
稍后,他抬头,天空色的眼睛湿漉漉的。
“我不知道你也这样想。”他说。
我承认,自己的确一直是这样想的。
当初他那个卧底任务真的凶险无比,即使不道德,但在完成任务,保住自己小命的前提下,利用一下自己靠上的爱慕者也是很自然的事,我并不以为那有什么错,何况单以感情来说,儒